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面粗糙的触感正在啃噬着林远的胸口。
他试图深呼吸。
不行。
肺部像被挤扁的气球，每一次吸气都感觉到巨大阻力。
后脑勺传来异样的疼痛——有什么东西在往里钻。
冰凉，古老，像是从千年古墓里爬出来的某种意志。
“好！既然你诚心诚意地接受传承——”
保安大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那老夫这就助你一臂之力……”
‘等等，什么传承？我什么时候同意了？’
‘救命啊！’
林远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背后大爷的声音中，带着一种诡异的轻松：
“顺便把这‘烫手山芋’……啊不，是‘无上至宝’传给你！”
‘烫手山芋？’——林远确信自己没听错！
后脑勺的侵入感突然加剧。
符文！
密密麻麻的符文像蚂蚁一样在他脑浆里疯狂爬行！
还有代码？这是什么鬼东西？
【恭喜您获得幸运大奖！】
【正在格式化大脑：个人隐私保护中……】
【请勿断开连接，否则后果自负！】
不不不不不——
这感觉就像被强制安装了流氓软件，还都是自动播放视频广告的那种！
“大爷！”
林远的声音从喉咙里艰难挤出，带着绝望：
“大爷救命啊！拉我出去！”
他拼命后仰脖子，试图逃离这股精神污染。
疼，很疼，锥心的疼痛。
没用。
那些符文更疯狂了，像开了二倍速。
“太疼啦！滚开啊！”
愤怒在林远心中爆发：
“谁TM让你往我脑子里塞东西的？！”
“差评！一星！投诉！退款！”
身体还是动不了。
他像一只被钉在标本板上的蝴蝶，所有挣扎都显得徒劳可笑。
嗡——
眼前一黑。
又是一白。
黑白相间的太极鱼在林远的视野中央疯狂旋转。
然后……
脑海深处，某个本不该存在的地方，突然多了点什么。
一个图标。
黑白太极鱼图标，散发着幽幽的星光。
随着图标的出现，疼痛感好歹消失了。
图标下面几个大字清晰可见：
【戮魂反杀诫】
林远的大脑一片空白。
什么玩意儿？
戮魂？反杀？
他连鸡都没杀过，王者农药青铜守门员三千年，现在跟他说反杀？
还没来得及深入吐槽，太极鱼图标轻轻一震。
啪！
一个界面在他的意识中弹开。
不是在眼前，而是直接在脑海里展开。
星河为底，群星流转。
中间站着九个人影——
道袍、长衫、还有个穿西装的？
‘这是什么情况，跨时代茶话会吗？’
界面最上方，五个大字闪闪发光：
【太虚星河阁】
一个声音在林远脑海中响起。
女声。
软糯糯的江南口音，像刚出笼的桂花糕：
“恭喜第十一任群主林远，成功绑定‘戮魂反杀诫’～”
“开启‘太虚星河阁’心灵聊天空间啦～”
“请群主做好‘反’与‘杀’的准备哦～”
最后那个“哦”字的尾音，甜得让林远牙疼。
他现在的心情……
就像买了个诺基亚手机，结果开机发现是最新款苹果手机，还预装了修仙APP。
关键是——
他没付钱啊！
不对，他压根没想买手机！
他只是想看个风景而已！
“哈哈哈哈——”
身后突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
保安大爷在狂笑。
“天命所归！天命所归啊！”
笑声中带着一种如释重负，像是终于甩掉了背了几十年的房贷。
“老夫肩上的重担……终于卸下了！”
“哈哈哈哈……咳咳咳……”
笑得太猛，呛到了。
林远能听见眼泪鼻涕齐飞的动静。
等等。
重担？
卸下了？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林远脑中慢慢成形——
他该不会是……接盘侠吧？
大爷的笑声渐渐平息。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在整理衣服。
“小子，缘分已到，老夫也该走了。”
声音恢复了平静，带着下班打卡的轻松感：
“你好自为之。”
“别辜负了‘戮魂反杀诫’的威名。”
“也别给咱们‘太虚星河阁’丢人现眼。”
林远急了。
“大爷！您别走啊！”
“我还在墙上挂着呢？”
“大爷！”
“我还在墙上挂着呢！”
“最起码先把我弄出去再走啊！”
身后的气息开始发生变化。
空气像是信号不好的老电视，开始出现雪花点。
林远用尽全力扭头，眼角余光捕捉到了此生最诡异的一幕——
保安大爷的身体，正在像素化！
从脚开始，一点点变透明，还带着马赛克消失特效！
“我靠！大爷您这是原地飞升还是网络掉线？！”
只剩上半身了。
“大爷！你塞到我脑子里的，到底啥东西？！”
半透明的脑袋微微一顿：
“和聊天软件差不多吧。”
声音已经带上了回音效果：
“小子，好好干。”
“过会儿……系统上见！”
唰——
最后一点轮廓也消失了。
只剩下林远。
一个人。
挂在墙上。
脑子里还多了个来路不明的聊天群。
系统上见？
什么意思？
叮咚！
太虚星河阁传来新消息提示音。
界面在林远的意识中自动弹开。
原本九个模糊的头像后面，“啵”地冒出第十个——
保安大爷的Q版卡通头像！
眉眼慈祥，仙风道骨。
下面的ID：【心灵医者】
林远彻底无语了。
所以，“系统上见”是这个意思？
大爷不是飞升了，是直接搬进他脑子里了？！
还心灵医者？
是准备用盘了三十年的核桃经验来给他做心理辅导吗？
算了。
看来只能靠自己了。
林远试图深呼吸——呼吸不了。
那就浅呼吸。
他能感觉到脑海里十个前辈头像投来的目光……
应该算是目光吧？
反正就是那种“快看围观这个傻狍子”的即视感。
突然间，一股不服输的劲头涌了上来。
你们太欺负人了！
不但不帮忙，还趁机落井下石！
虽然现在看起来更像是卡在墙里的咸鱼，但是！
都被欺负成这样了，还顾虑个毛线？！
缩骨功！
卡得更紧了。
这身肉比混凝土还倔强。
壁虎游墙术！
林远仍然像粘在了捕蝇纸上的大号苍蝇。
……
算了，不玩虚的。
蛮力！
就是干！
整整半小时的人墙大战后——
“呲啦——”
校服发出了英勇就义的声音。
林远感觉腋下的校服和棉服，同时开了个天窗。
凉风嗖嗖往里灌。
但是！
松动了！
被卡的部位松动了一丝！
机会来了！
最后的挣扎——
林远使出了传说中的“醉酒泥鳅拱土豆之螺旋升天龙卷风式自救大法”！
名字是他现编的。
动作是真拼命。
扭！
拧！
转！
顶！
“呲啦，噗——”
像开香槟。
像礼花筒喷射。
林远终于从那该死的墙缝里——
喷！射！出！来！了！
“啪！”
后背重重着地。
水泥地面冰凉坚硬。
但这一刻，对林远来说，它就是世界上最舒服的床。
他四仰八叉地躺着。
望着头顶的蓝天白云。
活着的感觉……
真踏马的好！
虽然脑子里多了个奇怪的群聊。
虽然衣服破了大洞。
虽然全身都在疼。
但是——
自由了！
他终于自由了！
脑海里的太虚星河阁界面又闪了一下。
【心灵医者】发来一条消息：
“恭喜脱困。”
“记得找时间看看新手指南。”
“对了，你真该练练引体向上了。”
林远望着天空，嘴角抽搐。
大爷，您是故意的吗？！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