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联盟裂隙,暗潮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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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光穿透晨雾时,联盟营地的木棚顶还凝着露珠。

临时搭建的会议大厅里,松木火把噼啪作响,将十二张橡木长桌的影子投在粗麻帷幔上。

艾琳的指尖在羊皮卷上快速游走,羽毛笔尖洇开的墨迹与她此刻的思绪同样清晰——昨晚她昏迷时,胸口那朵黑花印记又蔓延了半寸,可眼下更要紧的,是厅内十二位贵族投来的审视目光。

“诸位,”亨利的银马刺磕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响。

这位中级贵族将镶宝石的手套甩在桌上,金穗袖口随着动作晃出冷光,“昨天祭坛爆炸的余波震裂了我领地的三段石墙,连我夫人的梳妆台都塌了。”他斜睨艾琳,嘴角扯出冷笑,“凭什么让我们继续用命赌一个女人的‘炼金术’?”

玛格丽特立刻抚着心口的珍珠项链站起,鸽灰色裙摆扫过桌沿的酒渍。

她涂着丹蔻的手指指向艾琳:“更该问的是,她的‘魔法’和魔女的邪术有什么不同?我听说——”

“玛格丽特夫人。”菲利普的声音像敲在青铜上,这位银发的高级贵族重重放下茶盏,瓷片在木桌上震出细纹,“前天在祭坛,是谁用炼金炸弹炸碎了灵魂阵?是谁在大主教的雷暴术下替你们挡了三次冲击?”他转向亨利,目光如刃,“若论危险,教会的审判庭带着十字火弩在边境游荡,不比任何炼金装置更危险?”

厅内响起零星附和。

亨利的脸涨成猪肝色,手指关节捏得发白:“可她连配方都不肯交!这分明是自私——”

“等一下,等一下。”西蒙的圆脸上渗着汗,作为联盟首席谋士,他慌忙举起双手,“大家都是为联盟着想……艾琳小姐,或许你可以解释——”

“不必。”

雷恩的声音像淬了冰。

他站在艾琳身侧,黑色披风垂落如夜,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指缝间露出剑柄的雕花。

艾琳悄悄碰了碰他手背,感受到他肌肉紧绷如弓弦。

她抬头时,正撞进他泛红的眼底——那是昨晚守了她半宿未眠的痕迹。

“让我来。”她低声道,指尖在桌下轻轻勾住他小指。

雷恩的喉结动了动,最终缓缓松开拳头。

剑鞘磕在地板上的闷响,像一声压抑的叹息。

艾琳站起身,羊皮卷在她掌心发出沙沙声。

她的炼金术之眼扫过厅内:亨利的右眼皮在跳(这是他说谎前的习惯),玛格丽特的耳坠是新换的(上周还戴着绿宝石,如今换成了教会特供的月光石),菲利普的茶盏里飘着迷迭香(他只在需要清醒时喝这个)。

“诸位想看证明。”她的声音清亮,“那就请移步广场。”

户外的风卷着青草香灌进大厅。

当贵族们踩着晨露来到临时搭建的广场时,正看见艾琳的微型炼金实验室在晨光中泛着银芒。

她戴着鹿皮手套,从水晶匣里取出一支翡翠色的细颈瓶。

“这是净化药剂。”她拔开瓶塞,琥珀色的液体在瓶中流转如活物,“能分解土地里的暗魔法残留。”说着,她走向广场边缘——那里的泥土泛着诡异的青紫色,是三天前大主教布下的腐蚀术留下的痕迹。

液体滴落的瞬间,广场陷入寂静。

青紫色泥土像被烫到般蜷缩,滋滋声中腾起淡白雾气。

当雾气散尽,露出的是黑亮肥沃的新土,甚至有几株杂草从土里钻了出来。

“这不可能!”玛格丽特的帕子掉在地上,“暗魔法污染至少要三个月才能自然消退——”

“所以我说,炼金不是魔法。”艾琳将空瓶转了个圈,“是科学。”

贵族们交头接耳的声音炸开。

有老伯爵蹲下身,用指甲抠了抠新土,抬头时眼睛发亮;有年轻子爵凑到艾琳跟前,连珠炮似的问配方原理;连西蒙都扶着眼镜,掏出小本子疯狂记录。

亨利突然挤开人群,他的马刺几乎戳到艾琳裙角:“谁知道你有没有做手脚?万一这药有后效——”

“亨利大人。”艾琳打断他,将剩下的半瓶药剂倒在掌心,“您要的安全证明,我给。”

她仰头吞下那滴液体。

广场瞬间死寂。

雷恩的呼吸几乎停滞,他看见艾琳的喉结滚动,看见她睫毛轻颤,看见她嘴角扬起的弧度——像在挑衅,又像在笑。

“现在满意了吗?”她擦了擦嘴角,“还是说,您想亲自试试?”

亨利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玛格丽特突然尖声开口:“我听说,她在老家害死过村民!用炼金术炼什么东西,结果村子着了火——”

“玛格丽特夫人记性真好。”艾琳从怀中取出一卷羊皮纸,封蜡上印着教会的十字纹章,“不过您可能更想看看这个——上个月十五,您让贴身女仆交给教会密探的信。”她展开纸页,念出声,“‘联盟在北境的兵力只有三千,暗河渡口的防御法阵有三处漏洞’——这是您的笔迹吗?”

玛格丽特的珍珠项链突然断了线,白珠子滚得满地都是。

她踉跄后退,撞翻了旁边的茶桌,瓷片飞溅中,她扯着裙摆逃了出去,连掉在地上的帕子都不敢捡。

“散了吧。”菲利普抚着胡须长叹,“今日的事,各位心里有数。”

人群逐渐散去。

艾琳望着亨利铁青的背影,他正与几个面色不虞的贵族低语,手指不时指向她的方向。

风掀起她的发梢,带来远处教堂的钟声——那是教会的信使到了。

“艾琳姐姐!”

埃莉诺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发梢沾着草屑。

她拽了拽艾琳的袖子,眼睛亮晶晶的:“我刚才听见亨利在马厩里说话!他说要联合巴尔顿家族和铁脊领的人,说您的‘妖术’早晚会害了大家!”

艾琳低头,看见自己手背上的黑花印记又深了一分。

她轻轻摸了摸埃莉诺的头,嘴角扬起的弧度像刀锋:“替我谢谢他,省得我一个个去找。”

夕阳将影子拉得老长。

回营地的路上,雷恩始终沉默,直到看见她又在摸胸口的印记,才突然握住她的手:“晚上我守着你。”

艾琳抬头,看见他眼底未褪的担忧。

她晃了晃手中的羊皮卷——上面密密麻麻记着亨利的弱点:好面子、贪军功、惧内。

“今晚,我需要西蒙的情报网。”她轻声道,“有些账,该算算了。”

营地的篝火已经燃起。

艾琳望着跳动的火苗,炼金术之眼在瞳孔中闪过幽蓝微光。

她知道,亨利的小动作不过是冰山一角,更棘手的麻烦,还藏在更深的阴影里。

但没关系——

她转动着手中的净化药瓶,瓶身映出她发亮的眼睛。

该来的,总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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