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周先生也当真顺着他的意,曲膝盘坐在蒲团上。
培宁教他怎么摆一个五心向天,双手拈花的标准打坐姿势。
大概是长期案牍劳累,明明还很年轻,身体却很僵硬。培宁掰手又掰胳膊的总算把姿势摆正确。
站到小周先生身后,用双手扶着他的肩一板一眼道:“来,先生,深吸一口气,顺着我的手,打开双肩。”也就小周先生这么随和的人,肯让他摆布。
先生伏案久了,有点含肩,摸着肌腱有些僵硬,老了怕不是要得肩周炎?
培宁曲腿在先生背上轻顶,再按肩往外拉,让先生挺直腰背。
小周先生笑问:“这是要做什么,难不成还要教我练功?”
培宁闻言,心思一动,也含笑接道:“也不是不行。”
小周先生打趣的问:“来真的呀?”
“那可不,来,吸气,长吸到腹下,对,再慢慢吐出。再吸~呼,呼~吸……这是一套吐纳之法。”培宁一本正经道。
小周先生:“就这么简单?”
培宁:“是很简单,先生,来~来~来,按学生说的再做一遍。”
刚在培宁指导下做完一遍,又非让小周先生自己试着做一遍。
好歹是学生的美意,小周先生觉得做做也无伤大雅。
还真都依了他,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没想到做完之后,小周先生惊奇道:“培宁,我怎么感觉身体都轻松了,脑子好像也清醒了,你不会是把你师傅的不传之密教给为师了吧?”
培宁轻哂一声道:“先生你想什么好事呢,我师傅自己都不会,还传给我?”
又揶揄道:“高深武学学生还真没有,这只是一点粗浅的初级吐纳法,人人都可练,先生尽可放心学。”
最后还叮嘱小周先生:“吐纳法短期很难见效果,长期坚持的话,可以强身健体。不过也没人试过,先生没事的时候不妨练练,就当放松了。”
培宁“就算没好处,反正也没坏处。”
小周先生:难道是自己的错觉,他真觉得自己精神好了,身上的疲累也消失了。
小周先生还想体味一下,却被培宁拉了起来。事也办完了,这么晚培宁也不好再耽搁小周先生的时间。
告辞一声,背上书袋风一般的走了。
小周先生无奈的摇摇头,这孩子!
培宁回去的时候,院子门锁得好好的,房里的灯却灭了。重新点上灯,举着灯在房内绕着看了一周,床底都没放过,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也可能是风吹熄的。
不过,小心为上,他就没再进空间,只在外面抄写在万芳斋接的活。
这次仍旧以律法和公文写作占主导。
遇到特别好的书培宁就会多抄一本出来,准备作为周家书房的新成员。自己也是个友爱兄弟的人呢。
中途培宁给自己加了个馒头大餐。
其实他也有想到膳食堂去吃个热乎乎的夜宵。那里有值班的,美仁师兄交的伙食费也尽够。
想想去一趟,自己麻烦,别人也麻烦,还是算了。
一气抄到三更的梆子响过,培宁才收手准备睡觉。
关上门窗,吹熄油灯,躺在床上。
房间里十分的闷热,培宁无奈,都说心静自然凉,他只得躺平身躯,静心吐纳,身上的燥热渐去,很快人就安睡过去。
他可不知道远方还有人念着他。
今日唐家大宅,一场通宵达旦的宴饮正在进行,舞乐杂技表演热闹非凡,唐家的男主子们花蝴蝶般穿梭在其间应酬着宾客。
唐美仁独坐于僻静处一座亭台之上,远远的瞧着这场热闹。
许久问了墨砚一句:“你说青竹见到周师弟没?”
墨砚心下嘀咕,那肯定是没啊,路这么远呢,拉的东西又重。
嘴上却没敢这么不客气,只道:“主子,唐城到周镇至少得走两天,青竹他们再赶路赶的紧,马也是要歇息的,这会儿应该也还在路上。”
唐美仁无精打采的长叹一口气:“哎,也不知道师弟这会在做什么,有没有想我?”
这个墨砚倒是能回答,肯定想啊。
主子在的时候,周公子吃喝拉撒睡啥都不用管自有人尽心尽力,主子这一走可不就没人管了吗?
要吃没吃,要喝没喝,大热天的冰块也没了。睡不着的时候可不就想你吗?可话不能这样说呀,做仆人的好生为难啊。
墨砚:“周公子自然是想主子的。主子对周公子这般的好,周公子忘了谁也忘不了主子的。”
唐美仁点头肯定道:“那是,师弟走时还说会想我呢。”
唐美仁转而又担心道:“唉,师弟想我可怎么办,我这一时半会儿的也不可能回去。这可如何是好?”
墨砚:其实大可不必,周公子多好学的一个人,有时间会不看书想主子你?
话可不能真这么直白的说,那不是徒惹主子难受吗,墨砚想了想道:“待青竹回来,主子就能收到周公子的消息了。”
唐美仁悻悻道:“也是。”
今儿个是家主给众公子引荐唐家人脉,为唐家子弟接手家业做准备而举行的宴会,主子不去是放弃了家主之位?
倒底还是忍不住问了句:“倒是主子不到前边去招待宾客吗?”
唐美仁百无聊赖道:“唉,没意思。”
既然主子不愿意争,他一个做仆从的还能咋样?
墨砚:“那不如主子回去歇息。”
唐美仁:“也行。”
主仆的声音渐渐消失在如凉的夜色中。
而此时的青竹小哥,坐在荒草萋萋的野外,仰头遥望星空:哦,明天一早就能到周家塾学,就是不知道小周公子归家了没有?
车夫见他看天,亦望天,观察半晌道:“明天是个晴天。不会耽搁行程。”他是个老把式对自己看天气的本事很自得。
青竹点头肯定道:“那就好。”
晨光初启时,培宁再次被隔壁勤勉院的一声惊叫声惊醒。
培宁不禁无语,这是哪位师兄天天要来这么一遭,不怕痛的麻。
还是说摔上瘾了,不会爬墙头就别硬来。
培宁醒了,只穿着寝衣就去开门推窗,想起昨晚种的草,几步跨到院子中去察看自己的杰作。
原本以为空间的草可能在外面存活有困难,没想到经过一夜的生长,今早个个支棱的笔真,叶子上带着晶莹剔透的朝露,显得生机勃勃。
培宁迈步到灶房点起火,烧起开水。这天热的,动不动一身汗,每天光水都得喝两大壶。
趁着锅里烧开水的空档,培宁从井中汲水把花圃和草全浇了一遍水。
他没有用空间水浇也是因为空间水自己尚未发现对植物有什么特殊效果,再者,这些草要在园里生长,总得适应外面的环境。
灌好开水,封好灶门,培宁就去练剑了。剑式与体内气流涌动呼应越来越明显。舞出的剑式也变的越发凌厉了。
刚刚坐在假山石上开始冥想,院子门就被人敲响。
心里疑惑是谁这么早过来找他,难道是大周先生有事寻我?
开门看到青竹小哥,培宁还是挺惊喜的。以为是唐师兄回来了呢,结果只是青竹被派过来给他送东西。
青竹带着车夫把东西抬进屋后,培宁赶紧招呼两人进屋坐下喝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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