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然这边察觉到云婉晴的眼神,船还没开他就扭头进了船舱。
“陈公子好!”
秦家军纷纷向他问好,周然摘下面具笑着回应。
奶奶的。
终于能把这厚得像石头似的面具摘下来了。
南海又热又闷,再捂下去,他都要长痘了!
周然七拐八拐,进了一个小小的单间,关上门后开始打坐。
一边静心吐纳,一边梳理信息。
这几日他忙得屁不带腚,可算是给秦家想出了个比较完善的方案。
接下来就是云中天和秦家的事了,一切已经按周然的计划走上正轨,不需要他再做什么了。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
找个机会脱身。
周然轻轻抬起眼皮,看着窗弦外几乎与他肩膀持平的海面。
蓝得发黑的海水不停涌动。
……
三日后,秦家战船航行到了公海,两国的交界处。
这里没有法律的约束,没有皇权的控制,各路人马鱼龙混杂。
秦砺在前面开路,云中天他们跟在后面,从此处起,二者兵分两路。
秦砺站在甲板上,看着阴云密布的天空,潮湿的海风吹得他胡须轻动。
“噔噔噔——”
一小兵跑来汇报:“家主,前面好像有雨,要不要去最近的小岛避一避?”
按理来说是应该这样做,但秦砺有些犹豫。
他们刚刚路过最近的小岛,想避雨得往回开,他救子心切,实在不想退回去。
抬了抬手,示意小兵退下,随后来到周然身边,后者正在船尾看风景。
“陈公子,依你看,这雨咱们能不能冲过去?”
这几日他虽然一心练兵,但收集消息也没停下,听说了周然劝阻吴欢顷的事,知道周然能辨天象。
周然眉头微皱,侧着脸道:“家主放心走就是,这雨是下不了的,只是这雾有些奇怪……”
好像在哪儿见过。
秦砺闻言放了心,得到答案后又自顾自忙去了。
周然却神色凝重,从船尾走到船头,最后发现船身左边的雾最浓。
浓得要滴水。
这是……
不好!
周然心中一惊,他想起来了!
上次见这种雾,还是在自己被秦家跟踪的时候!
他随手抓过一个站岗的小兵,厉声道:“快告诉家主,把秦家大旗撤下来,调转船头!同时做好战斗准备!尸船来了!”
是湘西赶尸人。
不能这么巧吧?
但愿不是上一次那船人,但愿他们不要太记仇!
上回周然为了逃跑,给自己的船插上了秦家的旗,顶着秦家的名号打烂了湘西人的船。
周然心中苦笑,这算是自己给自己挖坑了。
小兵见周然神色严肃,忙不迭答应,小跑着去找秦砺。
不多久,写着“秦”字的大旗纷纷扯下,印着秦家军的帆都收了起来。
秦砺就这一个好处:听劝。
他虽不明白,但也照做。
“陈公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周然眼神凝重:“湘西尸船来了。”
秦砺正要说什么,突然船体传来一阵巨大的轰鸣!
秦砺瞪着眼睛呕吼:“谁让你们开炮的?!”
湘西赶尸人不是好事的,只要不主动招惹,安静路过便是了,如今他们先开了炮,便是挑衅了!
一小兵连滚带爬地跑过来,脸色苍白,结结巴巴道:“家主饶命!刚才有、有……”
“好好说话!”
“有、有尸体爬上船了,兄弟们一时害怕,才开了炮!”
果然。
周然眼神骤冷,那些赶尸人还是主动进攻了。
秦砺惊怒交加:“好好儿的怎么会有尸体爬上来?”
周然赶忙搪塞道:“兴许是湘西人没管住吧……咳,家主,咱们已经主动开炮了,躲是躲不过了,好在武器充足,可以与之一战。”
秦砺点点头,声音阴沉道:“既然找上门来,我秦砺也不怕事,列船阵!”
片刻后,六条船在海面上排开,围住那团浓雾。
一些散户见情况不对,唯恐殃及自身,纷纷躲远了。
秦家人严阵以待,然而一刻钟过去了,浓雾中的湘西尸船却一声不吭,静得像睡着了一样。
秦砺站在船头,眼神仿佛能穿透浓雾:“他们只有一艘船。”
一名心腹怒目圆睁:“家主,他们怎么回事,放了个尸人就没动静了,难不成是害怕了?”
周然微微摇头:“不会,他们性情古怪,一向睚眦必报,还是小心些好。”
但同时,周然心中一动。
这倒不失为一个脱身的好时机。
等双方打起来,他就找个机会跳海,后面就是小岛,只要上了岸,谁还能找到他。
他心中谋划着逃生的事,眼睛四处打量,找一个忙起来不会被注意到的地方。
船尾就不错,还有软梯可以用。
突然,麻绳穿成的软梯处,一道青黑色的身影闪过。
僵尸?!
偷袭??
“家主!”
周然一把拉住秦砺的胳膊,后者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这帮兔崽子,搞偷袭!”
难怪不声不响!
秦砺脚下用力,眨眼间便来到船尾。
之间
但他们还是发现得太晚了,青黑色的僵尸像蚂蚁搬糖一样聚集在每条船的船底,看得众人一阵恶寒。
“哐当……!哐……”
原本就波涛汹涌的海面,众僵尸一齐发力,想要掀翻战船!
“开炮!开炮!给我轰死这帮杂碎!”
心腹在摇摇欲坠的船上重心不稳,秦砺黑着脸,扶着栏杆看着浓雾中的湘西船。
刹那间炮火连天,浓黑色的硝烟驱散了部分海雾。
浓雾深处,隐约能看见一搜铜墙铁壁似的巨船。
“轰隆——!”
炮火一刻不停,然而不多久,心腹就愁容满面地过来汇报:
“家主,火药对那些尸人跟本没有用!就算轰断了身体,他们还能自己拼凑起来!”
秦砺愣住:“你说什么?!”
周然脸色阴沉:“是湘西秘术。”
三人沉默片刻,仿佛四周的炮火与他们无关。
秦砺叹了口气,道:“陈公子,眼下改怎么办,难道天要亡我儿吗?”
周然眯了眯眼,眸底闪过一丝精光,道:“为今之计,只有火攻!”
秦砺深深看了周然一眼:“不错,湘西人龟缩在船里,尸人又无坚不摧,只有火攻才能破局。”
心腹拧眉道:“陈公子说得轻巧,咱们根本靠近不了那湘西人的船,要牺牲多少兄弟才能烧船?”
周然往浓雾深处看了一眼,淡淡道:“我去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