消毒水刺鼻的气味混着心电监护仪的滴答声,我盯着天花板上摇晃的吊灯,试图把还在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和现实世界对上焦。
喉咙干得像吞了团量子纤维,每咽一下都扯着后颈的神经疼。
监护仪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绿色的心跳曲线剧烈起伏,吓得我差点从病床上弹起来。
阿明的脑袋突然从床边探出来,镜片后的眼睛肿得像被蜜蜂蛰过的桃子,眼下挂着两团青黑:“祖宗!你昏迷三天三夜,差点把我们吓成量子态!指挥中心的咖啡壶都煮干了三回,就为了等你醒!”
他举起平板,上面密密麻麻全是未读消息,“你看看,联合国发来十二封慰问电,结果底下评论全在问炸鸡虫洞还能不能重启。”
我刚想开口吐槽,病房的金属门突然被撞开,液压装置发出垂死的哀鸣。
四个穿黑西装的人架着轮椅冲进来,领头那位的墨镜反射着走廊应急灯的红光,活像赛博朋克世界里的终结者。
轮椅上的老者裹着电热毯,整个人蜷成粽子状,胸前的量子通讯器还在滴滴作响,指示灯疯狂闪烁。
“林小满,高维生物的能量波动在大麦哲伦星系复现了。”
老人剧烈咳嗽着,咳出的血沫在半空凝成诡异的六边形,悬浮了两秒才啪嗒掉在毯子上,
“这次...他们学聪明了,绕过了炸鸡能量的漏洞。”
他枯瘦的手指突然抓住我的手腕,皮肤下的银色光纹同时发烫,
“还记得传说里代表图腾的克莱因瓶结构吗?那些怪物正在用它编织新的捕网。”
阿明突然倒抽一口冷气,指着窗外:“你们看!”
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蒙上了层紫色薄雾,云朵被拉扯成尖锐的三角锥,像无数支对准地面的箭矢。
远处的量子信号塔发出刺啦刺啦的电流声,塔身表面浮现出细密的金色纹路——和我皮肤下的光纹如出一辙。
“他们来了。”
老人扯掉裹在身上的电热毯,露出里面布满监测贴片的病号服,
“虹吸站的备用能源还剩47%,但跃迁引擎的冷却系统三天前就报警了。”
他掏出枚刻着Ω符号的金属徽章,往我掌心一塞,
“这是1947年罗斯威尔事件幸存者的遗物,据说能干扰高维生物的视觉认知。”
我攥着徽章翻身下床,输液管被扯得哗啦作响。
监护仪发出刺耳的长鸣,可我顾不上这些。
阿明手忙脚乱地拔掉我手上的针头,血珠滴在洁白的床单上,晕开成诡异的几何图案。
走廊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全息公告屏突然集体黑屏,再亮起时,所有画面都被替换成了旋转的金色图腾。
“去指挥中心!”
我拽着阿明冲进消防通道,楼梯间的应急灯在头顶明灭不定。
转角处,几个医护人员蜷缩在墙角,他们防护服上的电子铭牌正诡异地扭曲变形,名字栏里的文字逐渐变成我看不懂的高维符号。
老人的轮椅不知何时出现在我们前方,量子通讯器的红光把他的脸照得像厉鬼:“小心镜像空间,他们会——”
话没说完,墙面突然像融化的蜡油般向内凹陷,伸出无数条由光线组成的手臂。
我下意识举起徽章,金属表面突然迸发出刺目的白光。
那些手臂在强光中发出高频尖啸,化作数据流消散在空中。
阿明腿一软瘫坐在地:“这哪是高维生物,分明是宇宙级的BUG!”
“比BUG更可怕。”
老人转动轮椅碾过地上的数据流残渣,“他们在修改宇宙底层代码,就像...就像程序员发现自己写的游戏NPC产生了自主意识,现在要彻底删除我们。”
他胸前的通讯器突然爆出刺耳的蜂鸣,
“检测到克莱因蓝能量场,还有七分钟就会覆盖地表!”
我盯着掌心微微发烫的徽章,突然想起昏迷时的梦境:无数个自己在不同宇宙里奔跑,每个我手腕上的银色光纹都连接着同一条金色丝线。
“阿明,把所有避难所的定位系统调成随机跃迁模式。”
我扯开领口,露出已经蔓延到锁骨的银色光纹,那些纹路在病房惨白的灯光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像无数条蛰伏的小蛇。
我们要像撒胡椒面一样把人类撒进平行宇宙,让他们连Debug都找不到入口!
我的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震得心电监护仪的警报都跟着颤抖。
阿明瞪大了眼睛,镜片后的眼球几乎要凸出来:撒胡椒面?您知道这得消耗多少反物质燃料吗?全球储备加起来也只够启动三次虹吸站!
他挥舞着平板,上面密密麻麻的能源数据跳得人眼晕。
我猛地坐起身,后腰的镇痛泵扯得输液管哗啦啦响,疼得我倒抽一口冷气:不是说炸鸡虫洞把熵增场和高维通道一起炸了吗?怎么才消停三天,那些怪物又卷土重来了?
轮椅上的老教授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掀开裹在身上的电热毯,露出怀里抱着的老式录像带,塑料外壳上布满岁月的划痕,边缘还缠着几圈褪色的胶带。
您猜怎么着?
他沙哑着嗓子,喉结上下滚动,
我们在虹吸站废墟的量子保险柜里挖到这个——1947年罗斯威尔事件的原始胶片。
他按下播放键,老式放映机发出吱呀的转动声,雪花屏中突然闪过一道刺眼的白光。
画面逐渐清晰,我看见沙漠中躺着扭曲的金属残骸,表面布满流动的金色纹路。
镜头突然剧烈晃动,拍摄者的喘息声粗重得可怕,画面里出现了半张人脸——那根本不能称为人脸,皮肤下跳动着蓝色的能量脉络,瞳孔里旋转着熟悉的金色图腾,和我皮肤下的光纹如出一辙。
看到了吗?
老教授枯瘦的手指指着屏幕,
这根本不是什么飞碟坠毁,是高维生物用来标记宇宙坐标的信标。他们早在几十年前就埋下了伏笔,炸鸡虫洞摧毁的不过是冰山一角。
录像带突然发出刺耳的嘶鸣,画面扭曲成一团乱码,最后定格在某个诡异的符号上。
阿明的通讯器突然疯狂震动,他脸色煞白地抬头:南极观测站发来紧急预警,天空出现克莱因蓝的能量漩涡,和炸鸡虫洞失控时的征兆一模一样!
话音未落,整座建筑突然剧烈摇晃,天花板的吊灯轰然坠落,在地上砸出火星。
我扯掉手上的输液针,鲜血滴落在病号服上,晕开成诡异的几何图案。
皮肤下的银色光纹开始发烫,顺着血管向心脏蔓延。
启动B计划。
我咬牙说道,
把所有避难所改造成逃生舱,能源不够就拆了量子信号塔。
老教授从怀里掏出个金属徽章,表面刻着Ω符号:这是罗斯威尔事件唯一幸存者的遗物,据说能干扰高维生物的感知。
他将徽章塞进我掌心的瞬间,我的皮肤突然泛起电流般的震颤,银色光纹与徽章产生共鸣,在空气中投射出半透明的克莱因瓶模型。
走廊里突然传来刺耳的尖叫,全息公告屏集体闪烁,所有画面都被替换成旋转的金色图腾。
阿明抓住我的胳膊,声音带着哭腔:那些东西已经渗透到网络里了!我们的防御系统正在被改写!
我握紧徽章,金属边缘硌得掌心生疼。
窗外的天空开始扭曲,云朵被拉扯成尖锐的棱角,远处的虹吸站方向传来沉闷的爆炸声。
告诉所有人,
我对着通讯器大喊,
五分钟后启动随机跃迁,就算变成数据流散落在宇宙里,也比被当成虫子解剖强!
老教授转动轮椅靠近窗边,浑浊的眼睛望着逐渐变色的天空:当年那个幸存者临终前说过,人类就像电脑里的隐藏文件,被发现是迟早的事。现在,是该把自己彻底格式化,重新写入新硬盘的时候了。
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仿佛在谈论的不是世界末日,而是一场普通的系统升级。
指挥中心的空气冷得能结冰。全息星图上,数以万计的红点像癌细胞般扩散,每个光点都代表着高维生物的能量探针。
我摩挲着手腕上淡去的银色光纹,它们突然又开始发烫,在皮肤下勾勒出新的几何图案。
老教授转动轮椅碾过满地警报指示灯的红光,浑浊的眼球映着窗外扭曲的屏幕:1947年那个幸存者,临终前在病床上用指甲刻下的,不是求救信号。
他枯瘦的手指划过玻璃窗,留下五道灰白痕迹,是段警告——我们从诞生起就是高维生物观测的实验数据。
指挥中心的空气凝固成液态氮,全息星图上猩红的光点正以斐波那契数列的规律增殖。
我摩挲着手腕上蚯蚓状凸起的银色光纹,突然像被烙铁烫到般缩回手——那些纹路正在皮肤下编织成克莱因瓶的拓扑结构,和老教授录像带里高维生物瞳孔中的图腾完美重合。
启动宇宙虹吸站!
我抄起战术平板狠狠砸在操作台,震得悬浮的咖啡杯里的褐色液体凝成无数个颤抖的小球,
把全球两千座避难所改造成量子逃生舱,设置随机跃迁参数!
指挥官的金属义眼迸出蓝色火花,他捏扁的咖啡杯在掌心发出液压系统过载的哀鸣!
林小满,你知道这相当于把人类文明拆成夸克再胡乱抛洒吗?上次炸鸡虫洞事故的善后工作还没结束,现在你又想玩宇宙漂流?!
他们来了!
阿明的嘶吼混着通讯频道的电流杂音炸响。
观测窗的防辐射板在关闭前的0.3秒,我看见天空如同被无形巨手揉皱的锡纸,紫色流体中浮现出无数只由光线构成的眼睛,每个瞳孔里都旋转着金色的Ω符号。
量子计算机突然喷出带着焦糊味的数据流,克莱因瓶模型在半空具象化,六边形截面流淌着液态金属光泽。
我扯下领口的身份牌指了指模型,金属牌在接触的瞬间分解成银色雾霭,顺着拓扑结构的曲面疯狂游走!
看见这个了吗?高维生物追踪我们的锚点!
我踹开冒烟的主机,迸溅的火花在地面烧出焦黑的克莱因瓶轮廓,
但如果我们分散成量子态,每个逃生舱都是独立的薛定谔猫盒!
警报声突然转为次声波频段,震得所有人耳膜渗血。
全息星图上南极虹吸站的图标炸成碎片,取而代之的是实时画面——防护罩表面的克莱因蓝裂痕正以分形几何的形态蔓延,每个裂纹尖端都生长出新的裂痕,如同病毒在吞噬宿主。
启动应急协议X!
老教授突然掀开电热毯,露出缠满电极贴片的胸膛,心跳监测仪的绿色曲线诡异地震荡成克莱因瓶投影,
把逃生舱的启动密钥和我的脑电波绑定!
他颤抖着将神经接口插入太阳穴,
1947年那批人用三十年寿命换来的加密算法,该派上用场了。
地面突然倾斜45度,所有人像保龄球般撞向墙面。
我死死扒住操作台边缘,看着自己倒映在量子计算机屏幕上的影子——银色光纹已经爬满脖颈,在皮肤下勾勒出完整的高维坐标系。
阿明被甩到我脚边,他的眼镜片碎成六边形,每片镜片里都映出天空中不断增殖的金色图腾。
还剩17秒!
指挥官的义肢自动展开成武器形态,逃生舱发射井正在充能,但有37%的概率——
那就赌那63%!我将手掌按在操作台中央的基因识别器上,银色光纹与面板上的金色图腾瞬间共鸣,整个指挥中心亮起刺目的白光。
在强光吞噬视野前的刹那,我看见老教授的嘴角扬起微笑,他胸前的心跳曲线最终定格成完美的克莱因瓶拓扑,而窗外的紫色流体中,无数高维生物的手指正穿透时空,抓向正在升空的量子逃生舱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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