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密室的石墙渗着潮气，铁笼里的卡尔被迷药灌得半醒，喉间发出含混的呜咽。
艾琳提着炼金灯站在铁栏外，金瞳在幽蓝火光里泛着冷锐的光——这是她启动炼金术之眼的征兆。
醒了？她指尖敲了敲铁栏，声音像淬了冰。
卡尔猛地抬头，额角的汗顺着下巴滴在粗麻囚衣上。
他盯着艾琳的金瞳，突然咧嘴笑了：夫人该知道，教会的神仆宁死也不会吐半个字。话音未落，他喉结剧烈滚动，竟要咬舌自尽。
慢着。艾琳抬手，一缕银色炼金丝精准缠住他的下颌。
卡尔的牙齿咔地磕在金属丝上，疼得眼眶发红。
她绕到铁笼侧面，指尖按在他后颈那枚暗红烙痕上：神仆的记忆封锁术，用的是血荆棘花的汁液调和黑魔法。金瞳泛起细碎的金光，但炼金术之眼，能看见所有分子结构的破绽。
卡尔的笑僵在脸上。
他看着艾琳的瞳孔里浮现出流动的光纹，像有无数细小的齿轮在转动——那是她在解析他脑部的魔法封印。
十息后，艾琳突然后退半步，金瞳骤暗：记忆被切成了碎片，顶层只有审判军动向的假消息。她转头看向守在门口的莱昂，把他的随身物品拿来。
莱昂立刻捧着个木盒过来，盒里是卡尔被捕时搜出的账本、金币袋和几卷羊皮纸。
艾琳抽出最底下的一卷文件，指尖抚过泛黄的纸面：普通的贸易合同，墨迹是松烟墨加蜂蜡。她突然将文件凑近炼金灯，金瞳重新亮起，但这里——她指着边缘一道极浅的折痕，墨迹里掺了月长石粉末，遇热会显影。
木盒里的微型炼金炉嗡地启动，艾琳撒了把萤石粉进去。
淡紫色的烟雾腾起，笼罩住文件。
三息后，纸面浮现出淡蓝色的线条——竟是一张地图！
雷恩。她转身时，正看见男人倚在密室门口，黑色披风在穿堂风里翻卷。
他的目光扫过地图，眉峰微挑：标记的是领地周边的矿场、水源，还有三条商道。
艾琳将地图平铺在石桌上，指尖点在最大的矿场标记上：卡尔只是棋子，真正的目标是资源。她的金瞳映着地图上的蓝线，声音渐冷，控制矿场能断我们的铁器，控制水源能毒我们的牲畜，商道被堵...
会让领地变成孤岛。雷恩接话，指节叩了叩商道标记，教会要的不是速战，是慢慢绞杀。
密室里的烛火突然晃动，莱昂的影子在墙上晃了晃：夫人，需要派斥候吗？
莱昂带十人队，天亮前分头去这三个矿场。艾琳从腰间解下微型实验室，取出三管荧光药剂，每到一处，把这个滴在矿石上。
如果有教会的魔法标记，会变成血红色。她又转向莱昂，记得带弩箭，遇到不对劲的立刻发信号弹。
莱昂单膝点地，接过药剂时金属护腕撞出清响：末将天亮前必回消息。
指挥室的挂钟敲过五下时，莱昂的信号弹在东边矿场方向炸开。
艾琳抓过披风冲出门，雷恩的手掌已经按在她后腰上：我跟你去。
矿场的夜雾里飘着铁锈味。
莱昂的小队举着火把围在矿洞前，洞壁上有几道新鲜的划痕——像是被某种带倒刺的武器划的。
艾琳蹲下身，指尖沾了点地上的黑灰，凑到鼻端：硫磺混着蝙蝠血，是教会的追踪咒残留。
夫人！一个骑士举着火把跑过来，洞里有这个！他手里托着块巴掌大的铁牌，刻着交叉的十字与蛇——教会审判军的标志。
艾琳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转身看向雷恩，后者的脸色比夜色还沉：他们比我们想得更快。
回到领地时，东边的天空刚泛起鱼肚白。
艾琳刚踏进指挥室，贝拉就捧着一叠密报冲进来：夫人，北境哨所有消息！
教会的骑兵队正往这边赶，估计中午就能到！
雷恩的弑魔剑嗡地出鞘半寸，寒光映得他眉骨更冷：多少人？
三千。贝拉的声音发颤，还...还带着攻城器械。
艾琳突然笑了，那笑意像刀锋划过冰面。
她扯下披风甩在椅背上，金瞳里翻涌着灼热的光：来得正好。她快步走到地图前，指尖划过矿场、水源、商道的标记，他们要资源，我们就给假资源。
假矿场？雷恩挑眉。
用炼金术伪造铁矿石，表面是赤铁矿，敲开是空心的。艾琳从实验室取出一小瓶银色液体，这是汞齐，涂在水源附近的石头上，会散发出腐臭——让他们以为水被污染了。她转身时，发梢扫过雷恩的手背，等他们忙着搬运假矿石、排查假水源，真正的资源早就转移到地下仓库了。
好计策。雷恩的嘴角扬起极淡的弧度，需要我做什么？
你守正门。艾琳的金瞳亮得惊人，我要让教会的骑兵，在我的炼金炮火前，连领地的围墙都摸不到。
话音未落，窗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艾琳走到窗边，望着远处扬起的尘土，突然伸手勾住雷恩的脖颈。
他一怔，便听见她贴着他耳际轻笑：等打完这仗，我要你兑现契约里的承诺——
什么承诺？
领主夫人的冠冕。她退后两步，指尖抚过颈间的契约项链，我要戴着它，看教会的旗子在我的炮火里烧成灰。
远处，尘土里传来第一声号角。
艾琳转身走向实验室，金瞳里跳动着比战火更炽烈的光——这一次，她要让整个大陆记住，谁才是这场游戏的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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