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血光初现,命局翻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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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雾未散时,姜九黎已立在靖王府后园的银杏树下。

她素白中衣外罩着青布坎肩,指尖掐着半张未画完的平安符,朱砂笔在符纸上游走时,忽然掌心一烫。

嘶——她下意识松开笔,那抹灼痛却未消散,反而顺着血脉往上窜。

低头望去,掌心血色纹路如活物般游走,竟在皮肤上晕出模糊的光影——是昨日替国公女算姻缘时,残留在因果里的碎片。

画面逐渐清晰:雕花暖阁中,国公女捏着帕子绞来绞去,对面坐了个三品朝服的官员,腰间玉佩坠着李字纹章。

他手里捧着封奏折,明黄缎面在烛火下泛着冷光,最上头那枚御印红得刺眼。

大人放心,靖王的瘸腿药我已命人掺了慢性毒。国公女声音发颤,可那姜九黎...她昨日竟说破我镯子的事,莫不是真有玄学本事?

不过是江湖骗术。李姓官员嗤笑,等三日后圣上调靖王议政,你按计划在酒里下百日醉,那瘸子喝下去,不出半刻便会毒发暴毙。

到时候...嘿嘿,没有靖王压着,咱们扶持的新皇子才能上位。

光影骤然碎裂,姜九黎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望着晨露未干的银杏叶,喉间发苦——谢危的命盘本就被凶煞笼罩,这些人竟要趁他赴御前时痛下杀手。

娘子?阿桃端着青瓷茶盏从廊下走来,早膳备好了,王爷说等您用完去前院看新到的墨宝。

姜九黎垂下手,将掌心的红痕藏进袖中。

她接过茶盏时指尖微抖,却在触到阿桃手腕的刹那稳住神情:阿桃,今日跟我去西市。

西市?阿桃眨眨眼,不是说要歇两日么?

昨日有个老妇人托我算子嗣,约了今日。姜九黎端着茶盏抿了口,滚烫的茶水顺着喉咙烧下去,你先去备马车,我换身素色衣裳。

阿桃应了声退下。

姜九黎望着她的背影,摸出袖中那方绣着并蒂莲的帕子——这是方才触碰阿桃时,从她未来三日因果里瞥见的:未时三刻,阿桃会在国公府后巷撞翻卖糖葫芦的担子,借机捡走地上半块碎瓷片。

好个调虎离山。她扯了扯唇角,将帕子重新塞回袖中。

午后的听风阁飘着茉莉香。

姜九黎坐在二楼临窗的位置,茶盏里浮着半片茶叶,正挡住楼下国公府的朱漆大门。

阿桃早按她的吩咐,揣着两吊钱去了后巷买胭脂,而她自己则捏着串檀木佛珠,装作求签的香客。

这位姑娘可是来求姻缘?茶楼小二擦着桌子凑过来,我们这儿的王半仙算得可准了,前日还帮张员外家小姐算出...不必。姜九黎将佛珠往桌上一放,我想算算我家夫人的病。她指尖在佛珠上轻轻一叩,可有人知道国公府的陈妈妈今日何时出门?

小二的眼睛亮了:陈妈妈是老夫人身边的,每日未时要去药铺抓安胎药。

您给三钱银子,我便指您道儿。

三钱银子落在桌上的脆响里,姜九黎已拐进了国公府侧巷。

她贴着青砖墙走,直到看见穿墨绿裙的老妇提着药包出来——是陈妈妈。

大娘,您这药包好香。她装作踉跄撞过去,指尖触到药包的刹那,眼前闪过碎片:陈妈妈蹲在灶房,往酒坛里撒着白色药粉,嘴里念叨这是李大人特调的,靖王喝了准保

对不住!姜九黎后退半步,从袖中摸出块碎银,您的药包没摔坏吧?

陈妈妈攥紧药包后退两步,眼神里全是警惕:没事没事。她转身就走,脚步比来时快了三倍。

姜九黎望着她的背影,喉间发紧。

她摸出袖中那半块从陈妈妈因果里捡来的碎瓷片——边缘还粘着暗褐色药渍,凑到鼻端闻,有股极淡的苦杏仁味。

百日醉,她前世在古籍里见过——此毒入口即溶,发作时如醉酒般瘫软,实则是堵塞心脉的剧毒。

回王府的马车上,阿桃还在絮絮说着后巷见闻:那卖糖葫芦的可有意思了,说他前日见着国公府的马车往城南去了,车帘子遮得严实...娘子?

姜九黎望着车外飞掠的青瓦,指尖捏着那半块碎瓷,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她想起清晨那幕因果里的御印,想起谢危昨夜翻账本时,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的模样——他总说自己是闲散王爷,可这天下,哪有真正闲散的靖王?

阿桃,去前院。她掀开车帘,我要见王爷。

暖阁里的沉水香比往日更浓。

谢危倚在软榻上,膝头摊着本《农桑辑要》,见她进来便放下书,伸手要拉她:今日西市人多,可累着了?

姜九黎没接他的手,反而将碎瓷片拍在他掌心:这是国公府陈妈妈往酒坛里撒的东西,百日醉。她盯着他的眼睛,今日我在因果里看见,三日后你赴御前议政时,他们要在酒里下毒。

谢危的指尖顿了顿,低头看那碎瓷片时,眼尾的红痣跟着一跳。

他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冷意:九黎,你可知李大人是谁?不等她答,又道,他是三皇子的母舅,上个月刚递了折子要裁撤靖北军的粮草。

他将碎瓷片收进袖中,抬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冥凰的人昨夜已查到,李府暗卫这两日往城南搬了三车货物。

影三说,那宅子后墙有新翻的土。

姜九黎抓住他的手腕:谢危,我要去城南看看。

不行。谢危的声音沉下来,他们既然敢对我动手,就不会放过你这枚关键棋子。他捏着她的后颈,将她按进自己怀里,从今日起,你不许出府半步。

护卫队加了三班,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姜九黎刚要反驳,外头忽然传来通传声:圣旨到——

谢危的身体僵了僵,随即松开她,理了理衣襟出去接旨。

姜九黎站在廊下,看着宣旨太监展开明黄缎子,靖王谢危,着三日后辰时三刻赴御书房议政,随行人员限五名,提前报备。

钦此。

她望着那方御印,忽然想起清晨因果里的画面——李大人手中的奏折,与这道圣旨上的印泥,颜色竟一般无二。

九黎?谢危接过圣旨,转头看她,在想什么?

没什么。姜九黎扯出个笑,只是觉得这圣旨...有些凉。

是夜,姜九黎躺在谢危身侧,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摸黑翻出木匣里的朱砂笔,在符纸上画着天眼引路符——这是她恢复初醒阶能力后,第一次尝试追踪气运。

符纸在指尖发烫时,她轻轻下了床。

谢危的手在黑暗中摸索过来,却只触到凉了的被角。

城南的夜比城里冷得多。

姜九黎裹着黑斗篷,顺着符纸指引的方向,走到一处偏僻宅院前。

院门上贴着褪色的福字,门缝里漏出一星灯火,隐约有男声传来:...明日午时,把那坛醉春红送去靖王府。

靖王爱喝这酒,准保他一口都不剩。

她屏住呼吸,刚要凑近,忽觉后颈发凉。

转身的刹那,一支黑羽短箭破窗而出,擦着她的耳垂钉进身后的槐树干里,箭尾还在微微颤动。

姜九黎反手摸出袖中符纸,脚尖点地跃上屋檐。

她望着院内突然亮起的灯火,听着杂乱的脚步声,心跳如擂鼓——原来这宅院,从一开始就是为她设的局。

夜风卷着她的斗篷猎猎作响,她望着远处靖王府的方向,摸了摸发间的银簪——那是谢危前日送的,刻着长安二字。

有些火,是烧不熄的。

她低头看了眼掌心未干的符纸,嘴角勾起抹冷笑——他们要烧的,从来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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