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
厢房的门猛地被踹开,吴少桉火急火燎地跑进去,却是拔剑四顾心茫然。
桌上的茶还冒着热气,却是人去楼空。
其实也看那个破了个大洞的窗户,也知道周然早就逃跑了。
“好好好……看守的人呢?!”
吴少桉脸色铁青,气得声音直发颤。
一胖一瘦两个家奴,哆哆嗦嗦地跪下来求饶:
“当家的饶命!我、我们也是听到您的命令才敢离开……”
不知这两人听见了,整个吴家都听见了,就连吴少桉也被那声音弄得有些懵,因此这两个家奴倒也情有可原。
但正因如此,吴少桉一肚子邪火没处发泄,更生气了。
“哐——!”
他抓起茶杯摔在墙上,连手上的翡翠扳指也被甩了出去。
淡绿色的茶水浇了一墙,众人跪在他身后,噤若寒蝉。
老柳硬着头皮道:
“当家的,那陈河应该还未跑远,我们……”
“追!他妈的就算是跑到天涯海角,你们也给我追回来!”
吴少桉的声音陡然拔高,瘦得像麻杆似的手指颤抖着。
从来没有人让他如此费神费力,从来没有人敢忤逆他!
他额头青筋暴起,太阳穴猛跳。
老柳赶忙替他顺气,搀起他的手:
“是!是,当家的莫气,小的扶您回去。”
地上跪着的两个看守松了口气,哥俩的命算是保住了。
吴少桉看了眼跪了一地的家奴,走了两步突然顿住,仿佛想到了什么:
“那个紫衣女人呢?有没有消息?”
老柳摇头道:“那个女的好像消失了似的,根本找不到她的影儿。”
吴少桉叹了口气,道:“算了,顶多就是个陈河的相好罢了,我还以为那小子跟秦樱是一对呢……”
说到这里,他猛地顿住。
秦樱?!
“快,带人去柴房看看秦樱!”
“是!”
……
柴房内。
秦樱吃了两口就躺下了,两眼无神地看着房梁。
反正也不是什么好饭,馊了吧唧的。
原来在秦家少吃两口,她娘都心疼得直掉眼泪。
秦樱抹了抹眼泪。
“叩叩——”
突然门被轻轻敲响。
秦樱一愣,下意识地握住枕边的尖石。
她想起了那个送餐胖子说的话——
他们早晚会动手。
秦樱右手微颤,握着尖石的手渗出了血珠,但她浑然不觉。
如果有人敢乱来,她就是死也绝不会任人凌辱!
门被轻轻推开。
脚镣“哗啦啦”响了一下,秦樱猛地跳起,举着尖石就扑向进门的人。
然而当她看清周然的长相后,两行清泪唰地一下就下来了。
陈河来了,陈河真的来了。
那一瞬间,在秦樱眼里,周然的身影无比高大。
“啪嗒——”
尖石掉在地上,她先是不可置信后退几步,反应过来后,冲上去抱住了周然。
“哭什么?我这不是来了吗?”
周然看着秦樱那被铁锁磨得通红渗血的脚踝,心中生出一丝不忍。
“呜……陈大哥,我不是在做梦吧……我等了你好久……”
周然拍拍她的后背,她的裙子也脏了,往日那个活泼明艳的少女,此刻却如惊弓之鸟。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吴少桉为什么会突然囚禁你?”
面对周然的疑问,秦樱只一个劲儿地哭,上气不接下气,根本说不出话来。
算了,反正也问不出什么,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
红嘴模仿吴少桉的声音,将吴家人调虎离山,也撑不了多久。
周然抽出短剑,用力砍在铁链上。
“锵——”
铁链应声而断。
以秦樱这个状态,他也不指望她能走路,便直接将她扛了起来。
然而他刚要出门,红嘴便叽叽喳喳地叫了起来:
“人!人!”
周然瞳孔一缩。
吴少桉这么快就找来了?!
“嘭!”
一只羽箭飞了进来,直接扎在周然脑袋旁边的柱子上。
“你果然在这里!”
只见吴少桉领着几十个人暴冲过来,怒气冲冲地瞪着周然。
后者眸中紫光一闪,红嘴得了命令,盘旋着飞远了。
秦樱下意识地抓住周然的胳膊。
吴少桉阴沉着脸,冷哼道: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乖乖留在吴家,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我……”
周然嗤笑一声,他拉紧秦樱一个飞身就跳上了房顶。
谁特么跟你废话!
秦樱双脚离地惊呼一声,紧紧地搂住周然的胳膊,胸前的柔软压在上面。
她微微湿润的眸子睁大,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环绕鬓发的微风,还有周然身上冷冽的气息。
从此之后,她的心里再也装不下别人。
而周然则来不及享受这份温软,因为吴家的家奴一个个像蝗虫似的紧追不舍,死死地跟在身后。
只不过这群人草包得很,周然跳过几道房梁,脚尖轻点竹叶,几个闪跳就将一众家奴远远甩开,离开了吴家。
身后只听见一片叫喊,还有吴少桉无能狂怒的声音。
……
离开了吴家,周然并没有走远,而是带着秦樱来到一家客栈。
一来,吴少桉必定会全城搜捕,以吴家的势力,若是他们一味奔逃,没多久就会被抓住,比起在路上狂奔惹人注意,不如灯下黑,就在吴家附近。
二来,周然也需要找个相对安静的空间,好好问问秦樱有关秦家的事。
两人来到了距离吴家不足百步的一家小客栈。
“掌柜的,开间房!”
这家客栈的掌柜倒不像多事的,收了钱登了记,本本分分地领着二人去了一间尾房。
“这位公子,只剩这一间空房了,您二位将就一下。”
“好,没事不要上来,我们要办正事儿。”
“正事儿”三个字被周然拖长了音,说得意味深长。
掌柜的立刻会意,笑眯眯地离开。
“吱呀……”
门轻轻阖上。
秦樱瞪大眼睛,小脸通红,喃喃道:
“陈大哥,什么正事儿啊?”
周然径直走向窗户,左右看看后关上了窗,挑眉道:
“跟我说说秦家的事儿啊,不然呢?”
秦樱咬了咬殷红的嘴唇,娇羞道:
“那为什么说是正事儿啊……”
周然轻笑道:
“你想什么呢?这样说是为了给咱俩打掩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