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舍里已经看不清东西了,培宁没有点油灯,而是关好门窗,再度拉开帐子进了空间。
用剪刀剪碎草根和草叶,一个一个把剩下的九十个香囊全部装满,然后开始拉紧香囊口的系绳,打个死结。
培宁先是挑出两个墨绿色绣玉竹报春图案的香囊单独拿出来放在手边,这是培宁准备送给小周先生的;
再挑出十个颜色素雅,图案寓意吉祥、喜庆的装在一个绣三支紫色小花的绫纱袋里,这些也是送给小周先生的,留着给先生走人情。
再次挑出十个绣图跟财气有关的,什么聚宝盆啊,金元宝啊,发财树啊,钱串子啊,大金鱼啊……装在一个绣着一叠六个金元宝的绫纱袋里;
又到桌案上把给美仁师兄的那送别诗抄录了放在袋里,想想又另拿着张纸写了封短信,说了一下这些香囊的效用也装进袋子这才封上袋口。
这些他明天找人带给唐师兄,当然也可以找驿站寄过去,就是费用有些高,价格可能不比培宁送的东西便宜,培宁觉得有这寄东西的钱,不如给唐师兄多送点东西来的实际。
唐城是个商业繁荣的大城,来往各地的人都很多,问问樊师兄和进棠师兄肯定找得到要去唐城的熟人。
随手又挑出二十个花色各异,但绣图一定是与金榜提名有关的香囊;
这是要带回去给他大兄的,大兄打小待他好,有好东西总想着培宁,培宁有好事自然也想着大兄;
何况大兄正在乡下组织夏收,那可是蚊虫多发地,最是需要驱蚊虫之物。
至于大兄会不会给其他兄弟分,以大兄的人品,那当然是会了;正因为是这样,培宁才选的与中榜有关的图案。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周家传到他们这辈太需要一个能考中功名的子弟了。
不然周家下一代就要轮落成地主都算不上的普通富裕农家。
培宁所在的周家是新旧朝交替时逃难过来,落户于周镇下的周家村,实际上与周镇的周家八杆子打不着;根据两族的族地,五百年前都不可能是一家的那种。
一开始,周镇上的周家人不知道咋想的,不但认下了他们这周家还允他们联宗。
不过培宁曾祖母是大世家之女,性高傲,怎肯与人低头,老人家只肯让周镇周家加入他们这个周家。
这怎么可能,所以两家联宗之事不了了之。
可培宁家到底是落魄了,父亲这一辈,只有他父亲周元初考了个秀才,大伯周伯初考了个童生,其他兄弟在科举上再无建树。
与培宁同辈的兄弟、堂兄弟,最大的都三十好几了,可连一个考中童生的都没有,这是一代不如一代呀。
家里的财产子弟读书就耗费的不少,再分分家,孩子又多,土地给每个孩子分一分,一家也没多少。
现在全家上下都期盼着他们这一辈能出个有功名的。担起周家这一代人。所以送他们什么都比不上送金榜提名。
培宁也给大兄写了一封信,简单说说自己在学里很好,不用家里牵挂,顺带提一句香囊的效用,最后问候大哥、大嫂以及家人一句,这信就结束了,还没小猫尾巴长呢。
培宁其实早想到他母亲不给他生活费是为了什么。还不是怪培宁太犟,没一口应下那婚事,又怕连累到家里,给培宁施压罢了。
这点小手段,原主都不怕,培宁会怕?
联系大哥也不是要向家里服软,家里也不是他娘说了能算的,培宁眼里她也不过是瞎搅合罢了。
原主拘于亲情,培宁连这点阻碍都没得,服什么软?
不过是因为大兄待他好,让大兄免于担忧罢了。
把分好的香囊和剩下的香囊分装在两个竹编小筐里。培宁开始组装厨柜,这个是他设计的,又是榫卯结构,安装起来轻车熟路。
培宁手拎榔头,连一刻钟的时间都没要就组装好了。顺手把锅、碗、瓢、盆一应厨房用具能装进去的全装进去。一直摆在草地上也不像是那么回事。
又把一个木架子搭了起来,把装东西的木箱子,竹编箱,藤编箱整齐的摆上去。这个也就现下用一用,等房子建好了,这些东西自会有地方放的。
草地上的东西少了一大片。终于看着有点顺眼了。
给鸡加点食,水,看着大公鸡跟黑母鸡一起带着小鸡四处觅食,培宁还挺欣慰,这位终于有个爸爸样了。
前些时候,这只大公鸡动不动就把自己支在栅栏上还挺愁人的。
又在养殖场拨出一小片草,装上栅栏,看看什么时候养个猪、牛、驴、骡之类的,这算是未雨绸缪吧。
万一哪天来个旱灾、水灾之类的没了粮食吃,他需要在空间种粮的话,还是得用畜力,不能因为自己年轻就把自个当驴使唤。
洗漱一番,脱下短打,依旧穿着寝衣出了空间。
刚刚在空间折腾这么久,人不累心累,啥也不想干了,躺床上吧又睡不着。
培宁起身,点起油灯,坐在书案前思忖良久,干点啥呢?
突然想到小周先生这会儿可能还在办公室,不如就这会儿去给他送东西。何况驱蚊香囊是早送早用早好。
于是培宁身上背上书袋,里面装着香囊,想了想又拿出两个蒲团用块布裹住,系个结提在手上。
外面天色已暗,脚下的路培宁还是看的清的,想着送去就回,他也没吹熄油灯,看看窗户还关着呢,就顺手带上门,锁了院就去找小周先生了。
到的时候,小周先生的办公室果然还亮着灯,培宁有节奏的轻敲三下就停。
门很快被打开,露出小周先生一张春意融融的笑脸,“培宁,这么晚找为师是有什么事吗?”
培宁兴奋的一步跳到他跟前,反手关了门道:“是找先生有事。”
培宁从袖袋里掏出那两个默绿色香囊,弯下腰去给小周先生系上,嘴里同时介绍道:“这两个是驱蚊香囊,学生特意给先生选的。”
小周先生站直身子不动,任他作为。
他知道培宁家经济不富裕,自不会收培宁太过贵重的礼,可要是学生的一点小心意,他当然不会推让。
系好后,培宁退后二步,再三端详。
小周先生今天穿的淡烟绿的长直缀,别说,他选的这颜色,配小周先生的衣裳正合适,显的人更雅致了。
看到培宁笑吟吟看着他,小周先生伸指轻点他额头道:“大晚上的跑来,就为了这?”
培宁拿起布包着的蒲团,在他眼前晃了晃,显摆道:“当然不止啊。”
即使看到形状,小周先生也不可能猜到布里包的是什么。实在是当了这么久先生也没哪个学生送过蒲团给他啊。
培宁先是顺手把书袋里的绫纱袋取出来递给小周先生:“这些留着给先生当人情。”
又拆下包裹蒲团的布,把布折叠一下放进书袋,他似乎觉得背着书袋不方便,又把书袋取下来随手放在书案上。
这才把一个蒲团放在椅子上,另一个放在中间空地上。
培宁拉着小周先生,非要他坐上去试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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