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尘醒来时,发现自己被吊在清尘殿内,他身上的血迹已经被清洗过一遍了,换上了洁白干净的衣裳,但可见帮他穿衣之人非常敷衍,衣裳只是松松垮垮挂在他身上,只能勉强达到了遮挡的效果。
他的手脚被一条坚固无比的铁链捆住,无法挣脱。若尘使了力气,术法,但这条链子都没有任何反应。
此时,扶生走了进来。
“扶生!你想做什么?快将我放开!”若尘立即喊道。
扶生痴痴地看着若尘,说道:“若尘你可知道,散着长发的你,最美了。”
扶生轻轻拂过若尘散开的长发,又抚过他的眉眼。剑眉星目,菱角分明,长身鹤立,芝兰玉树。
扶生像将她曾学过的这世间最美好的词都安在若尘身上。
她想,他配得上这世上最美好的一切。
“你放开我。”若尘红着眼,狠狠别过头去,躲开扶生的触碰。
“我爱你。”扶生忽然说道。
若尘泪滴落在地。他想,如果在此之前他听见这句话,或许会欢喜地紧紧抱紧扶生。
可如今他听到这句话,只觉得可笑非常。
“我知道,你也爱我。”扶生笑了笑。
若尘只觉得痛苦,仿佛他的心被撕成了无数的碎片,鲜血淋漓。他闭上了眼睛,他不愿承认自己的爱,也害怕面对此时的扶生,这种痛苦无尽绵延,如同无边深渊,吞噬着他的一切。
扶生倾身上前,吻住若尘赤红的唇,细细舔舐,引得若尘浑身颤抖。若尘不从,张口咬住她的唇瓣,以示反抗。扶生吃痛,可却还是不愿意将若尘放开,她一只手按着若尘的后脑,迫使若尘躲无可躲,又伸手将若尘身上的衣物褪尽。
若尘挣扎着,可并没有什么用,锁魂链能将他的仙灵禁锢,此时的他完全抵不过扶生的力气。
“你是我的。”扶生像是下了什么誓言,不知是说给若尘听的,还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扶生冰凉的手抚上若尘的肌肤,一点一点,将若尘拉入深渊。
若尘意识到,此时此刻,他才是真正的被吞噬了。
若尘待扶生如掌上明珠,可扶生并不如此。她觉得若尘肌肤透白,温滑顺手,最适合留下红痕,漂亮极了。
若尘破碎的衣服盖在他那全是伤的身上,他低着头,嘴上全是血红的口子,全是扶生咬破的。
他的泪水滑过伤口,微微发疼,他皱着眉隐忍着。
扶生见他这副受了委屈的模样,很是喜欢。她笑着擦拭若尘脸上的泪痕,说道:“果然,只有我知道,怎么样才是你最美的样子。”
“你这幅模样,只有我能见到。”扶生说道。
“求你…放我走。”若尘已经承受不住更多了,不管是心理上的,还是身体上的。
扶生没有回答,而是沉默地离开清尘殿。
之后,扶生便日日都来清尘殿,也不管若尘怎么样了,一来就折磨得他睁不开眼。若尘就在这暗无天日的寝殿里一直受辱,直到他眼中的光一点一点黯淡。
有一日,扶生来到清尘殿中,若尘还同往日那样被吊在空中,因为疲累陷入了昏睡。扶生走上前去,摇了摇若尘的身体,说道:“醒醒,我来了。”
若尘迷迷糊糊被摇醒,睡眼朦胧地抬头看向扶生。
扶生却被若尘脸上的东西吓了一跳。
“这是什么?”扶生伸手去碰若尘的眉间。
若尘的眉间,生了第三只眼睛。只是这第三只眼睛似是还没有完全长开,如今还不太能睁眼。
“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你怎么会长出这个东西?”扶生担忧极了,若尘这是怎么了?
可若尘完全听不明白扶生在说什么,他眼前没有镜子,他看不见扶生说的东西,他也不觉得自己的脸上有什么异常。再者,他近日一直十分疲惫,一点力气都没有,实在无法回应扶生的问题了。
扶生等不到若尘的回答,只见若尘昏昏欲睡,很快便垂下了头。
“若尘?!若尘!若尘!”扶生着急了。
“来人!”扶生喊道。
“是!”
“将那日的医仙寻来!”
“是!”
幸而她有先见之明,毕竟若尘是仙人之躯,而他们魔族又刚出幻梦谷不久,对仙者还不了解,当时她便想着留下这医仙的性命,或有用处。
“快!进去!”魔族将那小医仙带了过来,连拖带拽地将医仙扔进清尘殿里。
“我…我走,别推!唉啊啊啊啊!”小医仙见眼前的人是那日杀红了眼的女魔头,被吓得不轻。
“你,过来看看,若尘他怎么了,为何他眉间会长出这个奇怪的东西?”扶生冷声道。
“谁?若…若尘?是…是我这就看看。”小医仙听闻是天神之子,连滚带爬到若尘跟前,仔细检查。
“这…”小医仙面露难色。
若尘身上全是伤痕,可这伤痕不管是位置还是力道都极其暧昧,不用想也知道是怎么弄的。
未曾想,天神之子竟被魔物侮辱至此。
小医仙心中满是悲痛。
若尘殿下,本仙该如何帮你啊…
“说,他究竟怎么了?!”扶生呵斥道。
“我…他,这,若尘殿下乃是天神之子,体内灵力充沛,与魔气本就相悖,如…如若是强行房事…这魔气侵染,对仙家来说,可不是小事。”小医仙硬着头皮汇报。
“魔气?侵染?”扶生从未想过她身上的魔气,会影响到若尘。
难怪,仙魔不两立…两者相克至此,怎么可能平和共处。
“会如何?”扶生问道。
小医仙冒着汗,答道:“这…若尘殿下,恐怕再也无法晋神了。”
“晋神…”扶生想起了之前在远尘居时,若尘同她说过的。
若尘说,晋神后边能享无尽寿命。扶生看向昏睡过去的若尘,心中不舍。
“也就是说,如果让魔气侵蚀着他,他无法晋神,很可能就会死去?”扶生声音都颤抖了。
“额…照常理来说,我们晋仙后也能长活数百年之久,只是不似真神长生不死罢了,但若尘殿下如今受魔气侵蚀,怕是得一减再减。”小医仙说道。医仙晋仙不过百年之久,也未曾遇到仙家被魔气侵蚀的这般严重,实在是不好判断。
“那,该怎么办,要怎么才能将他身上的魔气祛除。”扶生问道。
小医仙一愣,他原以为这魔头会任由若尘自生自灭,没想到竟还会想着帮若尘祛除身上的魔气。
“往日,我都是用民间的悯忧草来治疗此类伤者的,悯忧草是民间用以驱邪的,也能驱除伤者身上的魔气,只不过以往的伤者都是外伤,若尘殿下是体内含有魔气…我不知该怎么…”
“驱邪?”扶生笑了笑,他们魔物在他们仙界人间,就是邪物一般的存在。
小医仙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立即跪了下来:“魔…魔尊赎罪,是我,是我失言了…”
扶生闭上眼睛,无奈道:“悯忧草在哪,去取来,给他用上,必须要把他体内的魔气驱除才行。”
“这…这悯忧草我向来是用以外敷,我不知…不知能不能内用,我怕稍有不慎…”小医仙话还没说完,就被扶生打断了。
“那便试,试到能用为止。”扶生骂道。
小医仙连忙说是,带着扶生的人下界去寻悯忧草,怎知几日过去,小医仙回来后只带回来了几株小草苗。
“这是什么?”扶生忍着怒意问道。
“回…回魔尊,因为…因为悯忧草极难生长,人间也仅有一处幽僻之地能养出来,可…可这片地,似乎是被人毁掉了,我去的时候,悯忧草被尽数拔尽,我找了很久,只找到…这几株…”小医仙觉得他这次完了,还不如不要回来,反正不管回不回都是死路一条。
忽然,大殿外传来声音:“是我毁去的。”熙辰走了进来。
“那日途径此处,发现这东西克我,只要我们一碰,身体就像被火烧一样,我怕被他人发现,就先自行毁去了。”熙辰瞥了一眼那小医仙手上的悯忧草说道。
扶生闭上眼,叹了口气,实在是不想说话。
这都是什么事?
“反正就一个男人,妹妹,你要多少哥哥我给你找多少,死了便就死了。”熙辰又看着那被吊着的若尘说道。他知道这位便是给妹妹透露青云天路线的人,虽然此事于他们有利,但熙辰还是觉得若尘此举简直愚蠢至极。这般愚蠢的人,死了也无所谓。
扶生不想回答熙辰,只问小医仙:“悯忧草,该怎么养,仙界能养吗?”
小医仙抖着手,说:“可以试试。”
熙辰向来不会忤逆扶生,他知道此人扶生非救不可,自然也就不再多话了。
那段时日,扶生都带着小医仙去清尘殿后院养草,养倒是养活了,可悯忧草生长极慢,已经快一月有余了,还不见生长。而这几日若尘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短,扶生心中着急不已。
“你觉得若尘还能等多久?”扶生问道。
那小医仙坐在地上一直盯着土里的悯忧草,说:“这…我也不知道…不过这药自是能越快越好…”
扶生垂眸,说:“如果我用魔气催生,会有影响吗?”
小医仙瞪大眼睛,他从未想过这个法子:“或…或许可以试试看,仅用这魔气将它生长加快即可,要注意不要让魔气进入土里被它吸收。”
“好,我试试看。”扶生话落,轻轻抬起手掌,掌心间缓缓聚集起一团浓烈魔气,宛如一缕缕缥缈的烟雾在她指尖盘旋。那魔气逐渐凝聚,散发出幽幽的寒光,似乎连空气都为之颤动。
魔气脱离掌心,覆盖整片悯忧草,所经之处,草木皆为之颤栗。
那光芒如同柔和的月光,温柔地将悯忧草包裹起来。
顷刻间,悯忧草的叶片迅速舒展,绿意盎然,生命的气息仿佛在一瞬间被激发出来。它的茎干挺拔而起,叶片愈发苍翠欲滴。扶生睁开双眼,望着眼前这片焕然一新的悯忧草,嘴角浮现出一丝满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