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是吗?眼下的京都人人皆知我和越王得陛下赐婚,我做为准越王妃,常人见了我不说讨好巴结,起码也得给我应有的尊重吧,可你……”
沈惊竹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一双眸子别有深意地看着江梦烟,十分引人遐想。
朝中之事向来敏感,普通人避之不及,哪怕是略微沾点边的,也是提都不敢提,更别说如此明目张胆的讨论。
在场众人听了沈惊竹的话,一时间也觉得江梦烟今日的行事变得可疑了起来。
江梦烟平日里仗着救过容景儿,为人高傲。京中那些贵女们私底下对她诸多不满,眼下终于看到她惹到了越王妃这个硬茬,心中不由得暗爽。
“你……你别胡说!我只是……只是……只是替景儿感到不平。”江梦烟结结巴巴半天,给出的理由十分牵强。
“好了,梦烟!今日是你失了分寸了!还不快给越王妃赔礼道歉!”
容景儿没想到沈惊竹竟然会把事情引到越王府和容国公府两家的关系上,此事可大可小。
江梦烟虽然有失分寸,却也真的有恩于容景儿,容景儿也不愿看到她因此受到什么处罚,便只能冷了脸责令她向沈惊竹道歉。
可江梦烟能做出当众对越王妃不敬之事,本就是个没脑子的,容景儿的苦心她是半点都感受不到。
不仅如此,她心中对容景儿起了怨恨,可面上却不敢表现出分毫。
“咳咳咳……”
忽然,容景儿剧烈地咳嗽了起来,沈惊竹能明显地感觉到她体内的魂力相较于常人要微弱许多。
一般来说,一个人会出现这种情况无外乎三种原因,要么是疾病所致,要么是年老体衰,至于这第三种原因,则是被居心叵测之人借了运势。
沈惊竹蓦地联想到方才见到江梦烟之时,在她身上感知到的那一丝本不该属于她的贵气。
此时的江梦烟十分关切地走到容景儿身边,又是轻拍她的后背给她顺气,又是递水让她喝,表现出了对容景儿十足十的关心。
沈惊竹眼中的怀疑毫不掩饰,她就这样直勾勾地看着江梦烟,丝毫不加以避讳。
江梦烟抬起头,正撞上沈惊竹这双充满怀疑的眸子,因为心虚,慌乱中惊出了一身冷汗。
而后又强自镇定,装作若无其事的帮容景儿顺着气。
半晌后,容景儿的咳嗽才渐渐停止,她看着众人关切的眼神无奈道:“老毛病了,一年前落水留下的病根,看过许多大夫,却一直不见好,不妨事的。”
沈惊竹闻言,心中止不住的冷笑,看着江梦烟的眼神也由原先的平静无波到现在的防备憎恶。
关于借运一事,沈惊竹前世就见过不少。
那时她常随师父出门,那些被借运的人运气好的,发现的比较及时,在师父的化解之下逐渐回到了正常的生活。
运气不好的,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任凭师父的法力再高强,也无法让对方回到之前的日子。
那些人经过化解处理后或许能留一条性命,但往往身体会伴随着巨大的病痛,余生过得十分艰难痛苦。
沈惊竹为人光明磊落,她可以接受阳谋,但却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这种阴险的手段。
“容小姐,你这咳症这一年多来是否日益加重,且身子总感觉疲乏,平日里也时常发生些不如意的事情?”
沈惊竹打定主意管了这闲事,所以此刻便无所顾忌地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围观的众人显然是从沈惊竹的话中察觉出了一丝不同寻常来,容景儿只是患了咳症,怎么看沈惊竹这意思,这事像是没那么简单?
容景儿满脸惊愕地看着沈惊竹,正欲回答,却不料江梦烟抢先开口,“你这人怎么如此恶毒!景儿只是普通的咳疾,你是不是想咒她死?”
沈惊竹看着眼前有些气急败坏的江梦烟,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来,“我问的是容小姐,你在这里大呼小叫地做什么?莫不是做贼心虚?”
围观的众人都不是傻子,此时也明显感觉到江梦烟的言行举止有些异常。
“就是啊,越王妃问的是容小姐,你在这里瞎起什么哄?”
“容小姐都没说话呢,你在这里接什么话茬?”
“越王妃也只是好心,你这幅像是被踩了尾巴的样子又是怎么回事?”
众人在一旁看了许久,对江梦烟终于是忍无可忍,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得江梦烟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
她向来自诩容景儿的好姐妹,可若真的和容景儿姊妹情深,正常人的反应难道不应该是关心她的身体,无论如何都不会是质疑沈惊竹想咒容景儿死这种反应。
此时的容景儿也察觉到了江梦烟的反常,可她生性单纯良善,并未将江梦烟往不堪恶毒的方向想。
只觉得她作为富家千金,平日里娇生惯养的,性子难免有些霸道,以及不太擅长顾忌他人感受。
“梦烟,我知道你紧张我,你不该对越王妃如此无礼,人家也是好心。”
容景儿说完便转头看向沈惊竹,刚刚猛烈的咳嗽让她此刻的脸色有些潮红,眸子却异常清亮。
“王妃,你怎知我的症状?这一年以来,府中为我寻遍了名医,我日日都要喝那苦涩的汤药,身子却一日不如一日。”
容景儿说完,脸上不由得浮现一抹愁苦。
她的身子是全家人的心病,容国公为了她的病,愁得两鬓都白了许多,原本和乐的容国公府也蒙上了一层阴霾。
“容小姐,我曾于机缘巧合下跟过一名师傅,学过一些术法,依我所见,你的症状并不是疾病,而是被人借了气运所致。”
沈惊竹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恍若平地惊雷,围观的众人皆是惊呼出声。
京中的百姓对容景儿的病私下里也时有议论,众人都觉得她这病来得蹊跷,哪有人落了次水后身子就会虚成这样的!
国公爷找了那么多大夫,不仅没治愈容景儿的病,容景儿的身子反而一日日地虚弱了下去。
其实京中早已有人猜测容景儿是不是撞了什么邪,否则这事无论如何都是说不通的。
所以,此时沈惊竹的一番话,众人当即就信了七八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