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宇蹲在避难所的破木桌前,手指摩挲着桌面上的焦痕——那是昨天变异丧尸挥拳时带起的火星烫的。
林羽站在他身侧,目光透过破损的玻璃窗望向外面的废墟:“防御工事最多撑三天,外围的木材早就被搜刮干净了。”
“所以必须去建材市场。”盛宇抬起头,眼底血丝密布。
昨晚他翻来覆去想了半宿,建材市场离避难所两公里,虽然危险,但那里有完整的钢筋和混凝土预制板,是修复工事最有效的材料。
他拍了拍腰间的元素核心——这是他能力的源泉。
王强扛着改装过的钢管长矛走进来,金属尖头在地面刮出刺耳的声响:“我跟你们去。”他的左脸还留着昨天被木片划伤的血痕,“昨晚我检查过武器库,李雪新磨了五把刀,张浩那小子...算了,他守家吧。”
李雪随后进来,白大褂上沾着血渍——是给伤员处理伤口时溅的。
她把医疗包往桌上一放,指尖敲了敲盛宇的手背:“我带了止血药和抗病毒血清。”她的声音很轻,但握医疗包的指节发白,“陈博士说建材市场可能有实验室残留,我得盯着他别乱碰东西。”
陈博士最后进门,眼镜片上蒙着层灰。
他怀里抱着个铁皮文件箱,箱角的漆都磨掉了:“我查过旧地图,建材市场三楼有间生物实验室。”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发亮,“如果能找到病毒样本...或许能找到抑制丧尸化的办法。”
盛宇站起身,目光扫过三人。
王强的长矛尖闪着冷光,李雪的医疗包拉链没拉严,露出半截绷带,陈博士的铁皮箱在晨风中微微摇晃。
他深吸一口气,喉咙发紧:“林羽留着守家。”林羽正弯腰用炭笔在墙上画防御部署图,闻言抬头:“放心,我会用精神洞察盯着四周,有危险提前半小时就能预警。”
出发时,张浩靠在避难所门口的破轮胎上,嘴里叼着根草茎。
盛宇经过他身边时,他突然把草茎吐在地上:“小心点,别把命搭在破钢筋上。”盛宇没说话,只攥紧了腰间的元素核心——他知道张浩不是关心,只是怕少了战斗力。
但此刻他没空计较这些,晨雾里飘来腐肉的腥气,那是丧尸群活动的信号。
建材市场的外墙爬满了藤蔓,“宏发建材”四个红字只剩“发材”两个。
盛宇最先推门,铁锈混着灰尘扑了满脸。
门内的大厅堆满了碎裂的瓷砖,墙角倒着辆手推车,车斗里还卡着半截钢筋。
“有动静。”王强的长矛瞬间抬起,矛尖指向右侧的楼梯口。
盛宇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三个摇摇晃晃的身影正从二楼往下挪。
它们的皮肤呈青灰色,其中一个的半边脸已经烂掉,露出白森森的颧骨。
“普通丧尸。”李雪低声说,手已经摸向医疗包侧袋的手术刀。
陈博士的铁皮箱“咔嗒”一声掉在地上,他慌忙去捡,镜片上的灰蹭到了鼻尖。
盛宇闭了闭眼,冰元素往指尖涌——昨天用了火元素,今天换冰系应该能节省核心能量。
当第一片冰晶在他掌心凝结时,楼梯口的丧尸加快了动作,其中一个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低吼,浑浊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们。
“冰墙!”盛宇大喝一声,双手向前一推。
蓝白色的冰雾瞬间在楼梯口炸开,眨眼间凝结成一面半人高的冰墙。
丧尸们撞在冰墙上,指甲在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
王强趁机冲过去,长矛精准地捅进一个丧尸的后颈——这是他在部队学的,专挑丧尸脆弱的神经中枢。
“快找资源!”林羽的声音在盛宇脑海里响起。
盛宇一怔——这是林羽用精神洞察远程传讯。
“东南方向有丧尸群移动,半小时内到。”
盛宇的后背瞬间冒出汗,看向李雪:“你和王强去一楼找钢筋!陈博士,跟我上二楼!”
二楼的天花板有几道裂痕,阳光透过裂缝洒下来,照在满地的水泥预制板上。
盛宇刚踏上楼梯,就听见陈博士倒抽一口冷气。
他转头,看见陈博士正蹲在墙角,举着个落满灰尘的玻璃罐,罐子里泡着半截灰紫色的丧尸手臂。
“这是...神经节样本!”陈博士的声音发颤,指尖几乎捏碎了玻璃罐,“上面有编号!是官方实验室的标记!”他的另一只手开始扒拉旁边的纸箱,里面掉出几本实验记录本,封皮上的“丧尸病毒变异研究”几个字让盛宇的心跳漏了一拍。
“陈博士!”李雪的声音从一楼传来,“钢筋找到了!但冰墙要撑不住了!”
盛宇冲向楼梯口,果然看见冰墙已经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痕。
最前面的丧尸用头撞着冰面,冰屑簌簌往下掉。
他正要再凝聚冰元素,身后突然传来“咔”的一声轻响。
陈博士的手停在半空,他刚刚抽实验记录本时,碰倒了墙角的金属支架。
支架倒下时,压到了地面的一块瓷砖。
瓷砖下露出个黑色的按钮,正在缓缓下陷。
“不好!”陈博士的脸瞬间煞白。整层楼的地板突然剧烈震动。
盛宇踉跄着扶住墙,听见天花板上传来密集的“沙沙”声——像是有无数爪子在抓挠水泥板。
“变异老鼠!”李雪的尖叫从一楼传来。
盛宇抬头,看见天花板的裂痕里钻出一只只灰黑色的小脑袋。
那些老鼠眼睛泛着诡异的红光,门牙足有食指长。
第一只老鼠掉在地上,对着最近的水泥预制板就是一口,门牙竟在石板上咬出个小坑。
更多的老鼠从裂痕里涌出来,像黑色的潮水般漫过地板。
“保护陈博士!”盛宇大喊。
他的掌心重新凝聚火元素,火舌舔向最近的鼠群。
但老鼠们灵活地避开了,几只甚至跳上他的裤腿,尖锐的爪子刺进布料。
王强的长矛挥舞,每一下都能挑飞三四只老鼠。
李雪的手术刀在阳光下划出银弧,她的白大褂上已经多了几个血洞。
陈博士抱着实验记录本和玻璃罐缩在墙角,眼镜不知什么时候掉了,脸上沾着老鼠的血。
“它们在往资源堆里钻!”李雪突然喊。
盛宇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钢筋堆里,几只老鼠正用门牙啃咬钢筋,火星在鼠群中四溅。
“要阻止它们破坏资源!”火元素在盛宇掌心凝聚成火球。
他刚要扔出去,就听见楼下传来更密集的撞击声——冰墙彻底碎裂了,普通丧尸的嘶吼混着变异老鼠的尖叫,在空旷的建材市场里异常刺耳。
陈博士拽了拽他的衣角。
盛宇低头,看见老人怀里的实验记录本上,有一页被风吹开,上面用红笔写着:“变异鼠群可通过震动触发,需谨慎——”
“晚了。”盛宇苦笑着抹去脸上的鼠血。
王强的长矛尖已经卷了刃;李雪的手术刀柄上全是血;而陈博士怀里的玻璃罐正在渗血——里面的丧尸手臂不知什么时候动了,指尖正缓慢地敲打着玻璃。
变异老鼠的嘶鸣声越来越近,盛宇感觉有温热的液体从鼻腔流下来——是元素核心过载的征兆。
他抹了把鼻血,对着通讯器低吼:“林羽!我们需要支援!”
通讯器里传来林羽沉稳的声音:“已经在路上。记住,你们的命更重要。”
盛宇转头看向被鼠群包围的钢筋堆,又看向陈博士怀里的实验材料。
他的掌心同时凝聚起火和冰两种元素,在鼠群中炸开一片蓝红交织的光。
“捡能带走的!”他吼道,“五分钟后撤离!”
王强的长矛又挑飞七只老鼠,转身扛起两根钢筋。
李雪把医疗包塞给陈博士,自己抄起块碎砖砸向鼠群。
陈博士抱着材料箱,在满地的老鼠中跌跌撞撞地往楼梯口跑。
他们头顶,更多的天花板裂痕正在扩大,数不清的灰黑色身影正从裂缝里往下爬。
变异鼠群如浪潮般涌来,王强的长矛尖已卷成锯齿状,每一次下劈都带起血雨,却仍有老鼠顺着矛杆往上爬。
李雪弯腰去捡滚到鼠群里的钢筋,一只老鼠突然扑向她后颈——王强的军靴精准踹在那鼠背上,带起的风掀得她碎发乱飞:“低头!”他反手抓住她手腕,将人拽到身后,长矛在两人身周划出半圆,“护好腰!这些畜生专咬软肉!”
李雪的手指擦过他手背的血痕——是刚才替她挡老鼠时被啃的。
她喉咙发紧,把捡来的钢筋往他怀里一塞:“拿着!我包里有止血粉,等会...”话没说完,脚腕突然被鼠爪勾住,整个人踉跄着栽进满地碎砖。
王强瞳孔骤缩,长矛往地上一杵,弯腰将她捞起来,沾血的手掌托住她后颈:“伤着没?”
李雪触到他掌心的老茧,那是握了十几年枪的痕迹。
她摇头,却见他肩章位置的布料被老鼠撕出个三角口,露出下面狰狞的旧伤疤——是子弹贯穿的痕迹。
“谢...谢。”她声音发颤,医疗包在颠簸中散开,绷带缠上了他的长矛柄。
“谢什么。”王强扯下绷带胡乱缠住自己渗血的手背,“你救过我命,两次。”他说得轻描淡写,耳尖却泛起暗红。
李雪一怔,想起三天前他被丧尸咬住小腿,是她跪在地上去掰丧尸的下颌,指甲缝里至今还嵌着丧尸的腐肉。
“盛宇!这边!”王强的吼叫声打断了她的恍惚。
盛宇正被五只老鼠缠在腿上,冰元素在掌心凝结成尖刺,却见那些老鼠被冰碴划破后,反而更疯狂地撕咬——他想起陈博士实验本上的红笔批注:“变异鼠神经突触对低温敏感,受创后会触发应激性暴走。”
“换火!”火元素窜上盛宇指尖,他对着脚边的鼠群拍出一掌——烈焰裹着焦糊味炸开,被烧着的老鼠发出尖啸,竟带着火苗去撞同伴。
盛宇眼睛一亮:这些畜生怕集中高温!
他反手抓起块浸过机油的破布,火元素注入后抛向鼠群密集处。
“轰!”火焰腾起半人高,鼠群被烧得四处乱窜。
王强趁机扛起三根钢筋冲向楼梯口,李雪弯腰去捡最后一块预制板,却被陈博士拽住:“别碰!”老人的眼镜不知丢在哪,鼻尖沾着鼠血,“那板下有电线!刚才震动可能漏电!”他指了指预制板边缘露出的铜丝,另一只手死死护着怀里的玻璃罐——里面的丧尸手臂还在敲打玻璃,指甲在罐壁划出白痕。
“咚!”
整栋楼突然剧烈震颤,连盛宇的火元素都差点溃散。
王强的长矛“当啷”掉在地上——那声音不是老鼠能发出的,更像某种庞然大物在砸墙。
李雪的手术刀掉在陈博士脚边,她死死盯着二楼尽头的承重墙——那里出现了半人高的裂痕,有灰黑色的腐液正顺着裂缝往下淌。
“高阶变异丧尸。”陈博士的声音在发抖,实验本照片上的丧尸正是这副模样:背生骨刺,眼眶里嵌着两颗泛绿的晶核,“它被称为‘碎城者’,能通过震动破坏建筑结构...我们触发了实验室的警报,它被引过来了!”
盛宇清晰感觉到空气里的元素在紊乱——那是高阶丧尸的能量场在挤压。
林羽的声音在他脑海里炸响:“东南方向丧尸群距离三百米!其中有一只能量异常的个体,小心它的声波攻击!”
“王强!护着陈博士和李雪往门口撤!”盛宇扯下衣角包住口鼻,掌心同时凝聚火与土元素——火攻弱点,土盾防御。
他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却比任何时候都清醒:“李雪!把抗病毒血清给陈博士!王强!你带着资源先走!”
“放屁!”王强抄起长矛,“老子当兵时就没丢下过战友!”李雪没说话,弯腰捡起手术刀,把陈博士往自己身后推了推。
陈博士摸了摸怀里的玻璃罐,突然把实验本塞进盛宇手里:“第17页!晶核是弱点!”
“吼——!”
承重墙轰然倒塌。
那东西站在灰尘里,足有三米高,半边身子的皮肉已经脱落,骨刺从后背穿出,每一根都沾着腐臭的黏液。
它的目光扫过众人,浑浊的眼球突然聚焦在盛宇腰间的元素核心上。
“元素掌控者...能量...”它的喉咙里挤出破碎的人话。
盛宇的血液瞬间凝固——这是他第一次听见丧尸说话。
“土盾!”他大喝一声,土元素在众人身前凝结成半圆弧墙。
丧尸的拳头砸上来时,土盾裂开蛛网纹,却硬是挡下了这一击。
王强趁机冲上去,长矛刺入丧尸膝盖的软组织——那里没有骨刺保护。
丧尸吃痛,反手一挥,王强被拍飞撞在墙上,长矛断成两截。
“王强!”李雪尖叫着冲过去,却被盛宇拽住。
丧尸的另一只手已经抓向陈博士,玻璃罐内的丧尸手臂突然“咔”地撞碎了罐壁!
灰紫色的液体溅在丧尸手上,它的动作竟顿了顿,发出更尖锐的嘶吼。
“是抑制液!”陈博士突然反应过来,“样本里的神经节分泌物能干扰高阶丧尸的脑波!”他把碎玻璃往地上一摔,紫色液体在丧尸脚边蔓延。
盛宇趁机凝聚火元素成巨刃,劈向丧尸眼眶里的发出绿光的晶核。
“噗!”
火刃刺穿晶核的瞬间,丧尸发出惨叫,骨刺开始脱落,肌肉快速腐烂,终于在一声闷响中栽倒在地。
盛宇踉跄着扶住墙,鼻血不受控制地往下淌。
“走!”王强捂着肋骨爬起来,扛起钢筋就往门口冲。
李雪架起陈博士,手术刀还攥在滴血的手里。
盛宇捡起地上的实验本和半块晶核,看了眼正在融化的丧尸尸体——它的晶核碎片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烁。
他们冲出建材市场时,远处传来丧尸群的嘶吼,林羽的通讯器声音带着电流杂音:“快回来...避难所外围...有东西在挖墙...”
盛宇看见远处避难所的方向腾起一缕黑烟,那是他们用来警示的信号弹。
李雪的手突然攥紧他的衣袖,声音发颤:“林羽的精神洞察...从来没漏过预警...”
众人加快脚步,身后的丧尸群嘶吼声越来越近,而前方避难所的围墙后,传来了某种不属于人类的、指甲刮擦金属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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