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凤凰涅槃,命锁再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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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碾过青石板的声响在靖王府门前停住时,姜九黎掀开车帘的手还带着余温。

方才在玄门大会上震碎凤凰封印的星芒仍在指尖跃动,袖中血书被她攥得发皱,却不及此刻心跳——廊下那道玄色身影,银面具在暮色里泛着冷光,轮椅静立阶前,可她知道,他的腿早就好了。

王爷今日倒有闲心等门。她踩着满地碎金走过去,故意把尾音挑得轻佻。

谢危却已伸出手,指节在面具下泛着青白,像是生怕她反悔似的扣住她手腕,拉进廊下阴影里。

烛火啪地炸开个灯花。

书房门吱呀合上时,姜九黎的后颈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

谢危的轮椅不知何时挪到了书案前,银面具半掀,露出紧抿的薄唇:柳清瑶背后有人。

他推过案上密函,封泥是冥凰特有的玄鸟印记。

姜九黎指尖刚碰到信笺,便闻到淡淡血锈气——这是冥凰死士用命换来的情报。

青鸾?她念出密函末尾的代号,瞳孔骤缩。

记忆如潮水翻涌:柳清瑶茶盏里凝着黑血的青铜鼎,侯府香堂残留的凤凰封印咒,还有玄门大会上那道若有若无的窥视目光,此刻终于串成一条线。

谢危摘下银面具,毁容的左脸在烛火下忽明忽暗:三日前,暗桩在柳府密室截获半卷手札,笔迹与二十年前玄门失踪的《禁典》残页吻合。他指节叩了叩密函,青鸾,当年参与凤凰命格转移的隐世高人。

所以侯府把我当活靶子藏着,柳清瑶不过是推出去吸劫的幌子?姜九黎攥紧信笺,指甲几乎要戳进掌心。

她忽然想起今日玄门大会上,柳清瑶望着她身后凤凰虚影时的崩溃——原来那不是嫉妒,是终于明白自己连当棋子都不够格。

谢危伸手覆住她发颤的手背:明日,我让侯府老仆李四来见你。

当年侯夫人的香堂,是他管的钥匙。

次日清晨的正厅飘着雨。

姜九黎坐在梨木雕花椅上,看李四被两个暗卫架着拖进来。

这老仆鬓角全白了,膝盖刚触地便重重磕响:九黎小姐,老奴对不住您...

当年凤凰封印咒的引子,谁给的?姜九黎把茶盏重重搁在案上。

茶沫溅在李四衣襟上,他浑身一哆嗦:是......是玄门禁典里的法子。

老奴曾见侯夫人对着本黄绢书抄咒文,那书皮上......他喉结滚动,写着青鸾手录。

玄门禁典只有宗主能看。姜九黎眯起眼,你是说,青鸾是玄门的人?

李四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暗卫要扶,被他一把推开。

他从怀里摸出块发黑的木牌,上面刻着半只断尾凤凰:老奴当年替侯夫人送过信,收信人住在终南山竹屋。

后来有次偷看,见那先生......他抬起浑浊的眼,额间有玄门宗主才有的九曜纹。

雨幕在藏书阁的窗纸上洇出模糊的花。

姜九黎翻书的动作越来越快,书页哗啦作响。

谢危让人搬来的玄门典籍堆了半人高,霉味混着墨香钻进鼻腔。

终于,在一本虫蛀的《玄门志》残卷里,她找到了那行字:

青鸾,本名顾昭,玄门第三十七代宗主首徒。

因私改龙脉镇灵阵,永逐山门,生死不论。

私改龙脉......姜九黎指尖抵着书页,难怪他要凤凰命格——龙脉需命数镇压,而凤凰是万灵之首。她突然想起谢危的七杀破军命格,想起王府那冲天的黑气,他是不是也想用谢危的凶煞命......

阿黎。

低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姜九黎转头,见谢危倚在门框上,玄色大氅沾着雨珠。

他手里端着青瓷粥盏,雾气模糊了他毁容的左脸:先吃饭。

她这才发现,日头已经偏西。

接过粥盏时,指尖触到他掌心的温度——原来他在这儿站了多久?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纱落在妆台上。

姜九黎捏着朱砂笔,在黄符上画最后一道勾。

命锁追踪符的金纹在符纸上流转,像活了般泛着微光。

她刚要念动咒语,耳畔突然响起机械音:检测到宿主完成全部改命任务,是否激活最终因果回溯?

是。她脱口而出。话音未落,眼前突然陷入黑暗。

雷雨声劈头盖脸砸下来。

她站在悬崖边,手里攥着发烫的罗盘。

二十八宿的星芒在头顶炸裂,可脚下的阵法突然扭曲——那个穿着青衫的男人从阴影里走出来,额间九曜纹泛着妖异的红。

姜九黎,你以为改了谢危的命,就能逃得过天谴?他的声音像淬了毒的针,这罗盘,是我当年送给谢老王爷的镇命锁。

你用它召星,便是替他受劫!

剧痛从心口蔓延开来。

她看见自己的血溅在罗盘上,看见青鸾俯身捡起它,看见谢危跌跌撞撞跑来的身影......

咳!姜九黎猛地惊醒,妆台的铜镜里映出她苍白的脸。

眼角的泪还没干,手背上的指甲印子渗着血。

原来前世她不是被雷劈死的——是被青鸾用言灵咒反噬,替谢危挡了本该他承受的死劫。

所以他当年杀我,是因为我坏了他用谢危命格镇龙脉的局。姜九黎攥着谢危的衣袖,声音发颤,现在他卷土重来,是因为......

因为我的破军命格,该应劫了。谢危替她把话说完。

他的拇指抹掉她眼角的泪,眼神冷得像淬过冰的刀,冥凰已经封锁了京城所有出城要道。

青鸾要启动龙脉阵,必须用凤凰血做引子,他跑不了。

他从腰间解下枚青铜令牌,表面刻着玄鸟衔珠纹。这是我父亲留给你的。他把令牌塞进她手心,玄门宗主密室的钥匙,在令牌夹层里。

里面可能有克制青鸾的法子。

姜九黎摸着令牌上的纹路,突然想起前世谢危抱着她尸体时的哭声。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原来他早就在布局,等一个能和他并肩破局的人。

夜深了。

花园里的桂树落了满头月光。

姜九黎跪在青石板上,用朱砂在地上画命锁引灵阵。

罗盘搁在阵眼,天枢轮的星力顺着她的指尖灌进去,银芒在阵图上流转成河。

青鸾......她闭起眼,神识顺着星力蔓延。

城南,一座荒废的古庙在意识里浮现。

殿中供桌摆着七盏引魂灯,灯油是凤凰血的腥甜。

有个青衫身影背对着她,手里攥着的,正是前世那枚要了她命的罗盘。

找到了。她睁开眼,眼底燃着明火。

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姜九黎转头,见谢危站在月洞门边,玄色大氅被夜风吹得翻卷。

他没坐轮椅,右肩还搭着件狐裘——原来他的腿,真的好了。

这次,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去死。他走过来,替她披上狐裘。

指尖掠过她后颈时,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冥凰的暗卫已经在古庙外候着。

你破阵,我清场。

姜九黎望着他毁容的左脸,突然伸手勾住他脖子。

他僵了僵,到底还是环住她腰,把下巴搁在她发顶。

等解决了青鸾......她贴着他耳尖说,我要你陪我去玄门密室,看看你父亲留给我的东西。

谢危低笑一声,震得她耳膜发痒:好。

子时三刻的更鼓声掠过屋檐时,姜九黎已经换了身夜行衣。

她站在王府角门边,回头望了眼二楼亮着灯的窗户——谢危应该在看最新的暗桩情报。

风卷着桂香扑来,她摸了摸腰间的罗盘,转身消失在夜色里。

城南那座古庙的方向,阴云不知何时聚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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