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背的刀口上传来撕裂的疼,夜千寒唤来一女侍,将我扶如室内,替我包扎伤口。
待到女侍退下,我很是无语,口吐芳芳:“你是不是有病?!喊什么侍女,你扶我一下会死啊?!我们现在是在隐姓埋名啊隐姓埋名,你能不能不那么高调?”
吼完不仅背疼,心口处也跟着揪揪疼。
我无语:“我是什么脏东西吗?”
夜千寒:“男女授受不清。”
如今这局面,定有权势滔天之人要我的命,是世家大族张家还是被我一手提拔起来的陆家,在还未搞清楚到底是谁操控这一场刺杀前,绝不能被人认出来,只能静待时机,伺机而动。
夜千寒正色道:“我不喜与人接触。”
看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夜千寒补充:“放心,给钱了,安全的很。”
我诧异:“你有钱?!”
夜千寒:“往上数三代,谁还不是个富家子弟!”
虽顶着一张假脸,也能看得出他很骄傲。
我:“……”
夜千寒:“我把玉佩当了。”
我诧异:“啥?那是你父母亲留给你的遗物……”
虽然他的出现很突兀可疑,但是他把老头老妇留给他唯一的信物都当了给我治病,目前来说对我没有什么坏心思,我竟有些感动。
夜千寒从容淡定:“所以要加钱!等你有钱了,要补上住店、看病抓药,还有吃饭的钱,还有……”
好吧,感动烟消云散。
夜千寒还在如数家珍,忽而看过来,试探问:“你不会赖账吧,你答应过我父母要罩我的……”
我的眼皮重的很,打断他的絮叨:“行了,知道了,双倍。”
说罢,他才安心关门出去。
我闭目养神,心中盘算着目前的处境以及后面的计划。
胸口的剑伤伤了根本,虽恢复极快,但为不留下后遗症,必须好生将养。
背上的伤口很深,但伤不到根本,以我常年习武的底子,不消两月可恢复如初。
陆初棠与陆瑾瑜不知现下什么动向,举行祭祀那日,他们作为我的支持者,他们不在王都很是蹊跷。
这两人虽是我年少时候便开始培养出的人,但也不过是利益交换,谈不上忠诚,我给他们往上爬的机会、给寒门学子一条入仕之途,他们助我登上帝女之位。
如今他们已不再是无依无靠的孤儿,而是位及人臣的勋贵,以利益架起来桥梁,出现变故,便会分崩离析,他们是否可信尚未可知,需得试探。
如若他们参与刺杀,便可除之。
若此事与他们无关,以利诱之,继续合作合作也不无可能,只是如今,身为权臣的他们想要什么,我能否给得起。
男人所求,不过权势、地位、美人、金钱,如今他们有,或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可以打动他们。
他们一步一步坐到今天的位置,手段非常,城府极深,不好忽悠,一不小心可能得再死一次,需得谋划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接近,搞清楚他们的情况。
天色渐晚,周遭一片死寂,突然被门外响起的敲门声惊醒,听动静,没有杀气,是个年方二八的女孩子,该是那女侍。
我:“进来”
那女仕端着黏糊糊的药汤走进来,那汤的颜色很深,带着一股子腥味,狗都不吃。
女仕见我为难的表情,递给我一颗蜜饯,笑道:“姑娘可放心食用,这汤药有益于您的伤势恢复。”
好,我吃。
嗯?她刚才叫我姑娘?我自入王都,都是乔装男人示人,那娇天鹅夜千寒的手艺应该没人可以看穿吧。
我诧异:“你咋知道我是个姑娘?”
难道是那娇天鹅告诉她的?
那女仕小心翼翼解开我的衣襟换药:“姑娘莫要惊慌,我名唤招娣,是公子让我伺候您衣食起居,一辈子跟着您的。那日我被父亲卖到窑子还赌债,他把我从老鸨手中买了下来,告诉我有一贵人可以给我一个出路,但危险重重,随时可能丧命,问我愿不愿意赌一赌。”
我:“你不怕?”
女仕:“怕的,可我更怕失去贞洁,比死更可怕。这世道,身为女子只能忠贞于一人。”
我:“忠贞本身并不是好事,好品质是被奴化的一种结果。”
女仕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看着我。
我仔细打量,只见这女仕穿意见朴素的鹅黄色青衫,脸圆乎乎的,皮肤被晒得有些黢黑,但眉眼之间满是灵气,极为可爱。
我:“是他救下了你,待我伤好,你便跟着他便好,如今我自己尚且朝不保夕,无法庇护谁,担不起这贵人二字。”
这是实话,同样我有所顾虑,如今看样子娇天鹅很可疑,但对我没有恶意,但情势瞬息万变,明天会发生什么我并不能预测。而女仕是娇天鹅救下的,若不能全然衷心于我,恐留祸患。
只见那女仕梨花带雨,噗通跪地匍匐我身前:“姑娘若是不留下我,我只有死路一条。姑娘若是留下我,我便是姑娘的人,必定死心塌地跟随,绝不敢有二心,求姑娘怜惜。”
这女孩十分聪颖,她竟能知晓我的顾虑,几句话打消我的疑虑。
怪不得娇天鹅偏偏救下她,让她跟着我。
我扶起女孩:“也罢,你想留就留下吧。”
虽在战场之上常有风餐露宿之时,茹毛饮血常有,可我确实不太会照顾自己,很多时候很不方便,况且这女孩聪颖机灵,心有玲珑,带在身边不错。
女仕喜极而泣。
我:“可……”
还未等我说完,女仕的眼里又蓄眼泪。
我:“可这名字,不能用了。招娣不好听,我给你换一个,以后你便唤作锦夏,愿你有锦绣人生,如夏日般璀璨热烈。”
锦夏眼里如星光般璀璨:“谢谢姑娘,我很喜欢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