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妈妈眼皮都没抬一下,漫不经心地问道:“你要多少银子?”她语气平淡,仿佛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秘氏男人搓了搓手,故作忸怩地说道:“不多,不多,十金而已。”他伸出十根手指,在秋妈妈面前晃了晃,眼神中带着一丝贪婪。
秋妈妈轻笑一声,反问道:“十金?你觉得她值这个价吗?”她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仿佛在嘲笑秘氏男人的异想天开。
秘氏男人连忙解释道:“秋妈妈,您有所不知,这孩子可是我一手带大的,从小到大,我可没少在她身上花心思。”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这十金,可不是个小数目啊!”
秋妈妈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道:“哦?是吗?那你说说,你都花什么心思了?”
秘氏男人眼珠一转,信口胡诌道:“这孩子从小就体弱多病,我为了给她治病,可是花了不少钱。如今,她总算是痊愈了,这十金,也算是我的辛苦费吧。”
秋妈妈不置可否,淡淡地说道:“是吗?我怎么没看出来她体弱多病?”她目光锐利地盯着秘氏男人,仿佛要将他看穿。
此刻当下通行五铢钱,百姓日常买卖皆以之为货币。而达官贵人、富商巨贾则更常用黄金,按市价,二十两纹银可兑换一金。
女孩暗暗撇嘴,心中对秘氏男人的贪婪感到鄙夷。十金!这可不是个小数目,要知道她现在才五岁,距离能接客的年龄还有漫长的十年光阴。十年,秋妈妈要管她吃穿住行,还要教她琴棋书画、歌舞礼仪,这其中的花费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十年后,自己能否成为摇钱树还是个未知数,秘氏男人这分明就是狮子大开口,空手套白狼!
……她暗暗鄙视自己,难道她穿越过来就是为了被卖进青楼的吗?老天爷跟她开什么玩笑!她上辈子勤勤恳恳、兢兢业业,怎么这辈子就落到这步田地?要真是这样,那她穿越过来干什么!
只是她没想到,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竟然真的要把她卖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她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她冷漠的看着秘氏,目光中泛着一丝阴冷,那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冰冷,仿佛要将眼前这个男人冻结。
上一世她没有得到父母的爱,这也就罢了,起码还有疼爱她的爷爷,她并不觉得孤单。可是这一世,难道注定还是一样得不到亲情吗?她来到这个世界五年,娘亲待她视如己出,嘘寒问暖,无微不至。娘亲给她的温暖,是这五年来支撑她活下去的唯一动力。而现在,她却要被迫和唯一真心待她的娘亲分离,这叫她如何能接受?难道老天爷故意要跟她开这样的玩笑吗?
秋妈妈爽快地一拍桌子,高声说道:“好,成交!十金就十金,这个小丫头我买了!”她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显然对这笔交易十分满意。她上下打量着嘉欣,眼神中充满了赞赏,“这孩子,以后绝对是个聪明绝顶的美人!将来肯定能为我赚不少钱!”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十金而已,对本妈妈来说不过九牛一毛!”
秘氏男人闻言大喜,连忙点头哈腰地表示感谢:“多谢秋妈妈,多谢秋妈妈!您真是慧眼识珠啊!”他搓了搓手,迫不及待地催促道,“那咱们现在就签契约吧,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秋妈妈摆了摆手,吩咐身后的侍女:“去,把契约拿来。”
秘氏男人喜滋滋地接过契约,仔细地看了一遍,确认无误后,便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秋妈妈也签了字,然后将十金交给了秘氏男人。
秘氏男人拿到钱后,立刻眉开眼笑,他将嘉欣从怀里放下,故作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头,说道:“嘉欣啊,你在灵源楼要乖乖听话,别惹是生非。爹这次是迫不得已才把你卖到这里,等爹赚够了钱,一定会回来赎你,接你回家享福的。”
嘉欣站在地上,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个所谓的“爹”。她那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里,充满了鄙夷和不屑。
他说的赎人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一个为了十两金子就能卖掉女儿的父亲,又怎么可能真的会在意她的死活?心底的悲凉更甚,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与其将命运寄托在这个毫无人性的男人身上,不如靠自己去争取一线生机!她眸光一冷,心中暗下决心,决不能任人摆布!她假意顺从地点了点头,趁着秘氏男人不备,猛地后退两步,转身就跑。秋妈妈似乎早有预料,手一挥,几个身手矫健的侍女闪身而出,动作迅猛,二话不说,直接将她擒住,带了回来。
她心里暗叫不好,原来戏文里演的都是真的!古代的青楼果然有打手!早知道就不该贸然行事,现在可怎么办?她感觉自己的头发在风中凌乱飞舞,就像她此刻的心情一样,混乱不堪。…
秋妈妈慢条斯理地走到嘉欣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小姑娘,进了我这灵源楼,你就别想再出去了。”她顿了顿,伸出涂着鲜红蔻丹的指甲,轻轻挑起嘉欣的下巴,眼神玩味,“除非……”她故意拉长了声音,看着嘉欣脸上渐渐浮现的绝望,这才继续说道,“除非你爹现在就能拿出二十金来赎你。”
秋妈妈放开嘉欣,拍了拍手,语气变得轻快起来,“不过嘛,依我看,他是不会再在你身上浪费一个铜板了。”
嘉欣眼睁睁看着秋妈妈这波操作,只觉得嘴角一阵抽搐,脸颊的肌肉都跟着不受控制地跳动起来。这秋妈妈,还真是个做生意的天才!刚才买她的时候,还说是十金,一转眼,这赎金就翻了一倍,变成了二十金!简直就是坐地起价,漫天要价!更过分的是,那十金,她实际上还没给秘氏男人呢!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规矩,在她这里完全行不通!这空手套白狼的本事,真是炉火纯青!秋妈妈你真不愧是生意人!
秋妈妈这才慢悠悠地吩咐身后的侍女将十块金元宝递给秘氏男人,那金元宝在阳光下闪耀着刺眼的光芒。秘氏男人一把抓过金元宝,贪婪地将其揣进怀里,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他颤抖着手在卖身契上按下鲜红的手印,彻底断送了嘉欣的自由。秘氏乐呵呵的迈开步子。
“爹,您真的为了钱,狠心将我卖给这烟花之地了吗?您可曾想过女儿的未来?”嘉欣的声音颤抖着,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和深深的悲痛。她多么希望听到他否认,哪怕是一句谎言也好。毕竟,在四岁之前,她是被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每日锦衣玉食,无忧无虑,父亲的怀抱是她最温暖的港湾。那段幸福的时光,是她人生中最美好的回忆,也是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而如今,这仅存的美好回忆,也被这残酷的现实击得粉碎。“爹,您还记得吗?以前您常带我去城东的糕点铺买桂花糕,您说我是您最疼爱的女儿……”她哽咽着,试图唤醒他心中最后一丝良知。秘氏男人听到嘉欣的声音,脚步顿了顿,身体微微一僵。他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和挣扎,似乎内心也在进行着激烈的斗争。可最终,他还是咬了咬牙,没有回头,继续迈动步子,朝着门外走去。
女孩望着他逐渐消失在门口的背影,眼里饱含了刻骨的恨意,而除了恨之外,再无其他一丝情感,就仿佛一潭死水般,不起半点波澜。这背影仿佛一根尖刺,狠狠地扎在她的心上,留下一个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善待我娘!”嘉欣几乎是嘶吼出声,她用尽全身力气喊出这句话,每一个字都像尖刀一样刺向秘氏男人的背心。然后她深吸一口气,语气骤然变冷,一字一顿地说道:“而我与你……”她顿了顿,眼神中充满了决绝,“从今以后,我与你恩断义绝!我将不再姓秘,”她咬紧牙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中挤出来的一样,“亦不再叫嘉欣,”她的声音颤抖着,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你也不配做我爹!”她猛地抬起头,眼神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假若有一天我可归家,必定让你终生后悔!”最后一句话,她的声音又恢复了平静,却如同来自地狱的诅咒,让人不寒而栗。
秋妈妈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眼前这个不过五岁的小女孩,眼神里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这孩子小小年纪,竟能说出如此狠绝决绝的话,这份胆识和气魄,着实令人刮目相看!一般孩子在这种情况下,恐怕早已吓得哭成泪人,而她,却像一株不屈的小草,在狂风暴雨中傲然挺立。假以时日,这孩子必定成就不凡。若是好好培养,将来定能成为自己的一棵摇钱树,到那时,自己岂不是要赚得盆满钵满?
“你爹说你叫嘉欣?”秋妈妈捏着女孩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语气轻佻,“进了我们这灵源楼,自然是要重新取个名字的。至于你爹说的,呵,谁会在意?”秋妈妈松开手,上下打量着女孩,眼中闪过一丝贪婪,“模样倒是不错,好好养几年,定能卖个好价钱。”
她顿了顿,又说道:“我会好吃好喝的养着你,绫罗绸缎,山珍海味,你要什么我便给你什么,可你得乖乖的给我听话。”秋妈妈凑近女孩,语气森冷,“不然…哼,哪怕你是老娘我花十金高价买来的,我照样不留情面!到时候,生不如死四个字,让你好好体会个够!”
秋妈妈用力地抓着小女孩的手,指甲几乎嵌进她的肉里,语气狠厉,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女孩吃痛地皱了皱眉,却依旧倔强地不肯示弱。“他不是我爹,”女孩的声音冰冷,没有一丝温度,如同冬日寒冰,“我不姓秘,也不叫嘉欣。”女孩眼中冰冷一片,她正视秋妈妈,身上散发着诡谲的气息。
所谓的亲情,在她这里,早已残破不堪,只剩下对母亲纯粹的爱。她无比渴望回到家中,将母亲从苦海中解救出来,哪怕前路荆棘遍布,她也绝不退缩。
秋妈妈愣住了,目光在她身上来回梭巡,仿佛要把她看穿。这孩子,真的只有五岁吗?她不禁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虽然她早就知道这小女孩比同龄人成熟许多,可她没想到,一个五岁的孩子,竟然能拥有如此冰冷的眼神,如此强大的气魄。这眼神,仿佛经历了人世沧桑,看透了世间冷暖。这气魄,仿佛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沉稳和坚定。更让她惊讶的是,面对如此境遇,她竟然没有哭,没有一丝软弱和妥协。
秋妈妈微微眯起眼睛,语气中带着一丝探究的意味。“你既不姓秘,又不叫嘉欣,”她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盯着女孩,“那我想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思绪如潮水般涌来,前世今生的记忆交织在一起,让她感到一阵恍惚。用前世的姓名?不,她已经开始了新的生命,那代表过去的标签已经不再适用。如今的她,如同破茧重生的蝴蝶,拥有了崭新的未来。在这世上,最疼爱她的莫过于爷爷和娘亲了。娘亲的名字里有个“慧”字,她不能用,那是娘亲的专属。那么,她喜欢什么呢?她喜欢春日里盛开的桃花,娇艳欲滴,充满生机;她喜欢夏夜里闪烁的萤火虫,轻盈飞舞,梦幻迷离;她喜欢秋日里金黄的落叶,飘零飞落,唯美浪漫;她喜欢冬日里洁白的雪花,纷纷扬扬,纯洁无暇。
娘亲提起时,脸上总是洋溢着温柔的怀念,幸福的光芒在她眼中闪烁。年幼的她曾以为,那是秘氏在娘亲未嫁时的称呼,是他们之间甜蜜的回忆。但如今,经历了人世间的种种,她心中渐渐升起了一个新的想法:或许,那幸福并非来自秘氏,而是另有其人。一个让娘亲真心感到幸福的男人,一个她真正的父亲。
“我叫芹儿。”女孩的声音清脆而坚定,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语气。“芹,是水芹的芹。”她顿了顿,目光落在秋妈妈脸上,眼神中带着一丝倔强。“我喜欢春天水芹的清香,也喜欢它顽强的生命力。”女孩微微扬起下巴,语气中充满了自信,“就像我一样,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不会放弃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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