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为何如此?”
既然方元无心以此方式除掉他们,又为何要破费?
熊远山实在想不明白。
“你去街上买幅画去,随便一幅就成,我有大用!”
“您的意思是说,我不能趁机脱离他们,还得留下?”
熊远山闻得此言,别提多无奈了。
方元虽有把柄握在这帮人手里,自己却能趁机逃脱,干嘛还要跟着冒险?
这不是摆明了在害自己嘛!
“你没看出来么?”
“这帮人可不是那些肾虚的达官显贵,战斗力强悍着呢,一时半会儿完不了事。”
“等你把画买回来后给我,届时再逃也为时未晚。”
“真的!?”
“真的?!”
熊远山见方元点头之后,方才离去。
方元哭笑不得。
这小子也不想想,自己若真有心帮他脱困,又何必非让他亲自前去,而不随便派个人去办?
归根结底,吴县令这人不值得信任,身边得有个把柄握在手里,方才能够确保安全。
不然万一吴县令得知自己和白洁这一干山匪混在一起,因贪恋自己的财富,来个无差别攻击可如何是好?
固然因有那神秘人出手相助,吴县令不敢出手。
但方元很清楚自己和那神秘人没多少交集,万一有朝一日吴县令得知此事,又该如何?
总之就一句话,必须得把风险降到最低。
因为现在这局势,方元有些看不明白了。
一个小小的五牛县,怎么卧虎藏龙的?
举目望去,全是权势滔天之人,或者是其白手套。
故此方元可不能让自己陷入绝境。
因方元要请野狼等人,自然让郑山看见了他,刚才没来招呼是因太忙。
加之刚才吴县令还在,人群中又一定还有好事之人,且方元既然并未露面,必有他之考量。
故此郑山待风波平息之后,方才悄悄来见方元。
“方公子,您身边那位姑娘好生漂亮,她究竟是何来历?”
郑山毕竟在余香阁干了不短时日,自然看得出来白洁不是一般人,方元不愿现身,八成与她有关,故此这才问起了这人来历。
“没甚来历,不过血刀门寨主而已。”
“哈!?”
且不说通匪是大罪。
方元既然有那等靠山,干嘛还要害怕通匪罪名?
届时完全可以说是为了彻底将他们剿灭,这才打入敌人内部。
一如伍郡守想将余香阁收入囊中的操作一般,有了权力,公平公正都是扯淡,随便找个由头都能让方元解脱。
因此郑山觉得方元一定在做什么大事,不敢多问,转移话题道:“公子,那女子怎的也进了房内?”
“若您真就有心让她受用,小人可帮您寻来几个男子!”
古时这帮达官显贵挺变态的,不仅极好女色,也有断袖之癖,甚至没有那么重的心理包袱。
比如《红楼梦》里贾琏就曾找过清俊小厮泻火,归根结底,于富贵人家而言是很正常的事情。
固然不能令其传出去,且群体不甚大,余香阁一般不提供这一服务。
到底客人有要求,五牛县里又有大把歪心思之人想挣外快。
所以和余香阁达成共识,一起建立了一条卖钩子灰色产业链,有需要时,郑山会派人去找他们。
买的固然真正好这一口,可这卖的,多半是因贪财而不是喜欢这一行当。
故此就是让他们服侍女子,想必他们也相当乐意。
更不要说白洁还如此俊俏了。
哪怕不要钱,那帮人也定不会拒绝。
“真要有这种好事,还轮得着那帮人?”
不是方元不想如此。
而是人各有志,白洁一看就和沈冬蝉一样,属于那等事业心而非恋爱脑之人。
真要如此做了,不仅达不到目的,还有可能将其激怒。
郑山嘿嘿一笑,“看来您马上要有第四位夫人了!”
方元听闻此话,忍郑山不得,直接给了他一脚。
白洁这等人,没事搞搞鱼水情还行,娶回家真大可不必。
“赶紧忙去吧,你在我身边,恐会令人生疑。”
“明白!”
郑山刚要转头离开,忽又想到什么,回到方元身边,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卷成棍状的纸条。
“公子,这是昨日有人托小人带给您的,差点忘了。”
方元嗯了一声,待郑山离开后,打开纸条一看,上写一行小字,十分秀气:五日之后,翠微岭血刀门寨里见。
落款是沈冬蝉!
方元感到有些奇怪,沈冬蝉可是堂堂镇北侯,大魏第一骁将,虽说赏识自己,还赠了把枪,到底不该如此行事才是。
不过奇怪之余,方元倒是有了别样想法。
他让熊远山去买画,本质上是想继续哄骗白洁,带着他们在这附近转圈,最好能骗进都城,将这帮人全部坑死。
这下好了,不用那么麻烦了,有沈冬蝉帮助,或许能将这帮人彻底摆脱也说不定!
很快,熊远山大汗淋漓返回,将画递给方元,道:“您说巧不巧,我上岸后走出没两步,便就碰上个卖画的,还极便宜,您打开看看!”
对于熊远山好似占了大便宜的表情,方元表示万分理解。
五牛县到底不是什么大地方,喜好丹青者并不多,需求决定市场,寻常地方自然不可能有卖画的。
再打开一看,方元更觉熊远山运气好。
这幅画竟然是工笔画!
画和诗一样,往往绝佳者会有成为沧海遗珠的风险。
比如杜甫的《登高》,据说刚写出来时固然被人喜欢,但在杜诗之中不算上乘,直到宋代才被认为是杜甫的代表作。
更不要说画了,无论东西方,对于这玩意的共识都是写意大于写实。
但太过写意会变得难以理解,因此很多画当时的人压根看不懂,就算觉得好,也常难卖出价格,须得囤个几十上百年才成。
工笔画却不同。
因其技法考究,生动写实,就是拿到市面上买,也定有人认。
故此熊远山还真就算赚到了。
“这座山怎会这般奇怪,植被如此茂密?”
这要是写意画也就罢了,偏偏还是极考究的工笔画,按说理应写实,怎么会画这么多植被?
那时节气候和当下不同,哪怕关内北方,温度也并不高,就算是夏天,很多山上的植被也没这么浓郁。
不敢说是个小土包,顶天了也就星星点点有些装饰而已。
这也太奇怪了!
熊远山摇头。
“可能是南方人思乡所画,具体为何我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