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圣旨

换源:

  第二日清晨。

周然一睁眼,就被靠在墙角,带着黑眼圈怨气冲天的吴欢顷吓了一跳:

“卧……你没睡还是刚醒啊?”

吴欢顷眼神阴冷,吐出几个字:“丑时醒的。”

这个破地方又潮湿又阴冷,炕比石头还硬,怎么睡?更让吴欢顷受不了的是,床上铺的床单被罩像砂纸一样!

周然眉毛挑了挑,在心中换算了一下,凌晨三点?

秦彻被两人的对话声吵起来,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地拍拍吴欢顷的肩膀:

“吴兄啊,有地方睡就不错了!这儿可比牢房好多了。”

反正他秦彻皮糙肉厚心宽体胖,在哪里睡都困不死。

吴欢顷深呼吸一口,翻身下床,看了看木门后头透过明纸的照进来的数个人影,众人不知道在忙碌什么。

秦彻也将头探了过来:“他们在干吗?”

周然微微侧身,细细听了会儿:“好像是有关钱仁的消息?”

吴欢顷的眼睛被怒火烧亮了,咬牙切齿道:“好,很好,这不中用的狗东西,我倒要问问他,为什么叛我!”

说着就要出门,正在此时门被一股大力猛地推开,差点撞到吴欢顷。

左歧脸色阴沉,身后跟着五六个小兵。

“几位,跟我去见王爷吧?”

“又怎么了?你们怎么这么多屁事?”

秦彻一边嘟囔,一边悄悄按住腰间的短刀,然而手却被周然摁住,示意他不要冲动。

左歧定定地打量着三人,似乎想看出什么端倪来。

昨夜他向朱幕进言,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杀了这三人了事,谁知王爷却不置可否,连夜进了宫,向南阳皇请示,虽然不知圣意如何裁断,但左歧早认定,一切跟三人脱不了干系,尤其是这个陈河。

他抬了抬下巴,小兵们涌上来将三人围住:“跟着走就行了。”

周然冷笑道:“你是不是以为,我们可以任你们宰割?”

这些天来先是被冤枉,他们耐心解释,随后又费劲巴力帮幕王府的人治病,总算换了个睡觉的地方,现在要是再不明不白地被摆弄来摆弄去,饶是冷静如周然,也恼了。

左歧眼皮也不抬地转身,淡淡道:“钱仁死了。”

“死了?!”

周然一惊,秦彻也愣在原地,任由两个小兵一左一右地把他架在中间,吴欢顷细眉拧紧,不知道在想什么。

秦彻扭头看向周然,后者对两人压低声音道:“走吧,去问问怎么回事。”

一行人穿过层层回廊,来到了朱幕屋里。

朱幕负手而立,背对着他们站在屏风前。

没等周然来开口询问,吴欢顷阴沉着脸,盯着黑眼圈道:“有完没完?”

秦彻一愣,这小子胆子这么大了?

朱幕眉头皱了一下,有些意外:“你说什么?”

“我说有完没完?你们要折腾到什么时候?这批货还要不要了?又是绑架又是治病,能不能先把货处理完?”

左歧“嘿哟”一声,瞪着眼道:“你还有理了,你的货有毒,我们难道不能盘问吗?更何况这里是幕王府,不是你的大庆,说话客气点!”

眼见两人要吵起来,朱幕沉着嗓音呵斥左歧:“你闭嘴!”

表面骂左歧,却是指桑骂槐。

周然也不在意,冷声道:“还请幕王爷给个准信,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吴欢顷说得对,耽误太久了,他们只是运货而已,不能被牵着鼻子在南阳这淌浑水里越陷越深。

朱幕沉默片刻,道:“几位恐怕一时半会回不去了,”

随后他拿出一卷明黄色的卷轴,道:“昨夜本王连夜进宫请示圣上,圣上说这件事不止是武器交易这么简单,可能牵扯两国关系,在真相查明之前,几位还是安心在本王这儿住下吧。”

吴欢顷气得背过身去,得,成圣旨了,这下想走也走不了了。

秦彻正想发作,周然给他使了个眼色,这才安抚住。

“没什么事,我们就先回屋了。”

似乎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朱幕唤了一侍女,道:“那个,给三位公子换个住处吧。”

侍女温顺称是:“回王爷,除去隔离需要的房间,正好还剩下三间,奴婢这就带三位公子去。”

秦彻看着人家白嫩的胸脯,气消了大半,扯扯吴欢顷的胳膊:

“走吧,知道你金贵,你先挑房间。”

三人正要离去,朱幕叫住了周然:

“陈公子,本王替兄弟们谢过你,已有几人恢复了些精神,昨日泡药浴的三人,已有一人能开口说话了,只是其他人未见起色,还需要陈公子费心。”

周然顿了顿,点头答应下来,心中却在盘算抽身之法。

眼下虽然身在异乡,但性命无忧,也不失为一个机会。

周然这样想着,看向了走在前方的吴欢顷的背影。

钱仁一死,这条线索怕是断了,想要调查吴家更多信息,只怕要借助幕王爷了。

只要二者起争执,以朱幕的能量,必然能从吴家翻出点东西来,只要吴欢顷漏出端倪,一切还不是去囊中探物一般简单。

周然想到这里,抿了抿唇,该怎么让吴欢顷跟朱幕翻脸呢……

“老陈,你愣着干什么,快来新房间!”

秦彻粗犷的声音传来,将周然拉回现实。

“这就来,”周然对朱幕点点头:“那我先回去了。”

“好。”

……

有了朝阳的新房间,吴欢顷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只是他不满于朱幕和南阳皇的拘禁,一直阴沉着脸。

这几日周然没事就去隔离患者的小屋里查看情况,指导刘太医就诊,除却心里有治病救人的善心外,更重要的是,他在摸索地形,顺便从这些人口中套些话。

秦彻就更简单了,跟在周然屁股后面忙,有样学样地带着白巾,时不时恶心一下左歧。

一天夜里,周然交代好治病的事,看着天上明亮的圆月,并没有急着回屋,难得有心情的漫步起来。

他正走着,在拐角处突然听见一阵窃窃私语:

“那个姓陈的医术真好!”

“是啊,要不王爷怎么会单独把他留下呢!”

“行了早点睡吧,后天要把那两个押进大牢,送往都城呢!我看那个姓秦的不是省油的……”

周然瞳孔骤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