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学里只有唐师兄在搞特殊呢?
要说大周先生教学严谨有方,周家又是大族,周家私塾在这附近还是很出名的,学子里也不是没有出身比唐师兄富贵的。
关键是有条件的谁在塾学里吃住啊,镇上的房子又不贵,或租或买自己独住,使奴换婢自由自在不爽吗?
唯有美仁师兄不走寻常路,非要在学里受拘束。
若说他一心为学,又常常溜出去喝花酒,宴宾客,除了没追逐个花魁,闹个绯闻什么的,跟花花公子有得一拼;成绩还一老垫底,实在不像是个为了学业愿意住塾学的人。
这也是塾学里诸多人暗暗怀疑他是为了聚拢人脉才不舍外住的原因。这也就让学子们越发不肯与唐美仁深交,生怕他别有用心。
培宁只觉得这些想法可笑,唐家怎么也算是豪富之家,怎么可能没有交好的官员,只怕这些官家的地位还不会低,且不说唐家大公子用不用得着巴结他们这些小书生,就是真有事找他们这些秀才都不是的平头书生有什么用。
至于说未来当官后,唐家犯事会不会受连累,那就更可笑了。仅一个同学关系,能连累什么?朝中每年都会处置犯事的官员,也没见他们的哪个同学,同科没参与其中,只因为这点关系就受连累。
还真是杞人忧天!
比起唐师兄的富足,培宁算是小康,每月有一两银子的花销。
培宁父亲周元初是县衙一个编外书办,家里还有一百多亩田地。
培宁因为小时候说话晚,不得母亲喜欢,又因为学业好深受父亲重视。
因着父亲的宠爱,培宁在钱财上格外被照顾,给的生活费远多于其他兄弟。
例如,周四哥同样在镇上郑氏族学上学,每月就只有二百文的生活费。
培宁就算是选择每月交五百文的伙食费也没什么困难。可架不住原主是个真会过日子的,只交了每月两百文的伙食。
这一点原主与培宁很像,都是能抠会省不怕人笑话的人。
比起普通百姓就算学里二十文的伙食也不差啦,能吃饱,菜里还有点小油水。
普通人家可是一日两餐稀多稠少还不管饱。
农村吃的更差,很多村里人冬季农闲时老老少少成群结队到城里要饭,以便省下家里的粮食在春天青黄不接时还能有粮吃不至于饿死。
这还是风调雨顺太平年月。
培宁穿来的徵朝是一段被改写的历史,天下大乱后,一个叫管真的人结束了乱世,建立了全国性政权“国朝”;自此天下被分为九郡,三十六府,七十二州。
国朝经二十三世而亡,草莽英雄杨不留平定动乱,再次一统天下,建立现在的“徵朝”。
太祖杨不留自立为帝,定年号为“太邑”,称帝那年史称太邑元年。
太邑四十二年,太宗杨不留薨世,享年七十九岁,嫡长子杨宏昌继位,确定年号“征顺”
今天是征顺十二年六月三日。
这时的物价水平接近于周培宁生活的前世七、八十年代的物价,一文钱,相当于一元钱,可以买四个雪白的细面馒头或是两个成年男人拳头大小的肉包,两文钱就可以吃一大碗带肉丝的面。
一两银子就是一千文,相当于一千块,这生活费真的很多啦。在学里也算数得着的。
就培宁四哥每月二百文生活费在郑家族学里比上不足,比下也是绰绰有余。
不过要是现在的培宁肯定订五百文的伙食,人活一张嘴,吃饱喝好是基础需求,必需得满足。更有可能省来省去最后都不知道便宜了谁。
二百文伙食标准里供应的精米饭里偶有砂粒,这个砂粒倒不是商家为了增重加进去的,实在是现在的脱粒技术太落后,稻米里有砂粒是正常。
没砂粒的特精米都是人工筛了选,选了筛才精挑细选出来的,价格比普通米可要贵不少。
唐师兄伙饭里供应的精米不但没砂子,还有股特别的香味,这种米就要更贵一些。
美仁师兄热情邀请周师弟与他同食,这样的场景自打与美仁师兄同寝舍起每日都要上演。
培宁依旧如原主那般自觉接受师兄的好意。
这菜量师兄一个人肯定吃不完,再一个师兄惯是热情好客,请客吃饭是常事。
塾学里唯一个真清高气傲的吴良志没被师兄请吃过,还有一个就是唐美仁看着就觉眼痛的黄观贞。
两人,一个是不屑与他交往,一个是他不屑于交往。
培宁与唐美仁同住,要不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呢。
两人伙食对比这么强烈,看着好的,谁还想吃差的,培宁的饭拿上桌了也没人动筷子。
最后沦落到给青竹这个大胃王加餐。
饭吃不吃的,反正一定是要摆上桌的,等吃完了才能拿下去。不然岂不是要让人说培宁是吃白食的。
青竹俩人的饭拿回来就直接放外间或是灶房,做为奴仆是不能和主子在一个桌上吃饭的。
他们住宿的静安院一共六间房,一间灶房,一间浴室,一间杂物间,三间宿舍。哦,东北角里还有间茅房。
院里的灶房平时也就烧个热水,偶尔热个饭,是不怎么用的,那里面有个小方桌就是青竹和墨砚的就餐点。
培宁不客气的与美仁师兄相邻而坐,接过递来的碗筷吃起饭来。
他今天的胃口有点过于好了,如此多的饭菜,基本光盘,搞得美仁师兄饭后一个劲问他吃饱没有。
其实他是真吃饱了。
都说半大小子吃死老子,原主的饭量不小,而他似乎比从前还更能吃些,落在师兄眼中就是:哎呀,培宁受苦啦!这是病的时间长了,身体落下亏空,看把师弟饿成啥样。
所以,尽管培宁再三申明自己吃饱了,师兄还是拿出一锭银子让小厮青竹去街上多买些放得住的吃食回来,就是现在吃不下,留着给师弟加餐也好。
青竹得了令,一溜烟儿跑的没影了。这大中午的也不嫌热。
私塾里的学子大部分都是周镇本地的,在塾学里住宿的只有寥寥八人。
除了他俩住的正间外,东西厢房各住了三人。
考试成绩一贴出来,塾学里就算正式放假了,院子里其他人一早收拾东西归家了。
正天热,院子里也有凉亭假山,但热气蒸腾,散步消食啥的也不现实;
月考结束要放近两个月的农忙假,一时间也不用面对繁忙的课业。
两人也是闲极无聊,于是坐在抱厦乘着偶尔吹过的些许凉风闲话家常。
院子里除了他俩住的正间,两边寝舍都挂了锁。空空的院落让两人聊起闲话来毫无压力。
都说君子不道人短长,那只是未到无聊时,培宁不用说,光唐师兄一个人说说的相当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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