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你说那个举报电话,是廉署那帮杂碎自己打的?!”
O记总部,陆启昌办公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他猛地从那张象征着权力的真皮座椅上弹了起来,双手撑着桌面,身体前倾,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陆丰,脸上写满了无法遏制的震惊。
“千真万确。”
陆丰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眼神却像两把出鞘的利刃,锋利,冰冷。
他没有过多解释,只是将一个微型播放器放在陆启昌面前,按下了播放键。
嘈杂的麻将声,粗鄙的叫骂声,模糊的汽车鸣笛声,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
陆启昌眉头紧锁,这就是那份把警队逼入绝境的所谓“铁证”。
就在他屏息凝神之际,陆丰再次按下按钮,播放器屏幕上的声波图谱剧烈变动,绝大部分杂音被瞬间剥离。
一个极其微弱,却又无比清晰的电子音,突兀地响彻在安静的办公室里。
“叮-咚。”
清脆。
干净。
带着一种独属于大型公共机构的、毫无感情的机械质感。
陆启昌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个声音……
“廉政公署总部大楼,内部通讯电铃。”
陆丰缓缓吐出几个字,每一个字都像一颗沉重的铅弹,砸在陆启昌的心脏上。
“他们自导自演,勾结黑社会头目连浩东,设局陷害雷Sir,也陷害我们整个警队。”
“他们把我们当成了可以随意戏耍的白痴!”
轰!
陆启いちょう的怒火,如同被点燃的汽油桶,瞬间爆炸。
他没想到,廉署的人竟然敢如此胆大包天。
这已经不是执法不公。
这是执法犯法!
这是在公然践踏港岛的法治!
“好!”
“好一个廉政公署!好一个李文彬!”
陆启昌不怒反笑,笑声里充满了彻骨的寒意与杀机。
他绕过办公桌,走到陆丰面前,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最得意的这名下属。
“陆丰,你想怎么做?”
“说出来。”
“我O记上下,从今天起,只听你一个人的命令。就算把天捅个窟窿,我替你扛着!”
陆丰的嘴角,终于勾起了一抹森然的弧度。
那是一种猎人锁定猎物后,充满掌控感的玩味笑容。
“他们不是处心积虑,想要我手上那块地吗?”
“很简单。”
“那我就‘卖’给他们。”
“我要请他们,入瓮。”
一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引蛇出洞”计划,从他口中缓缓道出。
没有慷慨激昂的陈词。
没有热血沸腾的口号。
只有冷静到极致的分析,精密到令人发指的布局。
陆启昌静静地听着,脸上的怒容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
有欣赏。
有赞叹。
甚至,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忌惮。
他看着眼前的年轻人,第一次感觉到,这个人的心计,已经远远超出了自己能够想象的范畴。
这个计划,太过狠辣。
环环相扣,步步为营。
根本不给对手留下任何一丝喘息的机会。
这已经不是反击。
这是要将对手彻底碾碎,连骨灰都给他扬了!
“就照你说的办!”
陆启昌做出了决定。
计划,立刻开始高速运转。
陆丰的第一个指令,通过加密线路传给了阿力。
“动用一切渠道,找到全港最好的伪造专家。”
“钱,不是问题。”
“我要一份地契,一份天衣无缝的假地契。”
阿力的效率高得惊人。
不到十二个小时,一位戴着金丝眼镜,气质儒雅,看上去像个大学教授的中年男人,被带到了一个绝对安全的地点。
他是全港公认的伪造第一人,人称“博士”。
博士看着陆丰提供的真本地契样本,扶了扶眼镜,语气平静。
“纸张要用七十年代瑞典进口的证券纸,里面的木质纤维有特殊记号。”
“墨水需要用德国产的派克墨水,混合万分之一的铁锈粉,才能做出氧化的年代感。”
“最难的是上面的钢印,需要重新开模,误差不能超过百分之一毫米。”
“给我三天时间,还有五十万现金。”
“我给你一份连银行鉴定专家都看不出破绽的完美复制品。”
在博士精心制作假地契的同时,陆丰拨通了廉政公署调查主管李文彬的私人电话。
电话接通的瞬间,陆丰的声音里充满了刻意营造出的“疲惫”与“无奈”。
“李主任。”
他的声音沙哑,仿佛几天几夜没有合眼。
“我认栽了。”
电话那头的李文彬,沉默了几秒,似乎在判断这句话的真伪。
陆丰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继续用一种近乎崩溃的语气说道。
“雷美珍是我的人,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你们毁掉。”
“我愿意将那块地皮的所有权,‘转交’给你们指定的第三方。”
“我只有一个条件。”
“立刻释放雷美珍,并且,你们廉署必须终止对我和我手下所有人的所有调查!”
电话那头,传来李文彬压抑不住的、得意的轻笑声。
他上钩了。
“陆Sir果然是聪明人。”
“你的条件,我原则上同意。具体细节,我们再谈。”
李文彬志得意满地挂断了电话。
他以为自己赢了。
他以为自己彻底拿捏住了陆丰的软肋。
然而,他不知道,就在他挂断电话的同一时间,陆丰的第二个指令已经发出。
倪永孝旗下的建筑集团,紧急召开了一场高调的新闻发布会。
在无数闪光灯的照耀下,集团发言人意气风发地对全港媒体宣布。
“本集团,已经通过正当商业渠道,成功获得了新界那块科技园核心地皮的独家开发权!”
“奠基仪式将在下周一举行,届时我们将正式入场施工!”
消息一出,舆论哗然。
一份是廉署即将通过“特殊手段”拿到手的地契。
一份是商业巨头高调宣布的开发权。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
所有人都被这眼花缭乱的商业操作彻底搞蒙了。
只有陆丰知道。
他精心布置的陷阱,已经全部就位。
那条自作聪明,以为自己是猎人的毒蛇,已经嗅到了“诱饵”散发出的、独一无二的香味。
它正迫不及待地,昂着高傲的头颅,从阴暗的洞穴里,缓缓爬了出来。
等待它的,是早已张开的、淬着剧毒的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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