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自己不回去主持公道，恐怕要出大乱子了！
不过他还是有些迟疑。
孙偃看出他的犹豫，添油加醋道:
“等下我带您逃跑的时候，秦家人肯定会痛下杀手，到时候可能有危险。”
南阳皇抬了抬眼皮，道“你的意思是？”
“儿臣是想，与其到时候南阳群龙无首，不攻自破，不如您先拟一份诏书，昭告天下国本已立……”
孙偃说完，便死死盯着门缝的位置，手指掐进了肉里，紧张地等待着。
他还是需要这份诏书的，只有名正言顺，他才能安心继位，否则自己漂泊异乡三十余载，朝中各种势力必然不服。
半晌后，南阳皇依旧没有回话，不知道是不是生气了。
等待的这几秒，孙偃觉得时间过得异常的慢，他等得心里发毛，赶忙找补道:
“儿臣并非要满足自己的私欲，而是为了整个南阳！而是父皇不必考虑儿臣，皇长兄是嫡子，请父皇将他立为太子！”
看似澄清，实则以退为进。
果不其然，南阳皇思索片刻后，淡淡道:
“你有纸笔吗？”
孙偃大喜，道:“父皇稍后，儿臣去去就来。”
门外重新归于平静，南阳皇的神色暗了一下。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这小儿子有几分威胁的意味，否则不会等自己答应立储后，才想办法救自己。
但即便他是一国之君，眼下受制于人，也不得不妥协。
约摸半个时辰后，孙偃匆匆赶来，一阵开锁的声音响起。
他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钥匙。
“吱呀……”
门轻轻推开，孙偃轻手轻脚地走进来，眼睛在漆黑的夜色中亮得可怕。
“父皇，儿臣来迟，这就救您出去。”
孙偃动作利落地打开门锁后，开始为南阳皇解枷。
他抬起胳膊的时候，带出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南阳皇愣了一下，孙偃就这么杀了看守的侍卫，不会被巡逻的侍卫发现吗？
这个年头一闪而过。
罢了，逃命要紧，
他伸了伸胳膊，正准备离开时，面前却多了一张纸。
“父皇。”
黑暗中，南阳皇看不清孙偃的神色，他迟疑片刻后，眼神阴鸷，皮笑肉不笑地用温和的声音道:
“差点忘了，拿笔来，朕要立你为储君，继承皇位。”
孙偃大喜过望，等南阳皇写完后，他又温馨提醒道:“父皇，还有传国玉玺的印章呢。”
南阳皇“……哦对，朕差点忘了。”
父子俩磨蹭了一会儿后，孙偃带着南阳皇离开地牢，在秦府中穿行。
刚出地牢时，南阳皇差点被地上看守侍卫的尸体绊倒。
孙偃及时扶了他一把。
南阳皇狼狈地擦擦额头的汗，笑眯眯地谢了一句。
只是眼中却闪过一丝决绝。
他立了诏书又怎样？诏书可立便可废，只要他能活着回南阳，到时候立谁位储君，还不是他自己说了算。
南阳皇老谋深算，但他独独算漏了自己这小儿子的狠心。
孙偃一边在前方开路，一边在心中盘算着怎么把老东西弄死。
诏书已经到手了，只要他带着诏书回国，那他就是名正言顺的新储君，朱幕也好，其他几个皇子也罢，都挡不住他的路。
但万一南阳皇回去了，那他就功亏一篑了。
两人已经躲开了一轮巡逻的小队。
孙偃收好诏书，扭头道:“父皇，只要再翻过这堵墙，咱们就能出去了！”
南阳皇看了看高高的院墙，有些为难道:“朕恐怕翻不过去。”
孙偃话不多说，一个起跳跃上了墙头，看着墙下的南阳皇，他信誓旦旦地拍拍胸脯道:
“您尽管往上跳，儿臣会拉住您的。”
南阳皇回头看了看不远处巡逻的秦家军，心一横，两手伸开直接跳了上去。
而孙偃也牢牢地抓住了他的手。
“好皇儿，快拉父皇上去！”
听着南阳皇急促的声音，孙偃将他拉到了半空中，随后唇角勾起一抹弧度，诡异地笑了。
南阳皇一愣，没等他反应过来，孙偃已经松开了手。
一股巨大的失重感袭来，南阳皇看着墙头上的孙偃，瞳孔骤缩。
与此同时，孙偃突然大喊:“父皇小心！”
他这一喊，直接惊动了不远处的秦家军，很快，众人便举着火把往这边跑来。
孙偃看着跳动的火光，低头居高临下地对南阳皇道:
“对不住了父皇，儿臣不能陪您葬送在这里，南阳需要我……不，南阳需要，朕。”
随后头也不回地翻墙逃跑。
南阳皇早就跌在地上起不来了，老胳膊老腿哪里能经得住这般折腾？
但他也无心起来。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儿子都要背叛他。
不过容不得他多想，一道与墙面融为一体的黑影，悄无声息地蹲下，青黑色的手指优雅地划过南阳皇的脖子。
一道鲜血喷在墙上。
南阳皇终于是死了。
与此同时，秦府后院的一处厢房内，周然站在窗边，眸底闪过一片紫光，轻声呢喃道:“回来。”
黑影得了令，在秦家侍卫赶过来之前，几个跳跃，消失在秦府中。
……
做完这一切后，周然终于松了口气，躺下准备安心睡觉。
他之所以肯帮孙偃的忙，是因为两人直接的合作。
是在孙偃监视周然探望云中天的时候。
孙偃本来迫不及待地想离开味道难闻的地牢，却被周然叫住了:
“你现在要是出去了，就没有这么好的谈话的地儿了。”
闻言，孙偃微微侧头，嗤笑道:“我为什么要跟你谈话。”
这话他是说给那两个南阳的狱卒听的，因为走到大门口时，孙偃突然借口要检查云中天是否藏有武器，又带着周然折返了回去。
两人找了一处干净些的牢房。
孙偃斜睨一眼周然，冷声道:“说吧。”
后者勾唇笑了笑，直言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你不必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
孙偃眸子一动，随后轻哼一声:“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周然不再废话，挑眉道:“你想得到南阳的皇位，我可以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