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哎嗨嗨……老陈你来了……”
只一眼,周然悬着的心就落下了。
只见大野猪被石柱穿透,秦彻躺在野猪身上,避开了石柱,只是腿断了,膝盖下一截骨茬刺穿了皮肉,暴露在空气中。
而那一大摊血则是野猪的。
周然转身就走。
“哎老陈,你不救我啊?”
“我给你找跟藤条固定小腿!”
片刻后,周然就地取材,用藤条的木棍夹住秦彻的断腿,猛一用力将骨头按回去正位之后,将他扶了起来。
“哎不行不行,站不住,你还是背我吧。”
周然黑着脸,背着秦彻绕路回山洞。
爬坡时两人差点仰面摔过去。
“你怎么这么重?!”
秦彻悠哉地晃着脑袋道:“你用内力不就行了,非要用蛮力背。”
秦彻嘴上这么说,但看着周然后脖子累出的汗珠,粗犷的眼睛深深看了周然的后脑勺一眼,心中将此事记下了。
说实话,他没想到周然会下来救自己,他原以为这个军师冷漠凉薄,顶多会找人来救自己,没想到竟然自己下来了,是条汉子。
行吧,勉强能当他秦彻的兄弟!
周然懒得回答他,现在是身体恢复的关键时刻,他不能用内力,否则境界全崩。
就这样,周然用蛮力将秦彻背回山洞,又带了十几号人,往方才被野猪围攻的方向去,救下了受伤的秦家军。
也算是因祸得福,除了山崖下那个大野猪太重抬不上来外,山上刚成年的小野猪被抬了回来。
个个肉质鲜美,皮还能做被褥,晚上睡着舒服多了。
夜晚,众人铺着野猪皮,准备入睡时,秦彻被人搀着,晃晃悠悠站起来。
吴欢顷挑眉:“腿不疼了?”
秦彻咳了一声,指着周然道:“以后,他就是我秦老二的兄弟了!你们怎么对我的,以后就怎么对他,听见没有?”
秦家军齐齐称是,吴家人交换眼神,窃窃私语。
面具之下,周然挑了挑眉,不知秦彻知道自己是朝廷的探子后会是什么反应,不过现在做事方便多了。
……
两日后,雨终于停了下来,吴欢顷有了上次的教训,反复向周然确定最近没有雨后,才让众人启航。
与来时一样,吴欢顷又费劲巴力地把装货的木箱抬上了船。
七八天能风平浪静,而后赶到了南阳。
由于秦彻的信仁,以及吴欢顷的看重,周然一时之间在船上成了重要人物,进出反而更不方便了,一直没有寻得机会开箱看货。
不过这事也不用着急,总有机会的。
刚到码头,一名全副武装、浑身铁甲的中年人迎了上来。
吴欢顷的家奴下船与之交涉。
“左将军,我们将货准时送……”
周然挑了挑眉,那中年人没有自我介绍,家奴就知道他是谁了,看来之前两人见过面。
如果是普通的小将军就罢了,倘若是朝中重臣,那吴家与南阳皇朝的关系,就非同一般了。
更何况仅仅一个吴家家奴就能与之交涉,看来其中水不浅。
周然眸子微定,静静地看着说话的两人。
通过两人的对话,他得知那中年男人名叫左歧。
左歧一点面子也不给,摆摆手打断道:“行了行了,废话少说,我们得验了货,你们才能靠岸。”
验货?
家奴挠挠头,往吴欢顷的方向看了一眼,有些为难。
之前合作都是直接上岸,哪有验货一说,倒像是搜身似的。
吴欢顷眼见前方迟迟不放行,眉头一皱,跳下船去。
远远的,就作揖行礼,朗声道:“嗐呀,左将军!是我,吴欢顷!”
左歧上下打量他一番,仿佛从来没见过吴欢顷似的,鼻子吭哧一声,道:
“你们大庆人怎的如此啰嗦,赶紧开箱验货,你我都方便。”
吴欢顷从袖口中掏出一个锦囊,袋口露着金灿灿的光泽,笑眯眯塞到左歧的怀里。
“左将军,你我合作多次,就不必验货了吧?我这船上装的都是大物件,麻烦得很……”
后者轻咳一声,看着一兜金子舔了舔嘴唇,将其拍在地上,瞪眼道:
“你少跟我在这儿墨迹,赶紧的!”
“哎这……”
吴欢顷彻底愣住了,这个左歧怎么翻脸不认人,正想做什么,袖子被人扯了一下。
吴欢顷扭头看去,是周然。
他见情况不对便下来看看,一同下船的还有秦彻和怒目而视的秦家军。
周然给吴欢顷递了个眼色,这个左歧既然一开始就不认,后面再怎么说肯定也不会认了,更何况他还带着这么多人。
周然压低声音道:“货没问题,给他看就是了,何必在这里起冲突。”
吴欢顷明白忍住心中的不快,勉强笑道:“这是自然。来人,将货抬出来!”
“掌门吩咐,抬货!”
一时间,众人忙碌起来,码头上聚了几个看热闹的,探头探脑往这边看。
秦彻指挥着秦家军帮忙抬箱子,周然打量着这个所谓的左将军。
佩刀而来,又全副武装,身后还带着十几个训练有素的士兵,难不成是有备而来?
他正想着,吴家家奴走上前来汇报:
“掌门,货已经清点完毕,全都在这里了。”
没等货主吴欢顷说话,左歧就拍了拍佩刀,朝身后做了个手势,随后十几个南阳皇朝的侍卫走上前去,开始检查货物。
吴欢顷笑吟吟地看着,眼中闪过一丝恼怒。
秦彻警告似的看了看领头的侍卫,随后慢悠悠地让秦家军让开路。
“哎哎慢点!都是些娇贵的珠宝翡翠,碰坏了算谁的?”
秦彻不悦地提醒,左歧斜了他一眼,道:“算我的!”
算你的,你那点俸禄赔得起吗?
秦彻嗤笑一声不再说话,而周然看着南阳侍卫翻查箱子的动作,心头涌上一丝不安。
果不其然,当南阳侍卫翻到中间的木箱时,一侍卫眉头紧拧,猛地抬头看向左歧,后者一个箭步冲过来。
一个,两个……十几个箱子,全部都被开了口!
当左歧看见箱子底部新开的洞口时,怒目圆睁看向吴欢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