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昭掌心的紫瞳碎片还带着墨痕残魂残留的余温，仿佛指尖仍能感受到那团幽蓝火焰的跳动。
北墙突然传来一阵鳞片摩擦般的异响，像是冰锥顺着脊椎直刺入脑，让他浑身一颤。
他刚要起身，嵌着联盟徽章的铁壁突然震颤，原本早已消散的金色碑文竟再次浮现，只不过这次是刺目的血红大字——“北方油箱有你的名字”。
“昭哥！”瘸子李的工兵铲“当啷”一声插进地面，他的瘸腿剧烈抖动，像被寒风吹得瑟瑟发抖的枯枝，“北边……北边车队动静不对！我听得出，他们带的是会唱歌的铁罐——是陆沉的声波炸弹！”
果然，远处通风管道中传来低频嗡鸣，像某种野兽在暗处磨牙，声波顺着金属壁传遍整个房间，震得人耳膜隐隐作痛。
林晚棠正踮脚查看瘸子李的铲柄，木纹粗糙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她忽然在裂缝中勾出一张泛黄的纸条，纸面潮湿冰冷，墨迹晕染开来，模糊的字迹让她心头一紧：“油箱第三格的蓝药剂……能解所有污染。”
“啪。”
老钱的镜片突然闪过一道冷光，在昏暗的室内如同夜猫子的眼睛。
陈昭眼角余光瞥见那个总躲在阴影里的研究员，此刻蜷缩在实验室角落的废墟堆后，左手死死攥着半块发霉的面包，指节发白；而右手却悄悄向腰间摸去，动作细微却透着诡异。
“都别动！”刀疤强的锯齿刀劈开破门的瞬间，陈昭已经挡在小豆子身前。
黑狼队长脸上的刀疤还在滴血，身后跟着七八个端着突击步枪的士兵，杀气腾腾地喊道：“陆沉大人要联盟徽章，交出来留你们全尸！”
“你女儿在北区安全屋等你。”陈昭突然伸手扣住刀疤强手腕，冰冷的皮肤接触让两人同时一颤。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时，他看见对方瞳孔猛地收缩——那是三年前，在流民窟捡回的女婴，被刀疤强藏在北方安全屋的秘密。
“记忆枷锁启动！目标遗忘当前任务。”
锯齿刀“哐当”落地。
刀疤强呆立当场，脸上的凶戾如潮水退去，喃喃道：“我……我为什么要杀人？妞妞还等着我带糖回去……”
“好机会！”苏绾的身影从屋顶跃下，战术靴碾碎玻璃渣的声音清脆利落。
她手中的92式手枪精准点射，子弹擦着刀疤强耳际钉进墙里，爆裂声震得空气都在颤抖。
“特种部队的拳，专治陆沉的狗！”黑狼士兵被这声吼震得愣神，几个胆小的已经开始后退。
“油箱在铁荆谷！”瘸子李突然拽住老钱的白大褂狂奔，那只瘸腿竟比平时快三倍，风刮过耳边，脚步踏碎尘土。
他一边跑一边喊：“当年墨痕说过，他埋了会发光的药！”老钱踉跄着被拖走，半块面包掉在地上，陈昭眼尖地瞥见他白大褂内袋露出一角泛黄的纸页——是《庄子》的残页，和墨痕生前总揣在怀里的那本一模一样。
“联盟必胜！”流民们举着铁棍、菜刀从四面八方涌来。
王婶挥舞锅铲敲得叮当乱响，阿福瘸着腿举着断腿当武器，连最胆小的卖糖老头也抄起了秤砣。
月光洒下，这些曾被联盟踩在脚下的人眼里燃着簇簇星火，照亮了他们的愤怒与希望。
陈昭攥紧胸前发烫的联盟徽章，金属贴着胸口微微震动，紫瞳碎片在下面轻轻跳动。
墨痕的声音又响起来：“替我……看看活人的天空。”
他望着瘸子李拽着老钱跑向北方的背影，望着苏绾带着流民压制黑狼小队，突然注意到老钱被拽掉的面包下，有半枚带血的齿印——和三天前袭击安全屋的变异体齿痕，一模一样。
“昭哥！铁荆谷到了！”瘸子李的喊声响彻废城，穿透夜色与风沙。
陈昭跟着冲进谷口时，月光正好洒在最北边的铁皮油箱上。
油箱第三格的金属盖泛着冷光，透过锈蚀的缝隙，隐约能看见里面有团幽蓝的光——像极了墨痕紫瞳里最后那抹眷恋。
蓝芒轻轻一颤，在陈昭手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如同星辰坠落人间。
他听见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这次不是吞噬，而是某个被尘封的记忆正在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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