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胖之人笑道:“这位公子说笑了,沈侯爷行事历来讲理,小人饶是有话直说,想必她也不会介意,更别提给小人使什么下三滥伎俩为难小人了,是吧侯爷?”
方元闻得此话,别提多理解沈冬蝉以前看自己的心情了。
果然商人没什么好东西,一上来就道德绑架沈冬蝉可还行?
反倒沈冬蝉本人,对此早已习惯,并不介意,而是悄悄给方元使了个眼色。
那意思很简单,沈冬蝉固然不会欺负人,可不代表别人不会,方元可以借沈冬蝉的权势威胁此人。
不过方元并未如此做。
“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去其他地方再转转,反正这里的磁窑不止你们这一家。”
“就算你们联起手来一致对外,我们大不了去其他地方买磁窑呗,天下大得很,选择也多的很。”
“没必要吊死在一颗树上!”
说完,直接拉着沈冬蝉走了。
矮胖之人别提多奇怪了。
这人既然能和沈冬蝉搭上关系,权势地位肯定非同凡响。
按说要是利用沈冬蝉名声强压自己,理应达到目的,却为何舍近求远呢?
固然有可能是他人品好,但有一说一,奸商的臭味都是一样的。
从见方元的第一面起,这矮胖之人便知此人和自己一样毫无底线。
这就有意思了!
这意味着,他可能掌握了某种更先进的技术,以至于对陶土质量没多大要求。
难道说瓷器行业要因此变天了?
另一边,方元和沈冬蝉出了磁窑门后,后者奇怪道:“你这等人莫非还在乎公平正义不成?”
方元无奈至极。
“侯爷,您这叫什么话?”
“虽说无奸不商,但扪心自问,我好像也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吧?”
沈冬蝉嗤之以鼻。
“你没干,是因你用不着干。”
“如今事急从权,自然不该介意!”
方元摇头。
“实话实说,您说得对,我确实不计较什么公平正义,但犯不上。”
“陶土的质量固然是决定瓷器的因素,但没到不可或缺的地步,我的技术主要和上釉有关!”
“釉?”
沈冬蝉还是了解些许门道的,自然知晓何为釉。
这东西可难的很,一般没人能上好,方元怎么会......?
“你该不会是在那藏宝处找到了什么好东西没向本侯报告吧?”
颜瀚沈冬蝉眼神逐渐阴冷,方元忙摇头道:“我骗谁也不能骗您呀!”
“而且照您这么说,难道那制冰秘法也是我提前从南赵太子手上得到的?”
沈冬蝉当然知晓此事和方元无关,不过是想同他开个玩笑而已。
“下一步怎么办?”
“我算是看明白了,有您出马,未必能达到目的,还是得找个更狠之人一起入股,才能震慑住某些人!”
“谁?”
“您猜!”
“这你让本侯上哪儿猜去?直说便可!”
“我问你,当今大魏谁权势地位最高最大?除了陛下!”
“自然是......”
沈冬蝉眼前一亮。
是啊,还有太子呢!
别看是魏武帝亲定的唯一继承人,这货要想当皇帝,不只需将魏武帝熬死那么简单。
任太子时还得做出些成绩,并拉拢朝中一些势力。
这些事,哪个不需要钱?
无论武将文官,都有来钱门路,唯独太子没有。
整个大魏都是你的,你还贪污腐败,那可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故此太子其实还挺尴尬的,很多时候甚至有些捉襟见肘。
方元虽然不至于给他挣多少钱,但苍蝇再小也是肉,加上有沈冬蝉举荐,想必是可以得他支持的!
“不过你可想好,有得必有失,借了他名头,以后就别想独善其身,他要用你的钱,你就绝对不能拒绝!”
方元点头。
这倒是,平时不缺钱时,兴许太子还能容忍方元这等人的存在。
可一旦到捉襟见肘之际,杀鸡取卵也未尝不可!
不过大魏人才济济,方元觉得应该不会到那种时候。
再者说,不是有沈冬蝉嘛,他不信这人会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打秋风。
二人固然没多深的交情,但哪怕为了自己的名声考虑,想必沈冬蝉也不会作壁上观。
东宫,正殿。
太子换上四爪蟒袍,端坐在椅子上静静听方元给他画大饼。
确实,瓷器工艺一旦得到改善,且不说价格会更高,整个行业都会被彻底颠覆。
而会造那等瓷器的就方元一人,自然挣的盆满钵满。
但需求决定市场这等普遍规律,太子还是清楚的。
达官显贵就那么些,渠道有限,靠瓷器挣点外快还行,必然无法做到像方元说的那样富可敌国。
眼见太子不上当,方元话锋一转,道:“殿下,草民能问您个事儿么?”
“说。”
“而今天下已定,是不是该改革了?”
此话一出,太子当即变了脸,吓得沈冬蝉忙道:“殿下恕罪,方元一介草民,不识大体,望您一定......”
没等沈冬蝉说完,太子摆了摆手。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方元笑而不语。
这还用看么?
打江山和治江山是两码事,很多规矩都得改变,不然肯定要出事。
“你到底要说什么?”
眼见方元摆出一副高人模样,沈冬蝉别提多无奈了。
太子最烦的就是这等人,这小子居然敢在太子底线上来回蹦迪,不想活了是吧?
“既然草民说的那些经商手段殿下不感兴趣,那么敢问殿下对草民这个人感兴趣么?”
“哦!?”
太子上下打量方元。
且不说他没有那等不良癖好,就算有,方元好像也没甚竞争力。
“您、您别想歪!”
方元见太子眼神都变了,连忙往回找补道:“草民的意思是说,一个如南赵太子一般的人,对您而言,是否极有吸引力?”
太子冷笑道:“本宫还没到听不懂人话地步,你什么意思,本宫自然知道。”
“可你要想好,跟了本宫,以后可就甭想安安稳稳当你的富家翁了!”
方元当然想远离朝堂。
可现实是,你要是不找个靠山,肯定会被人欺负死。
沈冬蝉又给不了什么实质性的帮助,方元自然要和太子苟且。
这可跟当五牛县令不同,商字面前就算有个皇字,那也是商而不是官,风险没那么大,还能光明正大捞钱,方元何乐而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