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吊灯重新亮起时,艾琳正倚在雕花廊柱旁剥开酒心巧克力,炼金之眼扫过奥德里奇颤抖的金丝袖口。
克莱尔抱着羊皮账本凑近她耳边:会长,西街蜡烛铺老板刚用信鸽传书——话没说完就被艾琳塞了颗樱桃酒糖。
三天后的晨雾里,三十七家杂货铺突然挂出黑曜商会掺假的木牌。
艾琳咬着银叉戳破溏心蛋,蛋黄顺着鎏金桌布流到最新版《炼金周报》头条,头版赫然是奥德里奇举着硫磺结晶痛斥竞争对手的画像。
他们连假账本都抄错页眉纹样。艾琳用糖霜在松饼上勾出三组分子式,炼金之眼在她虹膜泛起钴蓝色涟漪,克莱尔,把上个月他们往圣水兑次等硝石的记录送去裁判所,记得用羊皮卷第七版教会纹章封蜡。
雷恩擦拭机械义眼的动作顿住,蒸汽从指缝间逸出:裁判长是奥德里奇的堂兄。
所以才要用去年红衣主教赠我的紫金火漆呀。艾琳将松饼塞进他嘴里,指尖残留的纳米虫顺着糖霜爬进他喉结,昨夜它们啃穿了裁判所档案室的橡木柜,现在那摞假契约第三页的墨水正褪成奥德里奇最爱的鸢尾花色呢。
当裁判所铁骑踏碎奥德里奇仓库时,克莱尔正挎着藤篮在集市分发薰衣草香囊。
炼金术熔炼的琥珀珠在阳光下透出硫磺运输船的虚影,贵妇们惊叫着发现刚买的奥德里奇商会珍珠正在掌心融化成腥臭黏液。
这是黑曜商会的赔罪礼。克莱尔掀开绒布,露出艾琳特制的夜光绸缎,用教堂彩窗碎玻璃淬炼的,绝对不怕圣水泼洒。
雷恩在阁楼调试蒸汽望远镜,看见十七个街区外的奥德里奇宅邸正被退货马车围堵。
薇薇安砸碎梳妆镜的脆响混在金币坠地声里,而艾琳蜷在书房天鹅绒软榻上,用炼金之眼解析着他机械义眼里新换的齿轮组。
你给裁判长的证据链...雷恩突然按住她触碰弹簧的手,足够让老狐狸判十年苦役。
艾琳的纳米虫群正在他锁骨拼出星图:但红衣主教的忏悔室传声筒,今早传出了烤松饼的香味呢。她突然被蒸汽熏红脸颊——雷恩的机械手掌正护住她后腰,防止她跌进冒着泡的硝酸银坩埚。
月过中天时,地下酒窖的硫磺结晶突然全部蜕变成金雀花粉。
奥德里奇砸烂第十个水晶酒瓶,却没注意薇薇安偷偷别在裙撑里的炼金怀表,表盖内侧正浮现出艾琳手绘的硝石矿脉分布图。
而在黑曜商会顶楼,雷恩的机械义眼扫描着艾琳脖颈渗出的细汗。
她趴在凌乱的设计图上睡着了,掌心里还攥着半块刻满分子式的黑曜石——那正是能瓦解奥德里奇最后底牌的炼金密钥。
赌局继续。雷恩用齿轮刀小心挑开她指缝,突然发现石头上闪过一行小字:第七重加密的钥匙,在您今早喝的红茶沫里呀。
教堂地窖深处,奥德里奇攥着染血的羊皮卷冷笑。
忏悔室传声筒突然吐出带着硝烟味的玫瑰,花瓣上的露珠在月光下显影出一串坐标——那正是雷恩机械义眼里最核心的轴承位置。
艾琳的纳米虫群在月光下泛起磷光,正要将最后几粒硫磺结晶转化成金丝雀羽毛时,雷恩的机械手掌突然扣住她手腕。
蒸汽从齿轮缝隙喷出,在羊皮纸上烫出焦痕:七点钟方向,忏悔室第三块砖的玫瑰露珠蒸发了。
看来我们的红衣主教大人终于学会用蒸馏法提纯圣水了。艾琳指尖的炼金虫群聚成微型显微镜,映出雷恩机械义眼里转动的轴承,但他在茶会时分明连酒精灯都不会调节——除非今早的松饼香味里掺了奥德里奇地下酒窖的硫磺?
克莱尔撞开书房门的瞬间,三枚齿轮镖擦着她发髻钉入橡木门板。
女秘书抖开浸满薰衣草镇静剂的披肩:裁判所马车碾碎了十七箱黑曜琥珀,但车轮印里混着奥德里奇家族特制的铁桦木屑。
雷恩的义眼突然迸发红光,齿轮刀凌空截住从窗缝钻进来的炼金蜂。
艾琳捏碎蜂腹掉落的硫磺胶囊,炼金之眼骤然映出圣安东尼大教堂的彩绘穹顶——那里本该镶嵌着她上个月进献的月光石,此刻却泛着奥德里奇矿场特有的青灰色。
原来老狐狸把硫磺矿脉分布图刻在忏悔室铜管里了。艾琳突然被蒸汽托着腰跃上书架,雷恩的齿轮刀正将偷袭的机械蜘蛛劈成两半。
蜘蛛腹腔爆开的硫磺烟雾里,竟飘着红衣主教经卷上才有的金粉。
克莱尔突然将香囊砸向壁炉,纳米虫群裹着爆燃的硝石冲进烟囱。
五条街区外的圣器储藏室里,正在给圣杯镀金的教士突然尖叫——他手里的金箔正化作黑曜商会的火焰纹章。
裁判长带着十二骑士往硫磺码头去了!克莱尔甩出藏在束腰里的炼金怀表,表盘上跳动着三十七个红点,但第三港口的起重机突然开始装卸奥德里奇三个月前沉没的货船。
雷恩的蒸汽披风卷着艾琳跃上钟楼时,炼金之眼穿透晨雾看清了真相:那些所谓沉船货物正在海水中蜕去锈壳,露出教会专用的秘银封箱。
奥德里奇站在甲板阴影里,正将染血的家族徽章按进某个昏迷骑士的掌心。
他要让教会以为黑曜商会劫掠圣物。艾琳的纳米虫群在蒸汽中结成防护网,挡住突然射来的淬毒弩箭,但老狐狸肯定没发现,你今早替我绾发时...
雷恩的机械手指突然抚过她发间黑曜石簪子,齿轮转动声里弹出枚指甲盖大小的镜片。
当裁判长举起圣剑劈向货箱时,镜片折射的阳光恰好点燃箱角暗纹——那正是艾琳上个月卖给教会的防火漆特有的鸢尾花标记。
货船在冲天火光中解体时,奥德里奇攥着半截染血袖口退入船舱阴影。
他没注意到有只炼金瓢虫正顺着领口爬进内袋,那里面藏着的硫磺契约正被艾琳特制的酸性汗液蚀出破绽。
第七港口的潮汐还有两小时涨到最高。艾琳对着掌心说话的姿态像个淘气少女,炼金虫群却在她虹膜上投射出整个港口的立体地图,足够克莱尔把真正的圣物换成会唱歌的机械夜莺了。
雷恩突然揽着她腰坠向海面,蒸汽披风在桅杆间织成缓冲网。
当裁判所骑士冲进燃烧的货舱时,只看到奥德里奇的银质酒壶正在融化成硫磺溶液,壶底显影的矿脉图却标注着黑曜商会的密语印章。
暮色降临时,艾琳蜷在雷恩披风里解析新缴获的机械蜘蛛。
她的纳米虫群正在拼合某个齿轮,那上面刻着圣安东尼大教堂彩窗的残缺图案——本该是天使羽翼的位置,此刻浮现出奥德里奇家族纹章才有的毒蛇獠牙。
赌局升级了。雷恩突然用齿轮刀挑开她衣领,镊出片染着玫瑰香气的齿轮碎片。
当炼金之眼放大三百倍后,碎片内侧的教会密文正与奥德里奇账簿的缺页严丝合缝。
月光爬上硫磺码头时,某只炼金瓢虫从燃烧的货船残骸里振翅起飞。
它复眼里闪烁着艾琳尚未破译的画面:红衣主教的镀金圣杯正在渗出硫磺溶液,杯底缓缓浮现奥德里奇戒指特有的蛇形凹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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