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家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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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烛光熹微,屋外寒风呼呼,这大冷的天气里,冒着热烟的大海碗好似将这不大的小屋熏热,别有一番温情。

刘磊喝下一口汤,肚子暖洋洋的,“对了奶奶,你知道竹林街的金家吗?”

“竹林街的金家?”老王氏重复下,“竹林街哪里还有什么金家。”

安平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像竹林街和安平街,那也仅隔了三条街的距离,要是乘

着小船,顺着白马江的分流,那路程就更快了,镇上的事,她不说知道十分,六七分那是有的。

现在这竹林街,哪里还有什么金家。

刘磊从汤碗里抬起头,“现在没有,那以前就是有喽?出什么事了,这好好的一个金家,怎么就没了?”

老王氏捶着腿的动作一顿,“怎么问这事了?”

刘磊想了想,便将今晚遇到的事,简单的说了说。

就是他不说,瞧着张波那性子,回去了肯定也得嚷得大家都知道,回头张叔知道

了,他阿爷也该知道了。

阿爷知道了,那奶奶肯定也知道了。

刘磊:“那位提着红眼小鼠灯的妹妹说了,她是金家的丫头,叫做金凤仙。”

“金凤仙!”老王氏手一抖,失声重复道,“她真的说了,自己叫金凤仙?”

刘磊点头,“是啊。”说完,她又将王天佑说的生肖灯和年龄的事说了说,“她看过去七八岁模样,但是提着鼠灯,生肖属鼠,要么刚满周岁,要么十三岁了,或许还要更久,怎么也不该是七八岁模样。”

老王氏还有些恍神。

她是万万没想到,这么多人,这般喜庆的摇竹娘一事,刘磊一行人居然还撞鬼了!

“你没事吧,啊?”想到这,老王氏急急站了起来,上下摸索着刘磊。

她的手有些粗糙,除了辛苦劳作的厚茧,还有冬日天冻造的皲裂,摸过来时有些痛,但是,又是那么的温暖。

“没事没事,我没事呢。”刘磊笑着拉住老王氏的手,安抚的拍拍,“奶,你别急,我好着呢,一开始是吓了一下。”

他顿了顿,将功劳往刘磊和王天佑身上安放。

“许是童子尿的功效,等王天佑也放了水,那金凤仙就走了。”

老王氏一脸欣慰:“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

刘磊:“奶奶,那竹林街的金家是怎么回事。”

老王氏也听过许多异事,刘老头打了大半辈子的更,遇到的怪事也有几桩,尤其是灾

年时候,很快,老王氏镇定了下来。

她一边回忆,一边道。

“要说这金凤仙,她应该是竹林街永和酒坊金掌柜的独女,当然,这酒坊现在是没

了,她要是还活着,也就比你大三岁。”

刘磊在心里默算:十三岁,那出事应该是五六年前。

果然,就听老王氏继续道。

“金掌柜只得了一个闺女,约莫十年前,咱们这里闹饥荒,金掌柜去隔壁县采买粮

食,不想路上遇到了匪,身子都被砍没了半截,消息回来,掌柜娘子一下便晕了。”

“她家没个儿子,一个妇道人家带着个孩子,在旁人眼里,她就是那流油的肥肉,乡

里族里,谁都想来割上一刀。”

老王氏声音里都是沉重,“能搬走的家什都搬了,借着金掌柜的丧事,上下闹着掌柜

娘子办大席,那席面办得风光,流水宴席足足办了快一个月,直把掌柜娘子吃垮才罢

休。”

“后来,那酒坊也办不下去了,掌柜娘子只好做些针线浆洗,带着金凤仙过活,不过四年,身子就不大好,她没了后不久,金家丫头也没了,听说是饿的,拖出来时,身子都皮包骨头了。”

老王氏:“说来也是邪门,金掌柜在竹林街的院子不小,人都没了后,金家族里不

是没人不想住进去,只是都住不久。”

刘磊疑惑:“住不久?”

老王氏点头,“住进去的也死了两个,一个夜里喝醉酒掉河里淹死了,一个冬日里烤

红薯,也不知道怎么的,居然把火引到自个儿身上,活活烧没了。”

自打那以后,金家院子就没人敢住进去,一些心里有鬼的人,甚至搬离了那条街。

老王氏叹了口气:“现在竹林街,哪里还有什么金家人。”

她看了一眼听得认真的刘磊,起身将桌上的碗筷收拢,“好了好了,别想那么多,都

是旁人的事,今儿你也累了,早些歇着吧。”

刘磊伸手去接老王氏手中的托盘,“奶奶,我自己来吧。”

“嗳,不用你。”老王氏回身避了避,“奶奶可以,又不是七老八十走不动了。”

走出屋门,老王氏的脚步一顿,暗暗寻思。

说起来,她依稀记得,这金家的掌柜娘子,好似和她那去世的儿媳妇张氏,还是远方的表姐妹关系来着。

老王氏回身,看着身后已经关上的木门。

这样一看金凤仙和她家磊儿之间居然还有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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