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破楼顶的水泥沿上,指尖还残留着传送阵的刺痛。
苏晴雪抱着玉佩的手在抖,羊脂玉表面的蓝纹像活过来的冰蛇,正和那道血符缠成死结。
风卷着渊墟层特有的煤渣子往衣领里钻,楼下老周的修锅吆喝突然哑了——我知道,那是他看见天枢层方向的动静了。
“林川......”苏晴雪的声音发颤,玉佩中心的“献祭”二字突然泛起红光,“它在烧我的手。”
我刚要去碰那玉,眼角突然扫到传送阵消失的位置。
半空中浮着几缕血丝,正顺着风的方向缓缓蠕动——是红袖的血!
那些血珠先是连成线,又扭成歪歪扭扭的字迹,最后“唰”地定在半空:永夜钟是献祭阵核心。
“操!”我猛地站起来,裤脚刮到生锈的钢筋,火辣辣的疼。
苏晴雪被我拽得踉跄,冰凰虚影“啾”地一声炸成冰屑。
楼下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老周的破三轮“哐当”翻倒,我不用看也知道,是暗渊的人追来了。
但更要命的是怀里突然发烫的系统提示。
“警告!
检测到暗渊三级自爆装置启动,剩余时间:00:01:30。“
我脖子后面的汗毛全竖起来了。
刚才在拍卖场,赵无极那孙子藏得深啊——他护目镜裂纹下的蛇形烙印还没消干净,现在怕是要拉着整个渊墟层垫背。
“晴雪!”我反手扣住她手腕,冰凰战体的凉意顺着皮肤往骨头里钻,“传送阵坐标改到天枢核心,用冰凰战体冻结时间!”
她睫毛剧烈颤动,冰蓝色瞳孔里浮起雾气:“可我......”
“没时间了!”我扯下外套裹住她的手,玉佩的热度透过布料烙得我掌心发红,“你冰凰血脉能延缓时空流速,我用战神战吼震碎空间屏障。
记住,等会不管看见什么,都把血符按进我心口!“
远处传来闷雷似的轰鸣,是自爆装置在预热。
苏晴雪突然攥紧我袖口,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林川,我刚才......”
“先活过这一分钟!”我打断她,拽着她往楼顶边缘跑。
风灌进喉咙,我听见自己心跳声像打鼓,系统在脑子里疯狂刷屏:“是否兑换’时空锚点‘?
消耗5000任务点!“去他妈的点数,我咬着牙吼:”兑换!“
身后的气浪突然压过来,我转头的瞬间,看见赵无极从传送阵残影里跌出来。
他护目镜彻底碎了,眼球泛着死鱼似的白,胸口的暗渊血契烙印正在渗出黑血——原来他早就是会长的傀儡!
“你们永远......”他咧开嘴笑,黑血顺着嘴角往下淌,“永远解不开......”
“解你奶奶个腿!”我吼出战神战吼,音浪撞在他身上,直接掀飞半片楼。
苏晴雪的冰凰虚影“轰”地展开,冰蓝色锁链缠住我和她的腰,时空突然变得黏糊糊的,像掉进结冰的蜂蜜里。
自爆的火光在慢镜头里绽开,赤红色的冲击波裹着碎石砸过来。
我身上的青铜战纹突然发烫,那些原本金红的纹路里渗出冰蓝色,和苏晴雪的凤凰虚影绞成一团。
金色屏障“嗡”地升起,冲击波撞上去,溅起火星子似的金斑。
“林川!”苏晴雪突然尖叫。
她的冰凰虚影开始崩裂,冰蓝色的碎片扎进她手背,“我看见我妈了......她说永夜钟每响一声,就要献祭十万战体血脉......”
她的眼泪在冻结的时空里飘着,像一串冰珠子。
我心口突然一热,是玉佩里的血符在烧。
苏晴雪颤抖着把血符按过来,我咬着牙迎上去——灼痛从心口炸开,却又奇异地和战体纹路契合,像两块拼了二十年的拼图终于严丝合缝。
“双生密钥在永夜钟内部!”红袖的声音突然在我脑子里炸响。
我这才发现天机眼的倒计时停了,她的影像正浮现在视网膜上,“林川,用你的战体......”
话音未落,苏晴雪的身体开始透明。
我慌了,拽住她手腕的手直抖:“系统!
兑换’混沌骰子‘!“
“叮——消耗10000任务点,混沌骰子已激活。”
青铜骰子从系统空间里滚出来,“骨碌”砸在永夜钟方向的虚空里。
金光炸开的刹那,二十年前的画面浮现在空中:云阙会会长站在永夜钟前,手里捏着带血的契约,正把“保护”二字改成“献祭”。
“蠢材!”赵无极的残魂从暗影里钻出来,黑血凝成的手就要抓向苏晴雪,“你们永远找不到真正的......”
我红着眼攥紧苏晴雪的手。
她掌心的冰纹和我手背的战纹突然亮起来,冰火交织成半透明的钥匙。
我们对视一眼,同时把钥匙插进永夜钟核心的锁孔里。
整座浮空城开始震颤。
永夜钟的铜壁上,原本暗哑的纹路突然泛起血色。
我听见苏晴雪倒抽冷气的声音,她指着钟内某处:“林川,那些符文......”
钟声突然炸响。
第一声,像重锤砸在脑仁上。
第二声,我看见渊墟层的老周跪在地上,怀里抱着被碎石砸中的老伴。
第三声,天枢层的水晶灯纷纷坠落,砸在穿晚礼服的贵族们身上——他们脸上的蛇形烙印,正在和永夜钟的血色符文同步发亮。
苏晴雪的手在我掌心里发烫,冰凰虚影重新凝聚,却比之前淡了三分。
我摸着心口的血符,能清楚感觉到它在吸收永夜钟的震动,像个永远填不满的黑洞。
“林川......”苏晴雪仰头看我,眼尾还挂着没来得及落下的泪,“钟里面的血符,好像......”
她的话被第四声钟响打断。
这次钟声里裹着尖啸,像无数人在同时尖叫。
我看见永夜钟内部的血色符文突然扭曲,原本温顺的纹路开始翻涌,最中心的那个“祭”字,正缓缓裂开一道细缝。
风突然变大了。
渊墟层的煤渣子卷上天空,天枢层的水晶碎片往下落,在中间层的云隐层撞出一片彩虹。
苏晴雪的玉佩突然剧烈发烫,“咔”地裂开一道缝,里面掉出半块青铜钥匙——和我们掌心那把,刚好能拼成完整的钥匙形状。
永夜钟的血色符文还在翻涌。
我盯着那道越来越大的裂缝,后颈的汗毛又竖起来了。
系统在脑子里提示:“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建议立即撤离。”可我看着怀里发抖的苏晴雪,看着楼下挣扎着往安全区跑的老周,突然觉得这钟声里藏着的,远不止献祭这么简单。
第五声钟响的时候,永夜钟内部的血色符文突然倒转。
我听见苏晴雪倒吸冷气的声音,她指着钟内某处:“林川,那些符文......在往我们手心里钻!”
我低头,看见掌心的钥匙纹路正在渗血。
血色顺着血管往上爬,先是手腕,然后是胳膊,最后漫到心口——那里的血符和战体纹路,正在和永夜钟的符文产生某种恶心的共鸣。
“这不对劲。”我咬着牙说,想抽回手,却发现钥匙和锁孔黏在了一起,“晴雪,你的冰凰战体......”
“我控制不住了!”她额角渗出汗珠,冰凰虚影开始泛黑,“林川,钟里面有东西在拽我......”
第六声钟响。
整座浮空城的灯光同时熄灭。
黑暗里,永夜钟的血色符文亮得刺眼,像一双睁开的眼睛。
我听见无数人在尖叫,有渊墟层的,有云隐层的,还有天枢层的——他们的声音混在一起,变成同一个调子:“献祭,献祭,献祭......”
苏晴雪的眼泪终于落下来,砸在我手背上,烫得惊人。
她嘴唇动了动,我凑近才听清:“林川,如果等会我......”
“别说傻话。”我打断她,用力攥紧她的手,“我们还要带老周吃云隐层的烤鸭,还要去天枢层看冰凰花,还要......”
第七声钟响。
永夜钟内部的血色符文突然暴涨,像活过来的蛇群,顺着钥匙往我们身体里钻。
我疼得跪下来,苏晴雪也跟着栽进我怀里。
我们掌心的钥匙开始融化,混着血和汗,滴在永夜钟的铜壁上,发出“滋啦”的声响。
“系统!”我吼得嗓子发疼,“有没有办法......”
“检测到未知能量反噬,启动紧急保护程序。”系统提示音第一次这么慌,“三秒后强制断开连接......”
“林川!”苏晴雪突然抬头,她的眼睛里映着血色符文,“永夜钟的核心......是我母亲的......”
第八声钟响。
我眼前一黑。
再睁眼时,我们还跪在永夜钟前。
掌心的钥匙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两道血色印记,正随着心跳一下下发烫。
苏晴雪靠在我怀里,呼吸轻得像片羽毛,冰凰虚影缩成个小毛球,蹲在她头顶打颤。
永夜钟的铜壁上,原本的血色符文淡了不少,但最中心的位置,多出一个新的符号——是个扭曲的“苏”字。
风又吹起来了。
这次带着股甜腥气,像血在空气里发酵的味道。
我扶着苏晴雪站起来,看见楼下老周正踮着脚往楼顶望,手里举着个破搪瓷缸——他肯定是来给我送绿豆汤的,就像每个我代驾晚归的夜晚。
“林川?”苏晴雪迷迷糊糊地睁眼,“刚才......”
“没事了。”我抹掉她脸上的血,笑得比哭还难看,“就是永夜钟......”
我的话卡在喉咙里。
永夜钟的铜壁上,那个“苏”字突然亮了起来。
与此同时,整座浮空城的警报声同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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