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最终对决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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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雾未散时,艾琳的炼金实验室里传来玻璃器皿碰撞的脆响。

她正将最后一滴荧光试剂滴入水晶瓶,瓶身立刻泛起幽蓝光芒——这是给情报员特制的追踪标记,能在黑暗中显形三小时。

大人,门外传来守卫压着嗓子的通报,暗鸦组的人到了。

艾琳的手指顿了顿。

她当然知道暗鸦组来做什么——昨夜城防军在西边森林截获了教会的密使,那封被撕碎的信里,玛格丽特血月两个词沾着泥灰,像两把淬毒的刀。

推开门时,暗鸦组长正单膝跪在石砖上,掌心躺着半枚带血的银十字架。那密使吞毒前说,玛格丽特今晚会带着净化之火来。他喉结滚动,我们在城南废弃教堂地下发现了二十桶灯油,还有...三箱火折子。

艾琳弯腰拾起十字架。

金属边缘刺得指尖生疼,像玛格丽特的指甲——那个总在市集里用圣水泼向她的女人,此刻正躲在某个阴影里,把仇恨熬成了毒。

召集议事厅。她将十字架扔进铜盆,看着火焰舔舐银饰上的圣痕,让亨利带着外交文书,雷恩...去把训练场的机械弩检查一遍。

议事厅的橡木桌被阳光切出明暗两半。

艾琳刚坐下,雷恩就推门进来,黑色披风扫过门槛时带起一阵风,吹得桌上的羊皮地图哗哗作响。

他的佩剑没入剑鞘的声音很轻,却像敲在每个人神经上——领地的战士们都知道,领主的剑只有在真正的危机前才会离身。

玛格丽特要烧城。艾琳直入主题,指尖点在地图上的城南标记,二十桶灯油足够让半个平民区变成火场,她要的不是杀人,是让百姓觉得...我们护不住他们。

亨利推了推金丝眼镜,羊皮纸在他笔下沙沙作响:我可以联系商会,让他们连夜把存粮转移到地窖。他抬头时眼底泛着锐光,另外,教会这月在北方散布的魔女瘟疫谣言,我让吟游诗人编了新段子——说艾琳大人的净水装置能把圣水都比下去。

雷恩的指节抵着下颌,目光扫过地图上密密麻麻的红圈:机械弩的射程能覆盖城墙外三百步,我让铁卫营今晚把弩阵从东门调到城南。他忽然抬眼,黑眸里映着艾琳的影子,需要我带人去教堂地下埋伏吗?

不。艾琳摇头,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我们要让她觉得计划天衣无缝。她从袖中取出个巴掌大的铁盒,打开后露出一排微型齿轮,这是温度感应机关,埋在灯油桶下——等她点燃火折子,齿轮就会触发,把灯油引到护城河。

亨利的笔尖停住了。

他望着艾琳眼里跳动的光,突然想起三个月前那个在魔女审判中被绑上火刑架的女孩——那时她的发梢沾着血,却笑着对围观的百姓说:等我下来,要教你们看水里的虫子。

散会。艾琳站起身,披风上的黑曜石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三刻钟后,跟我去边界巡视防御工事。

边界的风裹着铁锈味。

艾琳踩着石墙的缺口往上爬,裙摆被碎石勾住时,一只带着茧的手突然托住她的腰。

雷恩的体温透过皮甲传来,像块烧红的炭:这里该加固。

她回头,看见他额角的汗顺着下颌线滴落,在领口洇出深色痕迹。上个月就该加固。她故意板起脸,却在触到他目光时软下来,但机械砖厂的蒸汽炉坏了,我用炼金术修了三天。

雷恩没接话。

他望着远处正在修建的瞭望塔,塔尖的铜铃被风吹得叮当响,像极了艾琳实验室里那些会唱歌的蒸馏瓶。你说等打赢这仗,要建科技学院。他突然开口,声音被风揉得很轻,我让人在城堡东边圈了块地,挨着河。

艾琳的呼吸顿住了。

她想起昨夜在塔楼写《科技普及手册》时,雷恩悄悄为她披上的斗篷——那斗篷里缝着自动调温的炼金阵,是他找了三个老工匠,照着她画的草图一针一线缝的。

还要建医院。她望着地平线,那里有炊烟从村庄升起,用我的显微镜教医生看细菌,用蒸汽消毒锅代替圣水。

雷恩低头,看见她发间沾了片草叶。

鬼使神差地,他伸手替她拿掉,指腹擦过她耳尖时,感受到那点滚烫的温度。我会让人把医学院和科技学院建在一起。他说,声音比风更轻,你设计图纸,我...守着工地。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直到巡防队的号角声从东边传来,两人才像被惊醒似的分开。

艾琳假装整理袖扣,却藏不住嘴角的笑;雷恩转身时碰响了腰间的佩剑,金属震颤声里,他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回到城堡时,晚霞正漫过城墙。

亨利抱着一摞信等在门口,每封信上都盖着领主的纹章。杰拉德的信送到了所有领地,他递过最上面那封,火漆印是醒目的金鹰,北方七领主愿意出借五千骑兵,南方的铁刃公爵说...他的弩炮队随时能开拔。

艾琳拆开信,金色的墨迹在纸上流淌。

她抬头时,看见雷恩正站在台阶上看她,晚风掀起他的披风,露出里面绣着暗影家徽的衬里——那是他第一次在公开场合不掩饰家族印记。

去塔楼。她对他说,声音轻得像叹息。

最高的塔楼里,艾琳凭栏望着逐渐沉落的夕阳。

她能看见平民区的孩子们举着她做的简易显微镜跑过,能听见铁匠铺里蒸汽锤的轰鸣,能闻到面包房飘来的麦香——这些曾经跪在神坛前的人,现在眼里有了光。

在想什么?雷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站得离她半臂远,却让整座塔楼都暖了起来。

在想明天。艾琳转身,月光落在她颈间的银钥匙上,那是她用炼金术之眼解析出的第一份古代图纸,等教会的骑士团到了,等玛格丽特的火折子点着...她忽然笑了,等一切结束,我要在广场上立块碑。

刻什么?

刻他们不再等教会的救赎,他们自己成了救赎。

雷恩望着她眼里的光,喉结动了动。

他想伸手碰她的脸,最终只是将披风解下,轻轻披在她肩上。

羊毛的温暖裹住她时,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守卫的皮靴碾过石板的声音,是铠甲相撞的脆响,是有人在喊:大人!

城南教堂地下有动静!

艾琳和雷恩对视一眼。

她摸了摸颈间的银钥匙,金属的温度透过皮肤渗进血脉。

而雷恩的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上。

夜风卷起塔楼的窗纱,露出远处教堂尖顶的黑影——那里,有火光正从地下渗出,像极了将熄的烛火最后一次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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