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布踏入白玛的房间,没有说话,倒头便睡。
白玛觉察到他的不对劲,立刻为他脱鞋,轻轻地盖上被子。她烧了水,端过来伺候他。
然而,杰布的思绪在翻涌,他思考着如何继续隐瞒洛桑这件事。看到白玛端着热气腾腾的茶站在床边,他才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
他凝视着这位昔日的妻子,虽然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了痕迹,但他仍能依稀看到她当年的影子,那个清纯而略带羞涩的女子。
他轻声叫她:“白玛……”
这个名字似乎已经陌生而遥远。他知道自从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夭折后,他便很少来她这里。
杰布接过茶,小喝了一口,然后叫她坐在床边。
他像当年新婚时那样牵着她的手,给她讲故事,讲述在外出狩猎时碰到的各种动物。
白玛虔诚地听着,如痴如醉。当他们的孩子夭折后,杰布很少再来这里。
一是因为怕触景生情,二来看到白玛的愁容让他不舒服。
后来遇到第三任妻子时,他彻底忘记了她。
要不是今天的信马由缰,他也不会走到她的屋子中来。
而白玛依然深情,这让他深为感动,以前的点点滴滴也一并涌现出来,也心生愧疚之意。
当下便决定留下来了,在拥白玛入怀时,天边有颗星分外明显地照射着惨淡的光辉,秋夜静悄悄,唯有天空不眠。
半夜时分,白玛和杰布被吵醒了。
杰布本能地起身冲出去,一头撞开了伦珠,结结巴巴地说:“老……老爷,洛桑不见了。”
这一惊让杰布惊吓不小,睡意全无了。
洛桑被人救上来时已经奄奄一息了,大伙七脚八乱地将她平放在台板上。
伦珠一边派人去叫老爷,一边让人请来那个汉人。
杰布闻讯赶来时,汉人已经到了,正用一只手搭在洛桑的手腕处把着脉。
洛桑潮湿的衣服还在身上,头发粘在她稍有微黄的脸颊上,眼睛闭着,像睡着一样。
杰布看着心酸。洛桑寻死,杰布猜测可能是与她一家遇害有关。
但骨子里的血性告诉他,一定要斩草除根,否则后患无穷。为了顾及洛桑的感受,他一手安排了有人夜袭部落杀死她一家人的悲剧。
满以为会瞒天过海,难道是她知道了不成?杰布的心里便有些忐忑不安起来。
汉人站起身来,杰布赶紧上前问个究竟。
汉人说:“夫人目前并无大碍,呛了几口水,加上身体虚弱晕了过去,一个时辰后会自行醒来。不过倒是要恭贺老爷夫人有喜了。”
杰布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问:“什么?什么?”
汉人答道:“夫人已经有孕三月了。”
杰布立刻让人轻轻地帮洛桑换上干净的衣服,一边让人去摆几桌酒菜。
他要庆贺一下,好好地庆祝一下。然后又安排了一位女仆与哑女一道伺候着洛桑。
晌午时分,洛桑才慢慢地清醒过来。她发觉哑女与另一个婢女站在床边,知道自己没有走进自己想要去的地方,想到自己的亲人又不由得悲从心中来,掩面而哭。
那位新来的婢女一下子慌了,知道如果老爷知道她们服侍的不好,一旦怪罪下来后果很严重。
哑女的事她也听说了,自从老爷让她来夫人的奴婢后心里就感觉到自己的性命怕是要丢在老爷的房间了。
伴君如伴虎,说不定哪天得罪了他,可不是哑女舌头割断的事,削了脑袋都有啊。
对于一个奴婢来说陪老爷睡觉与杀一只小小动物又有何区别呢?
老爷吩咐过等夫人醒来后不能让她伤心,要好好地侍候着。
然后马上去通报他,哑女叫来老爷时洛桑看都没看他一眼,继续低着头抹着眼泪。
杰布本以为她会大骂自己,然后会更加疯狂地伤害自己的身体,如此看来她并没有自己想像中的那么激烈。
然后他试探性地叫了她一声夫人,洛桑缓缓抬起头来泪水还挂在脸上。
她语气哽咽着问他:“你不是说要保护他们了吗?你不是说要给他们自由了吗?可如今他们被外人所杀你该向我如何交待?”
杰布平复了一下心情,暗自庆幸事情并未露出端倪。
他精心策划的一切,应该不会被人识破。想到洛桑腹中的孩子,他的心情瞬间明媚起来。
然而,他必须保持冷静,尤其是在此刻。他轻轻走近洛桑,用左手揽住她,让她依靠在自己的胸前。
他柔声说:“我会找到杀害你家族的凶手,无论他们逃到哪里,我都会追踪到底。我会将他们的头颅挂在村口,作为对你家人的祭奠。请相信我,夫人,安心休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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