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十三岁的小病娇,藏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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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九黎踏进靖王府二门时,绣鞋已经被晨露浸得透湿。

她怀里的谢危烧得滚烫,连大氅都裹不住那股灼人热度,可偏生攥着她手腕的手指又凉得像冰,指甲几乎要掐进她皮肉里。

王妃!

门房老张头举着灯笼迎上来,灯笼光在他额角的汗珠子上晃,方才张嬷嬷来报,王爷安置后突然发起高热,浑身抽搐,现在被移到西跨院静养了!

姜九黎脚步猛地一顿。

怀里的谢危本就浅眠,这一晃便皱起眉,喉间溢出细碎的呻吟。

她低头看他烧得泛红的眼尾,又抬头盯着老张头,声音里浸着冰碴:带路。

西跨院的门帘被风掀起一角,烛火在门内摇晃如豆。

姜九黎冲进去时,正见两个丫鬟手忙脚乱地换着浸湿的帕子,床榻上凸起的人形却比她怀里的更小——

那哪里是谢危?

分明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

她脚步踉跄,怀里的大氅啪嗒掉在地上。

少年蜷缩成一团,苍白的脸埋在锦被里,额发被冷汗粘成一绺绺的,露出的后颈细得像根芦苇秆。

姜九黎僵在原地,眼前突然闪过那日在玄门古籍里翻到的画像:十三岁的靖王世子,被毒哑前最后一次出现在宫宴上的模样。

这...这是怎么回事?她抓起少年的手腕,指尖刚触到皮肤便猛地一颤——那上面缠着若有若无的黑气,像被人用细针挑开皮肉,把霉烂的棉絮塞了进去。

是言灵残气。

姜九黎瞳孔骤缩。

她在现代替人解过百种阴咒,这种带着金箔纹路的黑气,分明是九千岁惯用的逆命咒。

当年玄门典籍里记载,九千岁早年在南疆学过巫蛊,最善用言语为咒,借他人命格反噬。

王妃!赵五背着药箱撞进来,额角还沾着未擦净的药粉,我刚在太医院取了冰魄散,听说王爷...他的话卡在喉咙里,盯着床榻上的少年,这...这是?

中了玄术。姜九黎扯过锦被裹住少年,指腹按在他后颈的黑气上,你懂药理,看看他体内可有异常。

赵五颤抖着搭脉,指尖越按越沉:脉象...像被人用线团绞住了。

明明是少年的身子,可内里的生机却在往更深处缩。他抬头时眼眶发红,我只会治外伤,这种...这种邪祟之事,我

出去。姜九黎打断他,声音轻得像片羽毛。

赵五张了张嘴,最终攥紧药箱退出门去,门轴转动的吱呀声里,她听见自己心跳如擂。

床头烛火突然爆了个灯花。

姜九黎弯腰收拾被丫鬟碰倒的药碗,余光瞥见锦被下露出半截银针。

她捏起来,银针尾端刻着极小的福字——那是九千岁私宅的标记,每盏灯笼、每把茶勺都有这枚暗纹。

原来不是意外。她把银针攥进掌心,刺痛从指腹蔓延开来,是算准了他受伤时最虚弱,趁机下咒。

床榻上突然传来细碎的呜咽。

姜九黎转身,正撞进一双湿漉漉的眼睛里。

少年不知何时醒了,蜷缩在床角,膝盖抵着下巴,眼神像被暴雨打湿的幼兽:别...别过来。

他声音沙哑,带着未变声的青涩,和记忆里那个低笑时声线沉得发哑的谢危判若两人。

姜九黎慢慢蹲下,伸手时特意把掌心朝上:我是姜九黎。

少年瞳孔微微收缩,手指无意识地揪住被角:姜...姜姐姐?

这声姐姐像根细针,猛地扎进姜九黎心口。

她想起前世在古籍里见过的野史:十三岁的靖王世子被毒哑前,曾在冷宫外跪了三天三夜求见太后,嗓子喊破时最后一句喊的,就是乳母生前常唤他的阿姊。

我在。她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我不走。

少年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指甲几乎要掐进她骨头里:他们要钉钉子...钉进后背...好痛...他喘着气,眼泪大颗大颗砸在她手背上,阿姊,阿姊救我...

姜九黎喉头发哽。

她把他抱进怀里,像哄孩子那样拍着他后背,闻到他发间残留的药味里混着淡淡血腥——那是金疮药掩不住的,锁魂钉入骨时的腐肉味。

不钉了,她吻了吻他汗湿的额角,我在,没人能再碰你。

少年渐渐止住抽噎,在她怀里蜷成更小的一团。

姜九黎摸着他后颈凸起的骨节,突然想起张伯说过,谢危十三岁中毒后,脊椎里被钉了千机锁魂钉。

那时她只当是寻常酷刑,如今摸着这具幼体身上若有若无的黑气,突然明白——那钉子哪里是刑具,分明是九千岁用来锁他命格的锚。

天刚蒙蒙亮时,姜九黎让暗卫封了西跨院所有门窗。

她坐在床沿守着沉睡的少年,怀里抱着从玄门密室顺来的天枢轮——这是她现代用惯的星盘,能引二十八宿星力镇厄。

委屈你了。她轻声说,指尖抚过天枢轮的青铜纹路。

星盘转动时,淡金色的星芒从轮心渗出,像流水般钻进少年眉心。

他皱了皱眉,却没醒,只是无意识地往她怀里拱了拱。

星力流转到第七重时,院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姜九黎手一抖,天枢轮当啷掉在地上。

靖王妃!

冷硬的男声透过窗纸刺进来:九千岁有旨,着我等彻查靖王失踪案,还请开门接旨!

姜九黎低头看怀里睡得正熟的少年。

他睫毛上还沾着泪,小脸埋在她衣襟里,像只受了惊的小兽。

她轻轻把他塞进床底的暗格里,摸出枕头下的银针别在发间,这才转身拉开门。

李七带着十多个带刀侍卫站在院里,目光扫过她凌乱的衣襟和床榻上未收的锦被,嘴角勾起冷笑:听闻靖王重病?

重。姜九黎倚着门框,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发烫的罗盘——自从谢危变成幼体,这东西就没消停过,病得连床都下不得,见风就咳血。

李大人若要查案...她突然笑了,不妨进去看看?

李七脚步顿在门槛前。

他望着屋内飘出的药味,又望着姜九黎眼里淬了火的光,最终捏了捏腰间的令牌:三日后,九千岁要亲审口供。

好。姜九黎关上门,听见他的脚步声渐远。

她转身滑坐在门后,摸出暗格里的少年,他不知何时醒了,正睁着一双清凌凌的眼望她。

姜姐姐。他轻声说,声音像春天化冻的溪水,我不怕了。

姜九黎鼻子一酸。

她把他重新抱回床榻,替他理了理额发:睡吧。

等你醒了...她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指尖轻轻碰了碰他后颈的黑气,我帮你把那些钉子,都拔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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