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会师弟一醒来就打听成绩,是对刚刚自己劝师弟注意身体的话一点没听进去。
唐师兄自是也不在意这些,只亢奋道:“对,名单贴出来了,师弟可真行,又是第一。”
“师弟病成这样都没耽搁拿头名。瞧瞧那些人的脸色。”
唐师兄似是想起什么,拍着大腿道:“知道黄观贞气成什么样吗?”
提起黄观贞,培宁也从记忆里扒拉出这位跟自己同班的同学。
一个寡母养大的独子,勤奋是真勤奋,学业也是真好,就是家穷,抠搜,肚量小,气性大,次次看培宁都只带白眼的。
黄观贞最是羡慕嫉妒恨唐师兄对培宁的大方。怎么就没个人这般对自己。
培宁得用的东西里像是名家制作的澄泥砚台,一些紧俏的书,狼毫湖笔,油江镇尺等等,大半都是美仁师兄私下里不声不响送的。
每每看到唐师兄慷慨解囊送些他看了眼馋的东西给培宁,他就要化身柠檬精,酸上几句。
谁让为人热情大方的唐师兄在整个塾学里唯独看不上他黄观贞呢,这位师兄对培宁有多大方对他就有多吝啬。
黄观贞就特气这点,曾经在学堂里公然说周培宁就是个男狐狸,什么人缘好,不过是全靠着一张脸。
结果全靠一张脸的周培宁在学业上强势压他一头。
每次考试前黄观贞都在学堂里叫嚣要超过培宁,每次都被培宁用成绩狠狠打脸。
这次培宁病病歪歪一个月,他可能以为培宁生病要影响到学业,第一可不就要易主了吗?这不就逮到机会损损培宁了吗?
他错误的估量了培宁与他之间的差距。
自以为是的认为培宁虽然每次第一,他不是时常也能排个第二啥的,不过一名之差,学业又能相差多少呢?
但凡他比培宁多努力一分,或是培宁比他懈怠一分,就能超过去,可惜这不过是黄同学自己的想当然罢了。
真实情况却是培宁能一直保持第一,成绩稳定,而他成绩时上时下,并不能稳压住第三名,中间相差可大着呢。
学霸与普通尖子之间的差距,不但隔着山,隔着海,还隔着学霸的稳定输出。
原主是个狠人,生病根本不影响人家苦读,黄同学想像中的逆袭没有到来。
所以,这次考试前他得意忘形,在学堂里放大话都不避讳培宁,仿佛第一已是他囊中之物,现如今成绩被比下去,可不就打脸了嘛。
不用想就知道他气的不轻。
不过培宁听了唐师兄的话,只抿嘴一笑,并不评价。原主对黄同学一向是不答理,不招惹。
他可明白的很,以黄同学对他的关注,哪怕只是开句玩笑,万一传到黄观贞那个小心眼的耳中,都会凭空惹事非。
说起来,黄观贞可比培宁还早一年进周家私塾,在寡母的殷切期盼下,学习相当努力,成绩也不错,在培宁没入塾学前也偶有考第一的时候。
可自打培宁入学后,情况就变了。
培宁第一次参加月考就拿了第一,之后一发不可收拾,不论大考、小考次次稳居第一就没让过谁。
这一看就是老师眼中的天才,众学子膜拜的学神,还比什么比,可黄观贞偏偏就不服气,盯上了培宁。
不但对培宁的一举一动盯得紧,还爱分说一番,点评一二,这就很让人无语了。
培宁能怎么办,只有无视他,淡化他的存在。一个哗众取宠的人不值得培宁费心。
因为黄同学的高调,两人之间这微妙的关系,塾学里没有人不知道的。
唐师兄见培宁笑,也不等他回话兀自也哈哈大笑起来:“啊,培宁你说你是怎么学的,听说吧……你又是第一,黄观贞气的手都抖了,杯子抖到掉地上了。”
“关键是杯子它碎了,哈哈……哈哈……”
“我要笑不行了。”
“知道他心疼成什么样吗?”
“哈哈哈……哎哟,我要笑不行了……”
黄观贞家里是真穷,但他又很爱面子,置办的用具都得是大面上看的过眼,不至于太掉价,惹同学笑话。
所以,他对自己的每一件东西都特别的珍惜,珍惜到谁想多看一眼都不行。
培宁向来是有得用就行,至于会不会让同学们看不起,那有什么关系,这大概就是学霸的自信。
有一点原主倒是与黄观贞相同,那就是不喜别人碰他的东西,肢体接触更不行。
原主是个不爱说话的,现在培宁也静静看着师兄一个人自说自话。
“师弟,这塾学里我就最服你。”可不吗,第一名呢,不服他还能服谁。
“师弟是真能静下心来读书,不为外物所扰,为兄就差的远,一看到书本子就心烦气躁的。”
花酒喝多了,可不就没心思读书了。
唐美仁是真心钦佩眼前这位周师弟的聪敏和毅力,病成那样还能坚持日日苦读不辍。
那是真有毅力,每天该学多少雷打不动的,病不病的根本没影响,这要不是人晕倒了,还不会躺下休息呢。
此时此刻,周培宁则在心里暗暗欢喜,幸好这次结业考过了,要是一来就留级可就太不美妙了。
别怪周培宁这样重视自己的成绩,梦里他参加的就是这场考试,他还真怕自己清醒的时候做不出那样深奥的古文,更忘了怎么用毛笔写出一手好字。
美仁师兄的话让培宁心情大好,忍不住冲着唐美仁灿然一笑,顺嘴问道:“你考的怎么样?”
美仁师兄一听这话马上皱巴起脸,无力道:“还能怎么样?就那样呗。”
培宁听了也没安慰他,记忆里美仁师兄甲班已经学了两届,到现在周举人也没允他去县试,可见功夫还不到家。
虽然两人同一寝室,培宁只是自己苦读,从未关心过同学的学业,所以培宁并不知道唐师兄差在哪里,自然不知道从何说起。
学里每月都会有月考,每阶段学习结束还会有结业考,唐师兄历来都是垫底的存在。
相反的,周培宁七岁入学,八年里次次考试排名第一,又能以十五岁的年龄参加乙班的结业考,绝对是聪明又勤奋的好学生典范,算的上周家塾学里的顶级学霸了。
任何时代学霸在学校里都是有些优待的。所以,塾里给培宁安排的一直都是人数最少的两人间寝舍,宽屋大舍住着当然舒服。
这点黄观贞并不眼气,他是本镇学子,日日可以归家,家里母亲对他的照顾细微周到比学里方便多了。
也只有像是周培宁和唐师兄这样离家远的学子才会住在塾学。
塾学里对周培宁其他虽未言明却默许似的照顾,就让黄观贞很不服气,当初培宁没入学时,他也考过第一,怎么不见塾学里那般给他许多优待。
而做为学渣的唐美仁能和培宁享受同等待遇,分到塾学里人数最少,面积最大的寝舍,完全是因为唐同学使用了钞能力。
周培宁打量一眼室内古朴典雅的家具,这些可全是唐师兄赞助,原来学里安置的普通家具早被师兄用银子买下后,堆到了杂物间。
夏日寝舍里能这么凉爽,也是沾了唐师兄的光,用上了昂贵的冰块。
不得不说,自打唐师兄与他同寝以后培宁的生活质量得到质的飞跃。
如今,培宁通过了乙班的结业考可以升到甲班,算是唐师兄的同班同学了。
因为凡是没通过结业考的学子就要留在原班跟着新生复读,唐师兄这算是老留级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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