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个被随意丢弃的破麻袋，林远躺在冰冷的水泥地面上！
操！
真他妈的疼！
但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自由了。
天空很蓝，云朵慢悠悠地飘过。
林远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肋骨还隐隐作痛。
失而复得，每一大口空气都是珍宝。
刚才被卡住时那种窒息感还在胸腔里回荡，现在能自由呼吸的感觉简直美妙得想哭。
过了好一会儿，全身的疼痛开始变得真实起来。
林远试着动了动手指，然后是手臂，确认它们都还听使唤。
他撑着地面想要坐起来，后腰立刻传来一阵剧痛。
“嘶——”
倒吸一口凉气。
他强忍着五脏六腑都要移位的翻江倒海般的剧痛，牙关紧咬，青筋从脖子爆到额角，才艰难无比地侧过身子！
冰冷！
水泥地那股子凉气，透过破了洞的校服，直往骨头缝里钻！
右胳膊肘都快废了！
左手肘！
这是他现在唯一的支撑点！
林远用手肘死死抵住地面，感受着粗糙的水泥摩擦着皮肉。
“起！”
尾椎骨！
像是被铁锤狠狠砸了一下！
不！
是特么的被一辆高速行驶的泥头车给撞了！
一点，再一点！
狗日的，撑起自己的上半身，比在工地搬砖还他妈费劲！
每一次发力，臀部骶骨都传来撕心裂肺、仿佛要当场裂开的剧痛！
汗珠大颗大颗地从额角滚落，糊住了眼睛，又涩又痛。
终于站起来了。
他轻轻搓揉着尾椎骨，感受着重新站立的感觉。
校服和里面地棉服都破了，腋下的大洞让凉风直接灌进来，但林远不在乎。
活着真好。
不被卡在墙上真好。
然而，这种劫后余生的喜悦只维持了不到三秒。
因为林远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他的脑子里多了些不该有的东西。
那个太极鱼图标还在。
那个软糯的系统声音还在。
那个叫“太虚星河阁”的聊天群还在。
最重要的是，那个名字听起来就很危险的“戮魂反杀诫”，也还在。
林远的表情开始发生变化。
从放松到凝重，从凝重到警惕，最后定格在一种混合着困惑与愤怒的复杂神情上。
妈的！
必须搞清楚！
林远猛地闭上眼！
意识沉入脑海深处！
像特么在自家电脑C盘里翻找一个该死的病毒文件！
这个狗屁系统，这个太虚星河阁，这个戮魂反杀诫！
老子要把它揪出来！格式化！
彻底删除！
碾碎！
他在脑海的每一个角落疯狂搜索！
再搜索！
每一个念头，每一个意识，都不放过！
可是找了半天，什么都没有。
甚至连个系统的安装菜单都没有。
林远不死心，试着在脑海中呼唤：
“系统？系统？请问怎么才能卸载你？”
片刻的沉默后，那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依然甜得发腻：
“亲，本系统是灵魂绑定款，一旦激活，概不退换哦～”
轰——！
脑子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这个答案！
像是一桶滚烫的、还带着冰碴子的油，劈头盖脸地浇在了林远那本就熊熊燃烧的怒火之上！
冰火两重天！
林远的脸色瞬间从红到青，再从青到紫，最后变得铁黑！
刚才被卡住时的无助，被强行灌输时的恐惧，发现无法删除时的愤怒。
这些情绪像化学反应一样在他体内发酵、升温、最后——
集体爆发！
“喂、喂、喂！”
林远的声音在天台上炸响，惊飞了几只正在晒太阳的鸽子。
他抬起头，对着天空大喊，仿佛那些家伙就藏在云层后面：
“里面的！都出来！”
没有回应。
林远更怒，他用手指着自己的脑袋：
“尤其是那个保安大爷！盘核桃的那个！”
“你给我滚出来！”
风吹过天台，带来远处的汽车声，但脑海里的聊天群依然安静。
这种被无视的感觉让林远的怒火更盛。
他开始在天台上缓缓踱步，像一只被困的野兽：
“我跟你们说，躲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老骗子！”
他停下脚步，酝了口气，然后开始了真正的爆发：
“我刚才卡在那儿，上不去下不来，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你倒好，不但不救人，还趁机往我脑子里塞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是什么流氓行为？”
“趁火打劫啊这是！”
林远的手势随着情绪起伏。
他用力揉了揉太阳穴，试图让自己冷静一点，但是没用。
“而且！”
“我这脑袋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用一种近乎自言自语的方式吼道：
“以前，我的脑子是我自个的。想什么，只有自个知道。”
“我可以安安静静地做题，可以放空发呆。”
“甚至可以随便想点羞羞的事情。”
“这是隐私！个人隐私！”
“可现在呢？”
“一闭眼，好家伙，脑子里能开茶话会了！”
“还是24小时营业，全年无休的那种！”
“‘太虚星河阁’？‘太虚菜市场’还差不多！”
“一群几百上千岁的老古董，天天在我脑子里叽叽喳喳。”
“我还是孩子，我还要高考呢！高考！”
“最最重要的是——”
“这玩意儿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
他一字一顿地念出那个名字：
“戮！魂！反！杀！诫！”
“听听这名字！戮魂！反杀！”
“这名字一听就不是善茬？是吧？”
“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高三学生啊！”
“复读生！”
“目标就是考个大学，将来找份工作，老老实实当个社畜。”
林远的声音里不禁染上了一层悲愤的情绪：
“你们倒好，直接给我脑子里装了个核弹？”
“这玩意儿能干嘛？”
他开始疯狂脑补：
“以后同桌不借我橡皮，我意念一动——”
“轰！同桌灰飞烟灭！”
“然后我就上社会新闻了？”
“‘震惊！高三学生因橡皮纠纷，意念杀人！’”
说到这里，林远自个也无意识地打了个寒颤：
“不行！绝对不行！”
“这种打打杀杀的东西太危险了！”
“我现在就要卸载！”
“立刻！马上！”
“七天无理由退货！”
“不接受任何反驳！”
“听见没有！”
声音在天台上回荡，然后慢慢消散在风中。
林远喘着粗气，等待回应。
一秒。
两秒。
三秒。
然后——
轰！
脑海里的太虚星河阁像炸开了锅。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