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天还未亮。
和联胜所有堂主及以上级别的大佬,都接到了一个让他们从梦中惊醒的电话。
“所有堂主,六点之前,到总堂开会。昊哥有令,任何人不得缺席,不得迟到。”
电话里的声音,是吉米仔的,冷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所有接到电话的人,心中都是一凛。他们知道,出大事了。距离上次会议的“不欢而散”,才刚刚过去一天。这位年轻的坐馆,如此急切地再次召集众人,必然是有雷霆手段要使出来。
清晨六点,天色灰蒙。
和联胜总堂内,已经坐满了人。所有人都睡眼惺忪,脸上却带着紧张和不安,彼此之间,用眼神交流着,猜测着即将发生的一切。
会议室的正中央,最显眼的位置,却空着一个主位。主位的旁边,摆着一张轮椅。
轮椅上,坐着一个“人”。
或者说,曾经是人。
那人,正是昨天还在会上慷慨陈词、振臂高呼的叔父辈——串爆。
此刻的他,歪着脑袋,半边身子软塌塌地耷拉着,嘴角流着口水,眼神空洞而涣散,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嗬嗬”声。他就像一个被抽掉了灵魂的破败皮囊,一个活着的、会呼吸的植物人。
所有看到他这副惨状的人,都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脑门。
他们都听说了,昨晚,串爆在西贡的会所里,“意外”中风,被人发现时,已经不省人事。
可现在,看到他这副生不如死的模样,再联想到陆昊昨日被他当众顶撞……
没有人是傻子。
“意外”?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的意外!
恐惧,如同无形的瘟疫,在整个会议室里,悄然蔓延。
就在此时,会议室大门打开。
陆昊一身黑色中山装,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他身后,依旧是吉米仔和飞机。
他径直走到主位坐下,看都没看一眼身旁那滩烂肉般的串爆。
他只是对着吉米仔,轻轻地点了点头。
吉米仔会意,走到会议室前方巨大的投影幕布前,打开了设备。
“在开会之前,先请各位叔父兄弟,看一样东西,听一段录音。”
幕布上,首先出现的,是几张清晰无比的照片。照片上,串爆正与一个长发披肩、神情嚣张的男人,推杯换盏,状极亲密。
在场的所有人都认得,那个男人,就是东星的乌鸦!
紧接着,音响里,传来了一段经过处理后,依旧清晰可辨的对话录音。
【“乌鸦哥,你放心!陆昊那小子就是个纸老虎!……”】
【“等我做掉了陆昊,当上了和联胜的话事人……尖沙咀和旺角最肥的几条街,就全交给你打理!……”】
【“多谢乌鸦哥!预祝乌鸦哥,马到成功,一统江湖!……”】
串爆那谄媚、阴险、充满了背叛与贪婪的声音,回荡在死寂的会议室里。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在所有和联胜成员的心上。
铁证如山!
所有人都用一种混杂着鄙夷、愤怒和恐惧的眼神,看着那瘫在轮椅上的串爆。
他们终于明白,这不是意外中风。
这是……家法!是来自新坐馆的、最无情、最恐怖的清洗!
在录音播放完毕后,陆昊才缓缓开口,他的声音,平静得像是在宣布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东星五虎,奔雷虎乌鸦,昨晚,暴毙于西贡街头。”
“轰!”
如果说,串爆的叛变,是震惊。
那么,乌鸦的死讯,就是颠覆!
乌鸦是谁?那是东星最能打、最嚣张的虎将!手底下上千名亡命徒!可现在,陆昊竟然用一种陈述天气的语气,告诉他们,他死了?
串爆叛变,当晚就变成了废人。
乌鸦密谋,当晚就暴毙街头。
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背后所代表的含义,让在场所有叔父辈,都感到了深入骨髓的恐惧!
他们意识到,陆昊所拥有的力量,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畴!这已经不是社团火并的层面了,这近乎于……神魔般的手段!
反抗?
还有谁,敢反抗?
陆昊看着全场那一张张惨白如纸、写满了恐惧的脸,知道火候已经到了。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全场,最终,停留在了那几个昨天还跟着串爆一起叫嚣的叔父辈脸上。
他的声音,再次响起,平静,却带着千钧之重。
“现在,谁还反对,韩斌入战堂,任先锋?”
全场死寂,落针可闻。
那几个被他目光扫过的叔父,身体如同筛糠般,剧烈地颤抖起来。
“我……我赞成!我双手赞成!”
“韩斌是人才!社团正需要这样的人才!我支持昊哥的决定!”
“对!谁敢反对昊哥,我第一个不放过他!”
之前反对最激烈的人,此刻,却成了表忠心最积极的人。他们的脸上,写满了卑微和恐惧,再也不敢有任何一丝一毫的异议。
陆昊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猛地站起身,整个人的气场,在这一刻,攀升到了顶点!
“很好!”
“既然内部,已经没有了杂音。那现在,就该算一算,外部的账了!”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滚滚雷音,在每一个人的耳边炸响!
“串爆,勾结外敌,背信弃义,此为不忠!他,罪有应得!”
“东星乌鸦,辱我社团,砸我场子,砍我兄弟,此为不义!他,死有余辜!”
“此仇不报,我陆昊,枉为和联胜话事人!”
“此恨不消,我百万兄弟,有何面目,立足于港岛?!”
他振臂一呼,眼中爆发出滔天的战意与杀气!
“传我命令!”
“所有堂口,所有兄弟,集结所有能打的人!”
“目标,东星!”
“为社团,清理门户!”
“为阿乐,为所有被东星欺负过的兄弟,讨回公道!”
“从今天起,港岛,只能有一个和联胜!”
他的声音,充满了无尽的煽动性。
在场所有的人,无论是堂主,还是头目,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在这一刻,都被他那君临天下的气势所感染,被那股压抑许久的怒火所点燃!
他们压抑了太久,从吹鸡倒下,到被阿乐、大D欺压,再到被东星乌鸦当众羞辱。
现在,他们的新坐馆,要带领他们,讨回所有的一切!
“杀!!”
不知是谁,第一个吼出了声。
紧接着,是山呼海啸般的、整齐划一的怒吼!
“杀!杀!杀!!”
战意,在燃烧!
杀气,在沸腾!
在陆昊的铁腕整合与强势动员之下,和联胜这头沉睡已久的猛虎,终于,露出了它最锋利、也最饥渴的獠牙!
以前所未有的恐怖凝聚力,杀向了那个群龙无首,还在为乌鸦的死而内斗不休的东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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