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孤不神初战山中小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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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溪村往东三十里的老鸦山,终年被一层灰雾笼罩。山脚下的樵夫们都说,这山里住着不干净的东西,太阳一落山就能听见怪笑声从林子里飘出来。

孤不神踩着厚厚的落叶往山上走,每走一步都发出咯吱的声响。这是他第一次独自下山除妖,师父天罡云只给了他一个模糊的方位和一句见机行事的嘱咐。

山魈作祟,掳走孩童...孤不神默念着任务内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寒星剑。这把剑是师父在他十六岁生日时赐予的,剑身狭长,通体泛着淡淡的蓝光,在黑暗中能自行发光。

一阵冷风突然刮过,吹得他衣袍猎猎作响。风中夹杂着一丝甜腻的腐臭味,像是烂水果混合着血腥气。孤不神立刻停下脚步,右手按在剑柄上。

嘻嘻嘻

若有若无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分不清具体方位。孤不神屏住呼吸,耳朵微微动了动——左前方的灌木丛有轻微的晃动,不像是风吹的。

出来。他沉声道,寒星剑已经出鞘三寸。

灌木丛猛地分开,一个黑影扑了出来!但那不是什么山魈,而是一只通体漆黑的乌鸦,翅膀上沾着可疑的红色液体。乌鸦在他头顶盘旋一圈,突然开口说话:

送死的来了!送死的来了!

孤不神眉头一皱,剑光一闪,乌鸦应声而落。就在他分神的刹那,右侧的树后突然窜出三个矮小的身影,速度奇快,眨眼间就呈三角之势将他围住。

这是三只形似猿猴的怪物,通体长满青灰色的长毛,脸上只有一只巨大的眼睛和一张裂到耳根的大嘴。它们的手指异常细长,指甲弯曲如钩,在月光下泛着寒光。

山魈...孤不神握紧剑柄,心跳微微加速。虽然师父说过这只是最低等的小妖,但毕竟是第一次实战,手心还是渗出了细汗。

为首的山魈咧开大嘴,露出满口尖牙:细皮嫩肉的小道士,正好给大王下酒!

另外两只山魈立刻附和:下酒!下酒!

孤不神没有废话,寒星剑完全出鞘,剑锋在月光下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直取最近那只山魈的咽喉。这一招流星赶月他练了不下万次,自信能一击毙命。

然而山魈的动作比他预想的快得多,一个侧身就避开了剑锋,反手一爪抓向他的手腕。孤不神急忙变招,剑锋上挑,堪堪挡住这一击。爪剑相碰,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

好硬的手爪!孤不神暗自吃惊,脚下步伐不乱,迅速拉开距离。

三只山魈却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同时扑了上来。它们的攻击毫无章法,但速度极快,六只利爪从不同角度袭来,封死了所有退路。

孤不神仓促间只能使出一招八方风雨,剑光如幕,护住周身。但毕竟经验不足,左肩还是被划出一道血痕,火辣辣的疼。

哈哈,小道士见血啦!山魈们兴奋地尖叫,攻击更加疯狂。

孤不神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忽然想起师父的教导:妖物多凭本能行事,找到规律就能破解。

果然,观察片刻后他发现,这三只山魈虽然动作迅捷,但每次攻击前都会有个微小的停顿——为首的那只会先耸动右肩,左边那只习惯舔嘴唇,右边那只则会眨一下独眼。

就是现在!

当三只山魈再次发动攻击的瞬间,孤不神突然变招。他假装攻向为首的山魈,却在最后一刻剑锋一转,刺向左边那只的咽喉。这一剑又快又准,寒星剑轻松穿透山魈的喉咙,带出一蓬腥臭的绿色血液。

嗷!受伤的山魈发出凄厉的嚎叫,捂着脖子踉跄后退。

另外两只山魈见状大怒,攻势更加凌厉。孤不神且战且退,故意将战场引向一棵歪脖子老槐树。当背靠树干时,他突然纵身一跃,脚尖在树干上连点三下,借力翻到两只山魈身后。

星落九天!

寒星剑蓝光大盛,自上而下劈出一道凌厉的剑气。这一招他原本还未能完全掌握,此刻在生死关头竟然使出了七八分火候。剑气如虹,将右边那只山魈从头到脚劈成两半!

绿色的内脏和血液喷溅而出,溅了孤不神一身。腥臭味冲得他差点呕吐,但眼下顾不得这些,因为最后那只山魈已经扑到了面前。

去死吧道士!山魈的利爪直取他的双眼。

千钧一发之际,孤不神身体后仰,同时剑锋上挑。嗤的一声,寒星剑刺入山魈的胸膛,从后背透出。山魈的爪子在他鼻尖前不到一寸的地方停住了,独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你...不是普通...道士...山魈吐着绿血,艰难地说道。

孤不神拔出剑,山魈的尸体轰然倒地。他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战斗后的亢奋。

呼...他长舒一口气,抹了把脸上的血污。转头看去,第一只受伤的山魈已经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串绿色的血迹通向密林深处。

糟糕,让它跑了!

孤不神急忙追了上去。血迹断断续续,最终消失在一个隐蔽的山洞前。洞口被藤蔓遮掩,若不是有血迹指引,很难发现。

他小心翼翼地拨开藤蔓,一股恶臭扑面而来。洞内黑漆漆的,隐约能听见细微的啜泣声——是孩童的声音!

孤不神从怀中取出火折子,点燃后借着微弱的光亮向洞内摸去。洞穴比想象中深得多,七拐八绕后,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宽敞的石室中央燃着一堆绿色火焰,周围散落着人骨和破烂的衣物。最触目惊心的是,三个衣衫褴褛的孩子被藤蔓捆着,吊在洞顶上!

救命...其中一个孩子看到光亮,虚弱地喊道。

孤不神正要上前解救,脑后突然传来破空之声!他本能地低头,一根木棍擦着头皮扫过,重重砸在石壁上,碎石飞溅。

转身一看,竟是那只受伤的山魈,它不知何时绕到了背后偷袭。更可怕的是,它身边还站着两个更高大的身影——一个长着野猪头的巨汉和一个蛇尾人身的女子。

猪妖和蛇妖...孤不神的心沉了下去。这两个明显比山魈难对付得多。

猪妖扛着一根粗大的狼牙棒,獠牙上还挂着碎肉:哪来的小道士,敢伤我手下?

蛇妖吐着信子,细长的瞳孔紧盯着孤不神:细皮嫩肉的,正好给大王补身子。

孤不神握紧寒星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对三,而且对方有一个伤员,未必没有胜算。他悄悄观察着地形,石室空间有限,这对使用长剑的他来说是个劣势,但...

目光扫过那堆绿色火焰,孤不神突然有了主意。他假装畏惧地后退几步,靠近火堆:几位妖仙,在下只是路过,不如...

话音未落,他突然一剑挑起燃烧的木柴,向三只妖怪甩去!猪妖反应慢半拍,被火星溅到眼睛,顿时惨叫起来。蛇妖灵活地避开,却被孤不神紧随其后的一剑刺中尾巴,钉在了地上。

啊啊啊!我的尾巴!蛇妖疯狂扭动,却挣脱不开。

受伤的山魈见势不妙,转身想逃。孤不神早有防备,左手捏诀,一道定身符飞出,正中山魈后背。山魈顿时僵在原地,只有眼珠还能转动。

猪妖揉着眼睛,怒吼着抡起狼牙棒砸来。孤不神不敢硬接,侧身闪避。狼牙棒砸在地上,碎石飞溅,整个石室都震动起来。

好大的力气!孤不神暗自咋舌,知道不能力敌,只能智取。

他故意卖个破绽,假装被碎石绊倒。猪妖果然上当,高举狼牙棒扑来。孤不神突然一个翻滚,同时剑锋上挑,在猪妖腹部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

嗷!猪妖吃痛,动作一滞。

孤不神抓住机会,飞身而起,一脚踹在猪妖膝盖侧面。伴随着咔嚓一声脆响,猪妖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抱着变形的膝盖哀嚎不止。

别动!孤不神剑尖抵住猪妖咽喉,否则要你的命!

猪妖顿时不敢动弹,蛇妖也被钉在地上无法挣脱。孤不神这才松了口气,转身去解救那几个孩子。

就在他背对猪妖的瞬间,蛇妖突然从口中射出一根毒针!孤不神听到破空声时已经来不及完全避开,毒针擦过他的手臂,顿时一阵麻痹感蔓延开来。

哈哈哈!中了我蛇毒,你死定了!蛇妖尖笑道。

孤不神感觉半边身体开始不听使唤,视线也变得模糊。他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从怀中掏出一张雷符,咬破舌尖将血喷在符上。

五雷...轰顶!

符纸燃烧的瞬间,一道闪电凭空出现,劈在蛇妖头上。蛇妖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被劈成了焦炭。猪妖见状,吓得魂飞魄散,拖着伤腿拼命往外爬。

孤不神想追,却发现自己已经站不稳了。他踉跄着走到孩子们身边,用最后的力气割断藤蔓,然后就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有人在轻轻拍打自己的脸。

道长...道长醒醒...

孤不神艰难地睁开眼,看到三个脏兮兮的小脸围着自己。最大的那个男孩手里拿着他的水囊,正在给他喂水。

妖怪...呢?他虚弱地问。

猪妖跑啦,蛇妖死了,那个独眼怪物还定在那里。男孩指着洞口,我们给它浇了油,点了把火。

孤不神这才注意到洞口方向有火光,隐约还能听见山魈的惨叫声。他勉强坐起来,发现手臂上的伤口已经发黑,毒素正在蔓延。

帮我...从药囊里拿解药...他指了指腰间,白色瓶子...

孩子们手忙脚乱地找出药瓶,喂他服下解药。片刻后,麻木感开始消退,孤不神长舒一口气。

多谢道长救命之恩!最大的男孩带着弟妹跪下磕头。

孤不神连忙扶起他们:不必如此...我们快离开这里。

在孩子们的搀扶下,他艰难地走出山洞。外面天已蒙蒙亮,晨风吹散了山间的雾气。回头望去,山洞已经被烧得坍塌,那只山魈想必也葬身火海了。

道长,你的剑。小女孩捧着寒星剑递给他。

孤不神接过剑,发现剑身上多了几道细小的划痕——这是他的第一战留下的印记。虽然过程狼狈,但总算救出了人,除掉了害人的妖怪。

走吧,送你们回家。他揉了揉小女孩的头发,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下山的路比上山轻松许多。阳光穿透云层,照在四人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孤不神的道袍虽然破烂不堪,沾满血污,但背脊挺得笔直。

他知道,这只是修道路上一个小小的开始。前方还有更多的挑战等着他,更多的妖魔需要斩除。但此刻,看着三个孩子安全回家的笑脸,一切都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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