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徐北辰激动得差点叫出声，周然赶忙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徐北辰兴奋地抿抿嘴唇，压低声音道：“你什么时候联系的？可以啊陈河。”
周然勾唇笑道：“刚刚，可以看出来你爹是真心疼你。”
“那还用你说。”
徐北辰得意地抬了抬下巴，随后又快速瞥了一眼旁边打瞌睡的侍卫。
见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事，他用胳膊肘捅了捅周然，低声道：
“哎，咱们什么时候走？”
周然挑眉道：“你想什么时候走？”
徐北辰现在就想走，但他也不是傻子，想了想有些疑惑道：
“那我爹他们都来了，吴少桉会轻易放咱们走吗？起冲突了怎么办？”
他不是怕自己老爹打不过吴少桉船上这几个货，而且担心会影响吴少桉的计划，打扰整件事的进程。
如果吴少桉急眼了，又或者是起疑心了原路返回，那么孙家可就没法闯空门了。
周然打了个哈欠，道：
“放心，不会起冲突的，到时候吴少桉会把我们扔进海里，然后再顺势被你爹他们救起来就是了。”
徐北辰一愣，想到吴少桉的人品后，也不觉得奇怪了，只是一想到要在阴雨天被丢进海里，实在是难受。
“跟你的兄弟们说，一会儿吴少桉要把我们扔下去，就乖乖跳下去，反抗反而会坏事。”
徐北辰看了一眼周然，点头道：“放心吧……那下一步咱们怎么办？”
“下一步……”
周然话还没说完，一名侍卫就注意到了他们：
“哎哎，干什么呢？！你俩分开！”
……
南海，孙府。
孙鹤山坐在太师椅上，脸色阴郁。
阴雨天光线极暗，给整个孙府无端平添了几分肃穆。
孙家三子孙清玄立侍在侧，此刻眉头轻皱道：
“爹，您真的想好了吗？吴家在南海的势力远比我们想的要大，吴少桉要是出事了，各大商行就会陷入瘫痪，别的不说，只那些商户们第一个就不同意。”
孙鹤山舔了舔嘴唇道：
“商户不同意，是担心吴家出事连累他们的生意，但只要我们灭了吴家，商行的主人就是我们，商户们自然不会有异议。”
孙清玄比孙偃要果断得多，见孙鹤山主意已定，便不再阻拦：
“吴少桉要去攻打南阳，我们截了他的后路，两方夹击下，他凶多吉少。只是……”
“有话就说。”
“是，孩儿担心陈河，他的条件可是让您帮他收复南海，归顺朝廷。”
孙鹤山昏花的老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归顺便归顺，我们扫了吴少桉，就成了南海第一大家族，那些个不服气的，还有商户们，需要有一股力量帮我压制一下。”
孙清玄瞬间明白了孙鹤山的话：“您的意思是，借助朝廷的手，巩固孙家的地位？”
孙鹤山微微点头道：
“不错，不过借助朝廷的力量只是在刚开始根基未稳的时候，至于以后……以后再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为明日的突袭做好准备！”
孙清玄微微欠身，道：
“是，孩儿这就去把武器和队伍清点一遍，昨天潜伏在吴家的侍卫来报，说吴少桉确实倾巢出动，吴家除了几个厨子和一干女眷外，再无旁人！”
孙鹤山满意地垂下眼皮，轻轻晃着茶杯里黄澄澄的茶汤，像是想到了什么，挑眉道：
“你大哥没找事吧？”
孙清玄眼底闪过一丝快意，勾唇一笑道：
“没有，大哥虽然有些怨言，但终究不敢违拗爹。”
孙鹤山闻言冷笑一声：“他还敢口出怨言？要不是运气好，吴家早就对咱们孙家动手了！犯了错还不好好反省！”
孙清玄点头称是，父子俩又计划了片刻，一同练兵去了。
……
周然这边，吴少桉已经起来验货了。
徐北辰按照周然所说，告诉吴少桉陶笛已经全部炼化完毕。
后者把笛子挨个儿吹了一遍，周然按他手指的动作，在心中操纵傀儡。
摆弄了一会儿后，吴少桉满意地勾起唇角，给老柳使了个颜色。
后者会意，清了清嗓子道：
“你们炼好了傀儡，练好了陶笛，当家的决定赏你们！现在排队走到船尾等着吧！”
周然一听就知道吴少桉这是想踹人了，徐北辰跟他交换了一下眼神。
一行人走到船尾站好，老柳“啧”了一声，道：
“背对着当家的，面朝大海！”
五人依样照做。
“呜……”
海风呜咽，吹动着众人的鬓角，周然和徐北辰心里有底，知道身后就跟着徐靖康，心里有底。
但剩下的三个人就不嘻嘻了。
水生瞪大的眼睛里满是惊疑，支棱着耳朵听身后的动静。
片刻后，一阵刻意压低的脚步声在身后想起，水生愣了一下，刚想回头时，只觉后腰处被一股大力几乎折断，每个人都结结实实挨了一脚，整个人的身体反弓过去。
“噗通！”
“噗通……噗通……”
几乎是同一时间，五人被五个吴家侍卫踹下了船，跌落海中。
瞬间，冰冷刺骨的海水灌进脖子里，扎得人直抽抽。
周然故作惊慌，挣扎片刻后，一个猛子扎进了海里。
徐北辰依样照做，只是水生吓得魂飞魄散，一边挣扎一边喊救命，惹得吴少桉派人往下看。
正当他一边扑腾，一边大口喘气？时，突然身后伸出一双手，猛地捂住他的口鼻，带着他沉入海中。
“呜……！”
他只吐出了半个音节，便被带进了深海。
船上，吴少桉用帕子捏住鼻子，皱眉嫌弃地往下看。
只见海面上腾起一阵白色浪花，五人挣扎了几下便沉了下去，海面逐渐恢复平静。
老柳凑上来看了看道：“当家的放心，这个高度掉下去，即便是淹不死，也被船桨绞死了……”
吴少桉细长的眸子又左右看了看，挑眉道：
“那就好，走吧，让他们快点儿开船，务必在明日上岸！”
老柳应了一声，片刻后，船行进的速度加快了些。
而方才五人落水的位置，一片浓雾悄悄笼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