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命定终局,凤鸣归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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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南古庙的荒草没过靴面时,姜九黎的后颈突然泛起凉意。

她驻足,指尖轻轻叩了叩腰间的罗盘。

这枚前世要了她命的物件此刻烫得惊人,天枢轮的星纹在夜色里渗出幽蓝微光——和前世被血浸透时的颜色一模一样。

暗桩回报,庙里只有三盏引魂灯。跟在身后的冥凰死士压低声音,刀鞘在砖墙上擦出细响。

姜九黎没应。

她望着庙门上方斑驳的镇灵二字,忽然闻到一缕甜腥。

是凤凰血的味道。

退到二十步外。她反手按住死士肩膀,这不是普通古庙。

话音未落,眼前景象骤然扭曲。

朱漆大门吱呀一声洞开,本该空荡的庭院里竟摆满了白幡。

七个穿孝服的纸人摇摇晃晃从门内走出,纸糊的脸上画着和她一模一样的眉眼。

姜姑娘,进来坐坐?最前面的纸人咧开猩红的嘴,声音是青鸾的。

姜九黎的瞳孔缩成针尖。

她早该想到——青鸾能操控龙脉,怎会不备后手?

命锁幻影阵。她咬着牙扯下一缕发丝,混着朱砂按在罗盘上,用活人生魂做引,专困有命理纠缠的人。

天枢轮的星力顺着指尖灌进罗盘,银芒如蛇般窜入纸人眉心。

纸人瞬间化为灰烬,可那股甜腥反而更浓了。

在地下。她突然蹲下身,掌心贴住青石板。

触感不对。

本该冰凉的砖石此刻泛着温热,像是被什么活物的体温焐过。

她指甲深深掐进石缝,猛地一掀——

整座庙的地面轰然塌陷。

腐木与霉土的气息扑面而来。

姜九黎借着坠落的势头翻了个滚,落地时膝盖撞在青石板上,疼得倒抽冷气。

抬头望去,真正的祭坛在三十丈深的地穴里。

七盏引魂灯绕着中央的龙脉图燃烧,灯油在陶盏里沸腾,泛着妖异的金红。

青鸾站在阵眼处,玄色道袍沾着血渍,手里的罗盘和她腰间那枚一模一样。

姜姑娘来得正好。他转头,嘴角扯出病态的笑,我正缺个凤凰血引子。

龙脉图突然泛起红光。

姜九黎感觉有根细针扎进太阳穴——那是龙脉在排斥她。

她咬着舌尖逼自己清醒,反手抽出罗盘抛向空中:你当龙脉是你家算盘?

改命?

你配吗!

两枚罗盘在空中相撞,二十八宿星图应声浮现。

天枢、天璇、天玑...星子们像被扯断的银线,在两人之间交织成网。

青鸾的罗盘突然爆发出黑雾。

姜九黎的手腕一麻,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地上绽开红梅——那黑雾是她前世被血祭时的怨气,被青鸾用禁术封存了百年。

你以为你是凤凰?青鸾的声音突然拔高,你是替死鬼!

真正的凤凰要血祭才能唤醒龙脉,而你——他猛地掐住自己掌心,血珠溅在龙脉图上,会是最后一块砖!

地穴开始震动。

姜九黎的星力被黑雾缠住,每推进一步都像在泥里拽铁链。

她望着青鸾癫狂的脸,突然想起前世濒死时,也是这样的黑雾裹住她的喉咙。

谢危!她用尽最后力气喊了一声。

几乎是同一瞬间,地穴顶端传来瓦片碎裂的脆响。

玄色大氅裹着风扑进来,谢危的剑划开黑雾,在青鸾颈侧留下寸许深的血痕。

冥凰暗卫守住所有出口。他反手将姜九黎护在身后,左手结了个玄门印诀,剩下的,交给我。

青鸾的瞳孔骤缩。

他显然没料到谢危的腿伤已愈,更没料到这个总坐轮椅的病秧子会是玄门高手。

你以为能拦得住?他狂笑着咬破舌尖,鲜血喷在罗盘上,龙脉归位——

黑雾突然凝成尖刺,直取姜九黎心口。

谢危转身的动作比风还快,玄铁剑当地一声磕开尖刺,可还是慢了半分。

血花在他胸前绽开时,姜九黎听见自己心脏裂开的声音。

谢危!她扑过去接住他下坠的身子,指尖触到他后背的血,烫得几乎要烧起来。

谢危却笑了,血沫从嘴角溢出:我说过...只要你活着,我就不会放手。

这句话像根火柴,轰地点燃了姜九黎体内的星力。

她望着怀里人苍白的脸,前世被血祭时的记忆突然涌上来——那时也有个声音在她耳边说等我,原来就是谢危。

青鸾!她抬头,眼底的星芒几乎要刺破夜色,你欠我的,他替我受了。

现在,该我讨回来了。

天枢轮的星力如洪水决堤。

二十八宿星图重新流转,青鸾的罗盘咔地裂开细纹。

他踉跄着后退,直到后背抵上龙脉图:凤凰...终究还是你

话音未落,星图化作金箭穿透他心口。

青鸾的身体像被抽干了所有生气,眨眼间成了具干尸。

姜九黎抱着谢危瘫坐在地。

他的血浸透了她的衣襟,温度却在一点点流失。

她颤抖着撕开他的衣襟,看到伤口深可见骨——那黑雾里掺了蚀骨钉。

别怕。谢危抬手摸她的脸,指腹沾了她的泪,冥凰的医官就在外面...我撑得住。

地穴顶端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几个穿青衫的身影顺着绳索滑下来,为首的老医官刚要说话,被姜九黎瞪得缩了缩脖子。

先止血。她扯下自己的衣袖,动作粗鲁地缠住谢危的伤口,他要是死了,我拆了整个太医院。

谢危低笑,血沫溅在她手背上:夫人这是...在心疼我?

姜九黎没理他,却悄悄把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

那里的心跳快得像擂鼓,和他逐渐微弱的脉搏应和着。

等医官们用金疮药暂时稳住伤势,姜九黎才注意到青鸾尸体旁的青铜匣。

她捡起来,匣盖上刻着玄鸟衔珠纹——和谢危给她的令牌一模一样。

匣子里是一卷帛书。

她展开,第一行字就让她呼吸一滞:凤凰命格,玄门镇脉。

七杀破军,破局之钥。

后面的字她没看完。

谢危的手指在她掌心轻轻动了动,她立刻合上匣子塞进怀里。

回王府。她对医官们说,声音哑得像砂纸,他需要最好的药,最安静的屋子,还有...她低头吻了吻谢危的额头,我要守着他。

冥凰的死士抬着软轿上来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姜九黎裹着谢危的大氅坐在轿边,怀里的人烧得滚烫,却还攥着她的手腕不肯松开。

古庙的废墟在身后越来越远。

她望着东边泛起的鱼肚白,摸了摸腰间的罗盘——这次,它终于不再发烫了。

等你好了...她对着谢危烧红的耳尖轻声说,我要把玄门密室里的东西都翻出来,然后...然后教你认二十八宿。

谢危的睫毛颤了颤,没说话,却把她的手攥得更紧了。

回到靖王府时,晨雾还没散。

姜九黎抱着谢危穿过花园,桂树的残花落在他肩头,像撒了把碎金。

她望着二楼亮着灯的窗户——那是谢危的书房,从前他总坐在轮椅上看暗桩情报。

现在,那里该换个新的主人了。

到了。她对抬软轿的死士说,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轻点儿。

谢危在她怀里动了动,终于睡着了。

而姜九黎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玄门密室的钥匙还在她掌心,帛书里的秘密还没揭晓,还有...谢危十三岁时在冷宫里等她的模样,她还没好好问问。

但此刻,她只需要守着怀里的人,听他均匀的呼吸声,看他逐渐恢复血色的脸。

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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