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哥,万万不可啊!”
蒋天养几乎是扑了上来,声音因极度的忧虑而变调。
他一把拉住蒋天赐的胳膊,眼神里满是恳切:“东星总堂此刻必然防备森严,高手如云,如同龙潭虎穴。”
“您……您只带两个人过去,这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是啊,赐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陈耀也急得满头大汗,苍白着脸劝道:“我们完全可以从长计议,寻找万全之策。”
“您现在是我们洪兴上下唯一的指望,是所有兄弟的主心骨,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否则洪兴基业危矣!”
蒋天赐缓缓回头。
他的动作不快,却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停顿。
目光淡淡地扫过蒋天养,再移向陈耀。
那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水,没有丝毫波澜。
然而,这平静之下,却潜藏着一股不容置疑,不容抗拒的无上威严。
蒋天养和陈耀瞬间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直冲天灵盖。
所有到了嘴边的话,都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尽数堵在了喉咙深处,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们张了张嘴,却只能发出无意义的嗬嗬声。
“我说过。”
蒋天赐的声音不高,却像重锤一般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我兄长的仇,我亲手了结。”
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变更的决心。
扔下这句话,蒋天赐再也没有多看众人一眼。
他轻轻拨开蒋天养依旧紧抓着他胳膊的手,动作轻柔,却让蒋天养不由自主地松开了。
他径直带着身后沉默如山的大梵与面容冷峻的左维,一步步走出了洪兴总堂。
堂内,一众洪兴元老、堂主们面面相觑,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担忧、不解,甚至还有一丝隐藏极深的恐惧。
但无人再敢开口阻拦。
那道离去的背影,决绝而孤傲,仿佛承载着整个洪兴的未来,走向一条未知的血路。
此刻,东星总堂之内,气氛压抑得几乎令人窒息。
龙头“金毛虎”骆驼端坐中央太师椅,脸色阴沉。
他手中盘着两颗油光锃亮的文玩核桃,却无心把玩,只是烦躁地捏着。
下手两边,东星的核心骨干尽数在列。
“奔雷虎”雷耀扬依旧戴着他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神深邃难明,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桌面。
“金毛虎”司徒浩南则是一脸桀骜,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仿佛对一切都不屑一顾。
“下山虎”乌鸦更是嚣张跋扈,一条腿放肆地搭在另一条腿上,不停地抖动着,嘴里叼着烟,吞云吐雾。
“笑面虎”吴志伟脸上堆着职业性的笑容,眼神却在骆驼和雷耀扬之间游移,显得有些心神不宁。
堂下,数十名东星精锐马仔垂手而立,个个神情肃穆,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火药味。
“洪兴那边,现在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不足为惧。”
乌鸦率先打破了沉默,他吐出一口浓烟,声音带着浓浓的不屑与嘲弄。
“蒋天生那个老家伙一死,他那两个不成器的弟弟,一个黄毛小子,乳臭未干,另一个优柔寡断,难成大器。这样的货色,怎么可能守得住偌大的家业!”
雷耀扬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反射出一道冰冷的光。
他慢条斯理地开口,声音平缓却带着一丝阴冷:“不错。蒋天生死得恰是时候,洪兴内部必定人心惶惶,分崩离析。现在,正是我们东星一举吞并洪兴所有版图的最好时机……”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智珠在握的自信。
然而,他的话音未落。
“砰!”
一声石破天惊般的巨响,如同平地炸起一个焦雷,骤然贯穿了整个东星总堂。
总堂那两扇用上等实木打造,厚重无比,足以抵挡寻常冲击的大门,竟被人从外面以一种无法想象的蛮力,硬生生踹开!
两扇巨大的门板带着碎裂的木屑,如同被狂风扫落的残叶,轰然向内倒塌,重重砸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巨响。
木屑纷飞,烟尘弥漫。
所有东星成员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心脏骤停。
烟尘缓缓沉降中,三道挺拔的身影,如同从地狱中走出的修罗,一步步踏入了东星的权力核心。
为首一人,身穿一袭裁剪合体的黑色长款风衣。
风衣下摆随着他的步伐微微摆动,更衬得他身形挺拔,气势凌厉。
他的神情冷漠到了极点,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仿佛走进的不是戒备森严、杀机四伏的东星总堂,而是自家无人看管的后花园一般随意。
此人,正是蒋天赐。
他身后,大梵与左维一左一右,如两尊沉默的铁塔般紧随其后。
两人脸上同样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静静地站着。
但他们身上自然而然散发出的那股无形气场,却比任何凶神恶煞的表情都更具压迫力。
那气场沉重如山,冰冷如铁,瞬间笼罩了整个总堂。
在场所有东星马仔,包括一些地位较低的头目,都感觉胸口像是被压上了一块巨石,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握着刀的手也不自觉地开始颤抖。
“蒋天赐?!”
骆驼又惊又怒,几乎是同时从太师椅上猛地弹了起来。
他手中的文玩核桃“啪嗒”一声掉落在地,滚出老远。
他双目圆睁,死死地盯着那个不速之客,声音因震惊与愤怒而有些变形:“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孤身闯我东星总堂!”
“我来,只为一件事。”
蒋天赐完全无视了周围上百名反应过来,瞬间拔出雪亮砍刀,将他们团团围住的东星成员。
那些闪烁着寒光的刀锋,在他眼中仿佛不存在一般。
他的目光越过重重人影,直接锁定在总堂最上首,脸色铁青的骆驼脸上。
他的语气平静得可怕,没有一丝起伏,却带着一种令人灵魂战栗的冰冷:“二十四小时之内,把乌鸦和笑面虎吴志伟的人头,完好无损地送到我洪兴总堂。”
此话一出,石破天惊!
整个东星总堂,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紧接着,是火山爆发般的哗然!
“操!你他妈说什么狗屁!”
乌鸦第一个反应过来,他那张狂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怒火直冲头顶。
他猛地掀翻了面前的红木桌子,桌上的茶具酒杯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小杂种,老子现在就砍了你!”
他咆哮着,抓起一把砍刀就要冲上来。
“不知死活的东西!”
雷耀扬的脸色也瞬间阴沉到了极点,镜片后的双眼闪过一丝狠戾的杀机。
然而,面对这汹涌的杀意,蒋天赐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
他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仿佛乌鸦的叫嚣只是苍蝇的嗡鸣。
就在乌鸦即将冲到近前的刹那。
蒋天赐身后的大梵动了。
没有人看清他是如何动作的。
只觉得眼前一花,一道残影如离弦之箭,不,比箭更快,像是一发脱膛的炮弹,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骤然从蒋天赐身后飞射而出。
他的目标,正是气势汹汹的乌鸦。
乌鸦只觉一股恐怖的劲风扑面而来,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下一秒,他便被一只铁钳般的大手抓住了脖子,整个人被硬生生提了起来,然后重重地按在了冰冷坚硬的墙壁之上!
“嘭!”
沉闷的撞击声让所有人心头一跳。
乌鸦的后脑勺与墙壁亲密接触,发出一声闷响,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冒金星。
紧接着,大梵又以同样不可思议的速度,瞬间回到了蒋天赐的身后。
仿佛他从未离开过那个位置。
整个过程,快到极致,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拖沓。
乌鸦庞大的身躯顺着墙壁滑落,瘫软在地。
他的脸上,一道细长的血痕,从额角缓缓渗出鲜血,触目惊心。
他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眼神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与不敢置信。
刚刚那一瞬间的死亡威胁,让他浑身冰冷,冷汗如同瀑布般瞬间湿透了后背的衣衫。
大梵这一手兔起鹘落,干净利落,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瞬间镇住了在场所有蠢蠢欲动、叫嚣不止的东星高层。
原本喧嚣的总堂,再次陷入了令人窒息的寂静。
骆驼的瞳孔剧烈地收缩着,几乎缩成了针尖大小。
他死死地盯着面无表情的蒋天赐,又将目光艰难地移向他身后那两个如同门神一般,深不可测的男人。
一股前所未有的惊涛骇浪,在他心中疯狂翻涌。
这蒋天赐,究竟是从哪里找来的这种怪物级别的高手?
只一人,便能轻易制服他手下最凶悍的“下山虎”乌鸦!
这小子的胆量,还有他所展现出的实力,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所有人,包括他自己对蒋家这个年轻后辈的预料与认知!
“蒋天赐,你不要太嚣张了!”
骆驼强行压下内心翻腾的惊惧,试图维持自己作为东星龙头的威严。
但他微微颤抖的声音,以及略显苍白的脸色,却暴露了他此刻色厉内荏的本质。
他嘶声吼道:“我东星的人,我自己会按照规矩处理,还轮不到你洪兴的人来这里指手画脚!”
“是吗?”
蒋天赐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极淡的,却充满了讥讽意味的冷笑。
那笑容,让骆驼感觉自己的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我的话,向来只说一遍。”
蒋天赐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口吻。
“二十四小时。”
“人头送到,或者……”
他微微停顿了一下,冰冷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东星高层的脸。
“我亲自来取。”
说完,他再也不看脸色变幻不定,如同调色盘一般的骆驼一眼。
仿佛多看他一眼,都是一种浪费。
蒋天赐转身。
带着大梵与左维,在东星总堂数百道惊怒交加,却又无人敢上前半步的复杂目光注视下,从容不迫地,一步步走出了那扇被他们暴力破坏的大门。
他们的脚步声,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总堂之内,每一下,都像是踩在东星众人的心脏上。
直到那三道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口,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骆驼才像是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一般,双腿一软,颓然坐倒在身后的太师椅上。
椅子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他抬起手,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后心。
那里,竟已是一片冰凉的冷汗,湿透了衣衫。
一股无法言喻的寒意,从脊椎骨升起,瞬间传遍四肢百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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