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南海到南阳只有三日的时间，吴少桉勒令他们两日内必须将陶笛制作完，并且教会他使用陶笛。
隔日清晨，天空飘着细雨，吴少桉一大早就从船舱内走了出来：
“弄好了吗？拖这么久？”
徐北辰在外面淋了一夜雨，没有好话跟他讲，周然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道：
“还没有。”
老柳弯着腰快步从船舱走出来，给吴少桉打伞。
老柳闻言冷哼一声道：“你们这样儿的要是在我家做工，早给你们撵出去了！”
周然等人一副摆烂的样子，反正急的又不是他们。
吴少桉烦躁地看看远处的海平线，又皱眉指指周然：
“你，过来先教我怎么使用陶笛，剩下的人继续炼！”
随后他带着周然去了船尾，在围栏处站着昨天验货用的傀儡，傀儡还是一身盔甲，左右各站着一个侍卫。
周然实在恶心徐北辰他们的笛子，便管吴少桉要了自己炼制的那根。
“吹。”
周然将笛子递给吴少桉。
后者皱眉道：“……我让你教我。”
周然挑眉：“让你吹你就吹。”
吴少桉将信将疑的吹了一个音节，周然眸子一紫，傀儡则轻轻转了半圈。
吴少桉示意两名侍卫退下后，疑惑道：
“短音是转圈儿吗？我怎么记得昨天你吹短音是走路？”
周然接过他手中的笛子，指着上面的气孔道：
“看见这五个气孔了吗？第一个是走，第二个是跑，三是跳，四是你方才吹的，转身，五是停。”
吴少桉重新试了一下，周然一边看着他手摁的位置，一边在心中指挥傀儡。
“对对对，二三组合一下……哎对，一二组合试试……”
在周然的指导下，两人像耍猴儿似的让傀儡在甲板上上蹿下跳。
吴少桉十分满意，用手掂着陶笛，围着傀儡上下打量。
也幸好大部分傀儡都被转移去南阳附近了，否则周然真怕他弄一批不是自己炼化的傀儡来实验。
吴少桉玩够了以后，周然自己慢悠悠逛了回去。
他右手漫不经心地拍着栏杆，一边观察着四周巡逻的侍卫，一边眸中紫光一闪，召唤红嘴。
约摸半刻钟的时间，一只轻盈的黑色小影子，穿过层层阴云，躲开人群飞到了周然怀里。
周然笑着摸摸它的小脑袋，道：
“去赶尸族找到徐靖康，让他找人在南海附近接应一下，我们随时可能会下船。”
红嘴歪了歪小脑袋，拍拍翅膀飞走了。
此刻的位置距离赶尸寨子不远，红嘴穿过一层又一层湿漉漉的云雾，半个时辰后便落到了徐家那棵百年死树上。
一家奴正拿着大扫帚“哗啦哗啦”的扫院子，看见红嘴后，他扬起扫帚挥舞：
“去去去！一边去！”
红嘴被扫得虚晃了一下，拍拍翅膀道：“蠢货、蠢货！”
“哎哟我去？！”
家奴捡起石头正要丢它，一侍女走过来皱眉呵斥道：“不干活干什么呢？！”
家奴点头陪笑道：“芬姐姐，这破鸟骂我！我正要赶它走呢……”
小芬斜了红嘴一眼，随后一愣。
这不是陈河那只杜鹃吗？
她微一思索后，提着裙摆一边小跑一边扭头喊道：“留住这只鸟，不然扒了你的皮！”
片刻后，徐靖康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扫地的家奴正贴着墙不敢动弹，生怕把红嘴吓跑。
徐靖康见着红嘴，心中大喜，他的宝贝儿子去了那么长时间，他也派人去看过，谁知道吴少桉竟带着徐北辰出海了，急得他在家里烧香拜佛。
红嘴看见徐靖康后，眨了眨小眼睛，道：
“告诉徐靖康，让人接应着，我们随时下船。”
“随时下船？这是何意？”
在海上怎么随时下船？
徐靖康一愣，身边的心腹皱眉思索道：
“难不成吴少桉随时会把少爷丢进海里……？”
徐靖康闻言脸色变了又变，赶忙吩咐道：
“快快，赶紧带上人，跟在吴家的船后面！”
“是！”
随后他看着红嘴，伸出手试探道：
“你来给我们带路，行不行？”
红嘴挠了挠嘴巴子，落在了徐靖康的胳膊上。
……
夜晚，船舱内。
每条商船上，吴少桉都有一间奢华的休息室。
此刻海上阴雨连绵，屋内却暖意融融，一盏精致的金色小笼中，一缕龙涎香袅袅蜿蜒。
吴少桉躺在西域进贡的镂金缎毯上，举起陶笛放在烛光下，眯眼惬意地打量，他唇角勾起，仿佛通过这根小小的陶笛，看到了自己征服南阳，成功后的光明未来。
“笃笃……”
正在此刻，叩门声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进！”
门轻轻推开，老柳推门而入：
“当家的，徐北辰说明日下午，陶笛就能做好。”
“嗯。”
吴少桉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老柳眼珠子转了转，斟酌道：
“那……等他们把陶笛做好，您要带他们去南阳吗？”
吴少桉闻言，这才收回欣赏陶笛的目光，斜了他一眼道：
“我带他们去南阳干什么，让他们捣乱啊？”
老柳谄笑着附和几声，道：“您需不需要他们去岛上，在训练一下吴家军？”
吴家军就是傀儡兵，吴少桉已经起好了名字。
“不用，养着他们还得浪费粮食，等明天他们把陶笛炼好以后，丢进海里就是。”
“是，当家的英明！”
……
第二日清晨。
海上依旧是阴雨绵绵。
周然醒的很早，此刻站在船尾，眯眼往后望着什么。
由于连日的阴雨，海上能见度极低，但周然还是在雨雾缭绕的后方，隐约看见了一团更家浓稠的白雾。
他唇角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
徐靖康来得还算及时。
他之所以让徐靖康跟在吴家商船后，就是知道湘西秘术可以用大雾隐藏船体，尤其是在这种阴雨天，浓雾并不突兀。
明日就要到南阳了，在此期间是最好的离开时间。
“哒哒……”
脚步声在身后响起，徐北辰也起来了，通过周然视线的方向看过去。
看清那团浓雾后，他眼神一亮，跟周然对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