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室的青铜烛台投下摇晃的光，艾琳的指尖在炼金沙盘上轻轻转动。
沙盘里悬浮着十二颗水晶球，每颗都映着领地不同方位的景象——这是她用镜面石和萤火虫腺体炼制的千里眼装置，此刻最外围的三颗正泛着暗红微光。
还有三刻钟到子时。雷恩靠在橡木门框上，剑柄的暗影宝石在暗处泛着幽光。
他的视线始终落在艾琳后颈——那里沾着实验室带出来的炼金粉末，像撒了把细碎的星子。
艾琳没回头，指尖在沙盘边缘敲出轻响：汉斯改良的地刺陷阱埋在西墙第三块青石板下，火焰网在东树林的桦树杈上。她顿了顿，金瞳映着水晶球里逐渐逼近的黑影，奥德里奇派了二十七个刺客当先锋，想消耗我们的兵力。
你怎么知道数目？
鹰眼药剂。艾琳终于转身，嘴角勾出点狡黠，巡逻队靴底的追踪剂在月光下会显影，刚才换岗时我数了他们踩出的蓝脚印——二十七双。
话音未落，尖锐的铜哨声撕裂夜幕。
艾琳的手指咔地扣住沙盘边缘，金瞳骤然收缩成竖线。
水晶球里的画面开始剧烈晃动，西墙的青石板突然凸起，三柄淬毒的地刺破地而出，扎穿了两个黑衣人的小腿。
东树林里，桦树杈上的青铜网轰地坠下，火焰顺着浸过龙油的麻绳腾起，将试图攀爬的刺客裹进火团。
启动第二道防线。艾琳抓起桌上的黄铜喇叭，声音清亮得像敲碎的冰，弩手去北塔，用我配的麻痹箭！
盾卫守住正门，别让他们接近城墙！
卫兵队长的应答声从喇叭里传来，带着破风的锐响。
艾琳又低头看沙盘，原本暗红的水晶球正一颗颗转成幽绿——那是陷阱触发的信号。
她松了松紧绷的肩，转头对雷恩笑：汉斯这老伙计，把机械弹簧调得比我想的还紧。
但这不是奥德里奇的杀招。雷恩的拇指重重按在剑柄上，空气里突然泛起焦糊的硫磺味。
他抬眼望向窗外，夜空像被撕开道裂缝，暗红的魔法光带正从东北方涌来，他来了。
艾琳的后颈泛起凉意。
她抓起桌上的银瓶，将里面的抗魔药剂泼在两人脚边——透明的液体在地面画出个六芒星，泛起珍珠母贝般的光泽。
退后。雷恩的剑出鞘，寒光映得他的脸愈发冷硬。
魔法光带在城堡前三十步处凝结成实体。
奥德里奇披着黑红法袍站在中央，左脸有道从眉骨划到下颌的疤痕，此刻正随着扭曲的嘴角抽搐。
他举起镶着血玉的权杖，沙哑的笑声混着魔法的嗡鸣：魔女，你以为这些小把戏能拦得住主的怒火？
主的怒火？艾琳向前半步，六芒星的微光漫过她的鞋尖，我记得上个月在黑市，有人用三袋金币买通海盗，把本该运往圣城的圣光药剂沉进了海——那可是主的怒火啊。
奥德里奇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挥下权杖，赤金色的火焰如暴雨倾泻！
艾琳的六芒星瞬间亮起刺目白光，火焰撞在光墙上，炸出大片火星，却连半道裂痕都没留下。
这是...反魔法屏障？奥德里奇的声音变了调。
用龙鳞粉和月长石熔铸的。艾琳从袖中摸出个陶瓶，你派来的刺客里，有个蠢货带着半块龙鳞当护身符——我借他的护身符，给你做了份大礼。
陶瓶被她抛向空中。
雷恩的剑划出银弧，精准劈开陶瓶，里面的绿色粉末如雾扩散。
奥德里奇的法袍突然冒起青烟——那是艾琳用腐蚀草和酸液藤熬制的蚀骨粉，专克魔法防御。
卑鄙！奥德里奇尖叫着挥杖，一道闪电劈向艾琳。
雷恩的剑横在她身前，金属与电流碰撞的爆响中，他的虎口渗出血珠，却连半步都没退。
艾琳的心跳得厉害。
她摸出腰间的微型炼金炉，往里面丢了把冰晶草——冰雾瞬间弥漫，裹住奥德里奇的双脚。
趁他踉跄的间隙，她又甩出三把定身砂，金色的沙粒粘在他法袍上，像无数小钩子扯住他的动作。
够了。雷恩的声音低沉如雷。
他抓住艾琳的手腕，带着她跃出六芒星。
剑身上浮起暗紫色纹路——那是暗影家族秘传的弑魔剑纹，专门克制魔法使用者。
奥德里奇终于露出惧色。
他转身要逃，却被雷恩的剑气扫中后背。
法袍裂开道大口子，露出下面血淋淋的鞭痕——那是他为表虔诚，每日用铁鞭抽打自己留下的。
下次，我会连你的虔诚一起烧了。艾琳对着他的背影喊。
魔法光带骤然消散，只余下满地焦黑的草叶和奥德里奇的法袍碎片。
指挥室的门被撞开时，艾琳正靠在墙上喘气。
卫兵队长举着染血的盾牌冲进来：夫人！
刺客全解决了！
奥德里奇那老东西跑了！
很好。艾琳扯下沾着血污的袖套，金瞳里的光却比任何时候都亮，把尸体集中到广场，浇上我配的显形药剂——我要看看，这些虔诚的信徒里，有多少是贵族的私兵。
雷恩递来水壶，指尖擦过她沾着药粉的手背：你该休息。
等明天。艾琳仰头喝了口水，喉结滚动的样子像只刚打了胜仗的小兽，教会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得把护城河的炼金鱼雷再升级，北塔的弩机加三排轨道，还有
她的声音突然低下去。
雷恩顺着她的视线看向窗外——东边的天空已经泛起鱼肚白，而城堡外的广场上，被显形药剂淋过的尸体正逐渐露出本来面目：有穿着银狮纹家徽的骑士，有戴着珍珠耳坠的贵族侍女，甚至还有个脖子上挂着教会勋章的司祭。
艾琳的手指轻轻叩了叩沙盘。
水晶球里，那些逐渐清晰的面容正组成张密密麻麻的网——网的另一端，是她从未见过的、更庞大的阴影。
去指挥室。雷恩的手覆上她的后颈，体温透过掌心传来，我们需要新的计划。
艾琳抬头，晨光里他的轮廓镀着层金边。
她笑了笑，金瞳在硝烟未散的空气里依然清亮——他们都知道，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