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浴火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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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啦!水坝好像要塌了……”

一声凄厉的呼喊如同冰水浇头,瞬间将众人从扑灭大火的短暂喜悦中拉回了残酷的现实。

那声音尖锐刺耳,直直地穿透众人的耳膜,让每个人的心都猛地一紧。

主控室内的火势虽被压制,但墙壁被烧得焦黑,犹如一幅炭黑的画卷,空气中依旧弥漫着浓烈的焦糊味和水汽。

那焦糊味刺鼻难闻,如同腐烂的东西散发的恶臭,水汽则湿湿地扑在脸上,带着丝丝凉意。

季衍之扔掉手中的消防斧,快步冲到观察窗前,脸色铁青。

他的脚步急促而有力,每一步都踏得地面咚咚作响。

只见远处的龙骧军赖以生存的水源大坝,坝体上竟然出现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裂痕,浑浊的洪水已经开始从裂缝中凶猛渗出,仿佛一头即将挣脱囚笼的巨兽!

那裂痕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狰狞,如同张牙舞爪的怪物;洪水渗出的声音如同野兽的咆哮,低沉而又恐怖。

“怎么回事?!”季衍之怒吼,声音因焦急而沙哑。

他的吼声在主控室内回荡,震得玻璃都微微颤抖。

一名浑身湿透的通讯兵连滚带爬地跑进来,声音带着哭腔:“少帅!是虎啸帮!他们……他们在大坝上埋设了炸药!刚刚引爆了!”通讯兵的脚步慌乱,溅起的水花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水渍。

“陆天佑!”季衍之双拳紧握,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眼中迸射出骇人的杀意。

他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仿佛要将陆天佑的名字捏碎。

这个阴险的毒士,不仅想用火攻瘫痪指挥系统,竟还妄图用水淹七军的毒计,将他龙骧军彻底从北疆抹去!

“少帅,现在怎么办?一旦决堤,我们整个驻地都会被淹没!”一名军官面如死灰。

他的声音颤抖,带着无尽的恐惧。

王佳期也看到了窗外的景象,她虽然不懂水利,但也明白那大坝一旦彻底崩塌,后果不堪设想。

洪水无情,届时整个龙骧军驻地将化为一片汪洋,数万将士的性命危在旦夕!

季衍之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在绝境中寻找着那一线生机。

他想起自己曾多次研究过驻地的地势和排水系统,深知驻地地势西高东低,大坝在西侧上游。

如果能启动备用排水系统,将洪水引向东面的无人荒滩,或许能保住大营!

他沉声道,目光如炬。

“备用排水系统?!”一名老兵惊呼,“少帅,那套系统年久失修,而且……而且主控阀门就在这间被烧毁的主控室深处,手动开启难度极大,现在里面火势未平,浓烟滚滚,根本没人能进去啊!”老兵的声音中充满了担忧和绝望。

“我去!”季衍之斩钉截铁,不容置喙。

“少帅,不可!”

“太危险了!”

“让我们去吧!”

残存的士兵们纷纷请命,他们宁愿自己牺牲,也不愿让少帅冒险。

季衍之摆了摆手,眼神坚定:“我是龙骧军的少帅,这是我的责任。只有我最熟悉那套系统的构造。时间紧迫,多耽搁一秒,就多一分危险。其余人等,立刻组织部队向高处转移,尽量减少损失!”

“可是,少帅……”

“执行命令!”季衍之的语气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众人沉默了,他们知道,少帅一旦决定的事情,无人能够改变。

王佳期看着季衍之决绝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

这个男人,平时冷酷得像一块冰,但在危机关头,却总能爆发出惊人的能量和担当。

她没有多言,只是默默地走到他身边,眼神清澈而坚定:“我跟你一起去。我是医生,至少能处理突发伤势,而且我对机械也略懂一二。”

季衍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有惊讶,有感动,最终化为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他点了点头:“好。但一切听我指挥。”

“嗯。”王佳期用力点头。

两人再次冲入那片狼藉、烟雾尚未散尽的主控室。

高温如同热浪一般炙烤着他们的皮肤,每一寸肌肤都仿佛被火舌舔舐;浓烟呛得他们几乎睁不开眼,刺鼻的味道让他们喉咙发痒,忍不住咳嗽。

季衍之凭借着记忆,在烧焦的控制台中摸索。

“找到了!备用系统启动杆!”季衍之嘶吼一声,用尽全身力气拉下了一个巨大的金属拉杆。

那金属拉杆冰冷而粗糙,在他手中发出沉闷的摩擦声。

沉重的机械运转声响起,但只持续了数秒便戛然而止。

那声音仿佛是命运的叹息,让人的心瞬间沉入谷底。

“怎么回事?”王佳期焦急地问。

季衍之脸色凝重:“排水阀门卡死了!长期未使用,加上刚才的爆炸震动,肯定锈蚀卡住了!”他循着管道找到位于角落的巨大圆形阀门,那阀门被烟熏火燎,通体漆黑,散发着灼人的热气。

靠近阀门,热浪扑面而来,让人难以呼吸。

“必须手动打开它!”季衍之咬牙,他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这阀门设计之初就需要数人合力,用特制的扳手才能转动。

他脱下早已湿透的外套,胡乱包裹住手掌,然后猛地抓住滚烫的阀门手轮,试图转动。

“唔!”一股钻心的灼痛从手心传来,即使隔着衣物,那高温也几乎要将他的皮肉烤熟。

他的手仿佛被放在了烧红的铁板上,疼痛难忍。

但他纹丝不动,全身肌肉贲张,青筋暴起,用尽全力。

阀门,纹丝不动。

“我来帮你!”王佳期也顾不上许多,学着他的样子,用衣袖裹住手,抓住了手轮的另一侧。

她虽然是女子,但常年锻炼,力气并不小。

“一、二、三,起!”季衍之低吼。

两人同时发力,汗水从额头滚落,滴在滚烫的金属上,发出一阵“滋滋”的轻响。

那轻响仿佛是他们努力的见证,又仿佛是命运的嘲笑。

手掌的剧痛已经麻木,他们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那该死的阀门依旧顽固地抵抗着。

“不行,这样下去我们会先被烤熟!”王佳期喘着粗气,她看到季衍之的手掌边缘已经渗出血迹,与衣物粘连在一起,触目惊心。

她急中生智,目光扫过旁边一根被烧断的金属管,眼中一亮:“用杠杆!”

她捡起那根半米多长的金属管,费力地将其一端卡入阀门手轮的辐条之间。

那金属管冰冷而坚硬,在她手中微微颤抖。

“季衍之,你稳住这边,我来压那边!”

季衍之会意,死死顶住手轮。

王佳期则用尽全身重量压在金属管的另一端。

“咔……咔嚓……”

一声细微的、令人欣喜若狂的金属摩擦声传来!

“动了!动了!”王佳期惊喜地叫道。

两人精神大振,配合着再次发力。

季衍之忍着手掌撕裂般的剧痛,将全身力量都灌注到双臂。

阀门在一点点地,艰难地转动。

“咯吱——咯吱——”

终于,随着一声沉闷的巨响,阀门被彻底旋开!

轰隆隆!

主控室外传来如同闷雷般的巨响,那是积蓄的洪水找到了宣泄口,沿着预定的备用河道奔涌而去的咆哮!

那声音震耳欲聋,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撕裂。

驻地内原本开始蔓延的水位,奇迹般地停止了上涨,甚至有缓慢下降的趋势。

危机,暂时解除了!

季衍之和王佳期同时松了一口气,双双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季衍之摊开手掌,只见包裹的衣物早已被鲜血和组织液浸透,手心一片血肉模糊。

王佳期看得心头一紧,立刻从随身的急救包里取出药物和纱布,小心翼翼地为他处理伤口:“忍着点,会很疼。”

季衍之看着她专注而担忧的侧脸,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容:“这点小伤,不算什么。”只是那苍白的脸色和额头细密的汗珠,暴露了他此刻承受的痛苦。

与此同时,在驻地东面十里外,一处隐秘的山谷内,洛槿年率领的精锐小队如同暗夜中的猎豹,悄无声息地摸进了虎啸帮的临时指挥部。

在前往途中,山谷中弥漫着浓浓的雾气,如同轻纱一般笼罩着一切,视线变得模糊不清。

队员们的脚步轻盈而又谨慎,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地落在地上,生怕发出一点声响。

他们的心跳声在寂静的山谷中显得格外清晰,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紧张和期待。

经过一番激烈而短暂的交火,成功摧毁了敌方通讯设施,并一举抓获了正准备逃窜的陆天佑亲信幕僚,一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文士。

“说!陆天佑还有什么阴谋?”洛槿年冰冷的枪口顶在那文士的额头上。

文士吓得魂飞魄散,结结巴巴地全招了:“陆……陆军师的计划是,先用火攻瘫痪龙骧军指挥,再炸毁大坝,用水……水淹龙骧军。同时,他已联络了黑风寨、铁掌帮等周边势力,准备趁龙骧军覆灭之际,一举吞并他们的地盘,彻底掌控北疆……北疆的地下秩序!”

洛槿年闻言,倒吸一口凉气。

好一个陆天佑,好毒的连环计!

这已经不仅仅是针对龙骧军,而是妄图成为整个北疆的地下霸主!

他立刻派人将消息火速传回大营。

当季衍之与王佳期在士兵们的簇拥下,如同英雄般走出主控区域时,迎接他们的不仅仅是震耳欲聋的欢呼声,还有洛槿年带回来的那个令人不寒而栗的消息。

虽然大坝危机暂时化解,但龙骧军的辎重粮草仓库大半被毁,武器弹药也损失惨重,更重要的是,士气因连番打击而受到一定影响。

季衍之站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上,看着下方劫后余生、面带疲惫却依旧眼神灼热的将士们,声音通过简易的扩音器传遍营地:

“兄弟们!我们刚经历了一场生死考验!虎啸帮卑鄙无耻,妄图将我们置于死地!但他们低估了我们龙骧军的意志!”

他举起自己被纱布层层包裹的右手:“这笔账,我季衍之记下了!我宣布,即刻起,龙骧军重整旗鼓,三日后,我将亲自带队,犁庭扫穴,彻底铲除虎啸帮!让陆天佑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血债血偿!”

将士们被少帅的豪情与决心点燃,纷纷振臂高呼,一扫之前的颓丧,士气空前高涨。

然而,就在大军紧锣密鼓地整装待发之际,一封标记着“绝密”字样的信函,通过特殊渠道,十万火急地送到了季衍之的手中。

信封没有署名,只有一个代表革命党北疆地下组织的火漆印记。

季衍之认得,这是北疆负责人唐墨的专属印信。

他屏退左右,迅速拆开信封。

信中内容简短,却如同一道惊雷在他脑海中炸响:

“衍之吾弟,据可靠情报,日本黑龙会高级间谍‘樱花’,即伪装成商会会长的周慕云,近期活动异常,似在策划针对北疆军事力量的重大阴谋,且有迹象表明,其已与虎啸帮残余势力秘密接洽,意图不明,凶险万分。望君早做绸缪,切记,北疆安危,系于君一身。兄唐墨顿首。”

季衍之捏着信纸的手微微颤抖,脸色变得异常凝重。

周慕云……虎啸帮……日本间谍……

一条条线索在他脑中交织,原本以为即将平息的战火,此刻却仿佛被投入了新的火种,酝酿着一场更为猛烈、更为诡谲的风暴。

他缓缓抬头,望向帐外阴沉的天空,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仿佛在层层迷雾之中,艰难地辨认着前行的方向。

这盘棋,似乎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真正的较量,恐怕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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