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辰望着那只歪歪扭扭飞向西方的黯影侦察者，喉间的血腥气还未散尽。
他摸出刚培育的追踪蛊时，指腹擦过掌心新结的血痂——那是方才硬抗灵噬晶时留下的灼痕。
蛊虫振着透明翅膀钻入夜色的刹那，他听见楚娆在身后轻咳了一声，带着点没藏住的担忧：“伤口还在渗血。”
“老周的伤药比我命还金贵，留着回基地再用。”苏辰转身时故意扯了扯嘴角，却在瞥见楚娆眉尖微蹙的瞬间，喉咙突然发紧。
三天前北境第三小队全灭的消息还贴在基地公告栏最顶端，照片里那个总爱拍他肩膀的副队长，此刻正和这只侦察者一样，消失在未知的方向。
“辰哥！”小斌从废墟里钻出来，战术背心的肩带断了一根，“信号器拆了，基座也炸了。那些黯影族……跑了。”少年的声音带着点发颤的兴奋，可苏辰注意到他攥着爆破钳的手在抖——这是小斌第一次真正参与实战，上回在模拟战里他还被毒雾吓得摔了眼镜。
楚娆的战魂虚影消散，发梢还沾着血珠。
她快步走到苏辰身边，指尖悬在他胸口的伤口上方半寸，又猛地收回：“你疯了？明明知道那晶体能吸灵能还硬抗！”
苏辰疼得倒抽冷气，却笑出了声：“不然呢？总不能让你一个人拼命吧？”他看着楚娆眼底翻涌的暗色，突然伸手抹掉她脸颊上的血渍。
那血渍凉得惊人，像滴在他心尖上。
楚娆的耳尖“腾”地红了，别过脸时发丝扫过他手背：“谁、谁担心你了！只是怕你死了没人修蛊虫，拖累我……”尾音轻得像被风卷走的蒲公英。
远处传来黯影侦察者振翅的轻响。
苏辰的瞳孔微缩，摸出腰间的蛊囊。
囊内的焚世炎蛊突然躁动起来，在他掌心烫出个红印——这是追踪蛊传回的信号。
他低头看向掌心，淡金色的蛊纹正沿着血管蔓延，最终在腕间凝成一行小字：“西南方三公里，废车场地下。”
“娆姐，小斌。”苏辰的声音沉下来，“那只侦察者没飞远。它在引我们去某个地方。”
楚娆立刻摸出战魂斧，斧刃上的纹路泛起幽蓝光芒：“要追？”
“不是追。”苏辰捏碎掌心的蛊纹，“是潜进去。”他指腹摩挲着蛊囊边缘，那里还留着黑鹰逃跑前那句“厄古拉大人”的余音，“北境第三小队的通讯记录里，最后一条消息是‘发现疑似虚空之门坐标’。现在这只侦察者的方向……和他们当时的位置重叠了。”
小斌推了推歪掉的眼镜，镜片后的眼睛突然亮起来：“我、我可以黑进他们的临时通讯！之前拆信号器时，我顺走了块核心芯片——”他从战术背心内层摸出块拇指大的黑晶，“黯影族的设备用的是灵能波加密，但我在实验室看过类似的……”
“现在。”苏辰打断他，“回基地拿装备。半小时后出发。”
夜色像团化不开的墨。
三人猫在废车场后巷的水泥管道里，苏辰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因为离目标太近。
十米外的巡逻队踩着金属板走过，皮靴声在空荡的车间里格外刺耳。
楚娆的战魂虚影收敛成一道淡影覆在她身上，连呼吸都压成了细不可闻的线；小斌蹲在最里面，正用改装过的灵能解码器连接地面的金属裂缝——那是黯影族基地的入口。
“破解了。”小斌的声音比蚊子还轻，“他们用的是灵能共振锁，频率和巡逻队的灵能波动一致。”他指尖快速敲击解码器，屏幕上的绿色进度条跳到99%，“等下一批巡逻队过来时……”
“滴——”
进度条突然变成血红色。
苏辰的后颈瞬间炸起鸡皮疙瘩，他一把拽住小斌的后领往管道深处拖。
几乎同时，头顶的金属板被掀开，探照灯的白光劈头盖脸砸下来。
“入侵者！”黯影士兵的嘶吼混着灵能枪的嗡鸣炸开。
楚娆的战魂斧已经劈出，斧风卷着碎石砸向最近的探照灯，黑暗重新笼罩的刹那，苏辰咬破舌尖，精血喷在掌心的赤焰蛊上：“隐！”
赤焰蛊化为红雾蔓延，三人的身影瞬间与夜色融为一体。
小斌的解码器还攥在手里，屏幕上跳动的密令刺得他眼睛发疼——“三日后午夜，黯灵王亲率大军进攻江城，目标御能联盟总部。”
“辰哥！”小斌压低声音，“密令……”
“先撤。”苏辰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赤焰蛊的隐息效果只能维持三分钟。
他正要打手势，身后突然响起一道阴恻恻的冷笑：“我就知道你们会来。”
黑鹰从阴影里走出来，左脸还留着焚世炎蛊灼烧的疤痕。
他手中的灵噬晶碎片泛着幽光，脚边躺着那只被捏碎的追踪蛊——原来从一开始，这就是个陷阱。
“封锁基地！”黑鹰挥刀指向三人，“活的，我要看着苏辰的蛊虫被一寸寸碾碎。”
警报声撕裂夜空。
苏辰能感觉到周围的灵能波动在疯狂聚集，至少三十个黯影士兵正从四面八方包抄过来。
他咬碎嘴里的蛊丹，黑色的吞噬领域瞬间展开，漩涡般的能量将最近的五个士兵卷入其中——那些家伙的灵能、血肉甚至骨骼，都在漩涡里化为点点荧光，融入他的属性面板。
“力量 5，敏捷 3……”苏辰的瞳孔泛起幽黑，这是吞噬领域的副作用，但此刻顾不上了。
他转头看向楚娆，后者的战魂虚影已经凝实成两米高的女战神，战魂斧上流转的光芒几乎要刺破黑暗：“娆姐，左边！小斌，右边排水道！”
楚娆的斧刃劈开三个士兵的灵能盾，战魂虚影的拳头砸在地面，震得金属板都在发抖：“苏辰！你他妈别硬撑——”
“走！”苏辰操控着毒牙蛊缠住最近的机枪手，又让驱虫蛊钻进敌人的灵能枪里搅乱回路。
吞噬领域的漩涡越转越快，他能听见自己骨骼发出的脆响——这具身体快撑不住了。
“排水道入口！”小斌突然大喊，“右后方三米！”
楚娆的战魂斧横扫而出，将最后一道防线砸出个缺口。
苏辰拽着小斌的手腕冲进排水道时，后背传来火辣辣的刺痛——是黑鹰的灵噬晶碎片擦过了。
他踉跄着栽进污水里，却在落水的瞬间摸到了楚娆伸过来的手。
“抓住！”楚娆的掌心全是汗，却烫得惊人。
三人在排水道里狂奔，身后的追击声渐渐远去。
苏辰靠着潮湿的墙壁坐下，这才发现自己的衬衫已经被血浸透。
楚娆蹲在他面前，用战术匕首割开他的衣襟，药瓶的金属盖在她手里转得飞快：“蠢蛋，吞噬领域消耗的是生命力你不知道？”
“知道啊。”苏辰疼得倒吸冷气，却笑得很轻松，“但总得有人殿后。”他看向小斌，少年正把解码器里的密令拷贝到记忆芯片里，指尖还在抖，“小斌，记录发出去了吗？”
“发了。”小斌吸了吸鼻子，“连带着基地的坐标。御能联盟的支援最快明天到，但……”他的声音低下去，“黯灵王三天后就进攻。”
苏辰摸出腰间的本命蛊囊。
囊内的赤焰蛊突然躁动起来，在他掌心灼出个红印——这是进化的前兆。
他闭上眼睛，能感觉到蛊虫在啃噬他的灵能，在血肉里撕咬出更坚韧的脉络。
“回基地。”苏辰站起身，血水顺着裤管滴进污水里，“老周的伤药该派上用场了。”他看向楚娆，后者正用绷带给他包扎伤口，指腹擦过他心口的旧疤时轻得像片羽毛，“还有，得启动灵阵联动计划。把遗址的灵阵和江城其他节点连上，至少能多撑半天。”
“那你的本命蛊……”楚娆的手指顿了顿。
“今晚就试终极进化。”苏辰的声音沉下来，“如果成了，或许能拖住黯灵王；如果不成……”他没说完，转身走向排水道出口。
夜色依旧浓重。
基地的灯光在远处亮起时，苏辰摸出手机，翻到通讯录最底端——老李的名字在屏幕上发着光。
那是研究古灵阵的老教授，上回喝酒时说过“有需要灵阵破解的活，尽管找我”。
时间只剩三天。
苏辰望着手机屏幕上跳动的时间，喉结动了动。
他把手机揣回兜里，脚步却顿住了——远处的天空，有片乌云正以反常的速度聚集，云底泛着诡异的紫黑色，像极了北境第三小队最后通讯里描述的“虚空之门异动”。
他摸出本命蛊囊，感受着里面越来越剧烈的躁动。
这一次，蛊虫的进化或许不只是实力的飞跃，更是人类最后的希望。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