铅灰色的云层压得极低，仿佛要将整座城市吞没。苏辰仰头望着头顶撕裂的空间裂缝，紫黑色雾气翻涌如沸腾的沥青，在风中扭曲成狰狞的面孔。黯影族的尖啸裹着腐臭穿云而下，像钝刀刮在耳膜上般刺痛，他下意识眯起双眼，喉头发紧。
他掌心熔金色火焰腾起时，焚世炎蛊在灵海深处震颤，连带着心脏都跟着发烫——这是他第三次确认计划，也是最后一次机会。
“蝼蚁们，末日到了。”
黯灵王踏空而来的瞬间，苏辰后颈的寒毛根根竖起。空气中弥漫着冰冷的金属味与黑雾特有的腥甜，像是腐烂的铁锈混入了鼻腔。暗紫色鳞甲泛着冷光，眉心血珠流转的刹那，他忽然想起三天前在图书馆翻到的古籍残页：“黯灵尊若持本源碎片，可噬万物为己用。”此刻那血珠正随着黯灵王的目光扫过人群，最后钉在他身上，像根烧红的针，刺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是你让我损失三分之一大军？”
苏辰没接话。他的指尖微微颤抖，掌心渗出一层薄汗。他能听见楚娆的战魂枪在百米外嗡鸣，那是她启动战魂体的前兆；能看见小斌猫在防线后握紧雷弹，指节发白——这是他们三天三夜不睡布下的局，所有细节都在他脑内过了七遍，包括此刻该露出怎样的表情。
“神火，该醒了。”他低喝一声，掌心火焰轰然暴涨成遮天蔽日的赤金风暴。空气骤然升温，地面砖石被热浪蒸腾得微微扭曲，远处玻璃窗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风卷着熔金火舌掠过街道，最先冲上来的黯影士兵甚至来不及尖叫，便在火焰里化作黑灰，连骨茬都融成了暗红的浆。焦糊味弥漫在空气中，混着硫磺与腐肉的气息，令人作呕。
但预想中的阻碍没来。
黯灵王只是抬手，掌心翻涌出漩涡状的黑雾。苏辰眼睁睁看着自己耗尽蛊力催发的神火风暴被黑雾吞噬，像一盆热水倒进深不见底的黑洞，连一丝回响都没有留下。
那怪物甚至勾了勾嘴角：“火系异能？我吞噬过十二种元素本源，你这火候……”
“啪。”
苏辰的耳膜在轰鸣中炸开。他被那只裹着黑雾的手掌拍中胸口时，整个人像颗炮弹撞穿三栋楼的外墙。碎砖砸在背上生疼，嘴里泛起铁锈味，却在落地的瞬间翻了个滚——他记得计划里这一步：必须装得像真的受了重伤，才能引那怪物踏入灵阵核心。
“苏辰！”
楚娆的尖叫混着战魂枪的龙吟刺破空气。他余光瞥见那抹火红色身影冲破防线，战魂枪尖凝着半透明的龙形虚影——是“战魂共鸣”，她上次用这招时，透支了三天灵能，差点咳血。
“笨蛋……”苏辰撑着墙站起来，嘴角的血却止不住往下淌。他看着楚娆的枪尖刺中黯灵王的左肩，鳞甲裂开细小的缝，黑雾翻涌间，那怪物竟被压制了两秒。
两秒足够他摸出藏在袖口的灵阵启动符，足够他在心里默数：三，二，一——
“轰！”
金色符文从地面破土而出，像活过来的锁链般缠住黯灵王的脚踝、手腕。苏辰踉跄着冲进战场，灵海深处的焚世炎蛊疯狂汲取他的蛊力，连指尖都在发抖。
这是御能联盟最顶尖的困灵阵，用了他半个月收集的星陨铁，理论上能困住灵变境强者三分钟。
“你以为这就完了？”
黯灵王的笑声像刮在金属上的指甲。黑雾突然暴涨成遮天蔽日的幕布，锁链触到黑雾的瞬间便开始腐蚀，滋滋冒着青烟。苏辰瞳孔骤缩——古籍里没写本源碎片能强化到这种程度！
他看见楚娆的枪尖在黑雾里寸步难行，小斌的雷弹炸在黑雾上只溅起零星火星，所有攻击都像打在棉花上。
“外围陷阱，引爆！”他扯着嗓子吼，声音哑得像砂纸。
小斌的回应是五声连续的爆响。特制雷弹里的星陨粉在黑雾中炸开，金色光雨穿透黑暗，照出黯灵王扭曲的脸。
楚娆抓住这空隙，战魂枪上的龙影突然凝实，龙尾扫过黑雾时竟撕开一道缺口。苏辰趁机咬破舌尖，腥甜涌进口腔的刹那，焚世炎蛊的火焰染上了诡异的青金色——那是他用精血催发的本命神火。火焰如同活物般咆哮，空气因高温而扭曲，周围的温度骤然上升，仿佛整个世界都被点燃。
“烧！”
青金色火焰裹着雷弹的余威扑向黯灵王。这一次，黑雾没能完全吞噬，火焰在鳞甲上烧出焦黑的痕迹。
苏辰心跳如擂鼓，他能感觉到灵阵在重新凝聚，楚娆的战魂在共鸣他的蛊力，小斌的雷弹正在装填第二波——只要再撑三十秒，只要……
“哈哈哈哈！”
黯灵王的笑声突然变了调。黑雾里浮现出一道虚影，灰白的衣袍，模糊的眉眼，却让苏辰的灵海突然刺痛——那是他进化焚世炎蛊时，在灵海深处见过的灰袍身影！
“你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唤醒了什么！”黯灵王的声音里混着另一道沙哑的男声，“本源碎片？不，是钥匙！是打开………”
“轰——！”
恐怖的能量波动像浪潮般炸开。苏辰被掀飞十米，撞在广告牌上，眼前发黑。他看见灵阵的符文像被揉皱的纸，片片碎裂；楚娆被气浪掀翻在地，战魂枪断成两截；小斌的雷弹滚落在地，导火索还在滋滋燃烧。
而黯灵王的身体正在膨胀。黑雾里的灰袍虚影越来越清晰，原本的暗紫色鳞甲裂开，露出下面爬满咒文的苍白皮肤。
苏辰抹了把脸上的血，终于看清那虚影的眉眼——不是他灵海里的，是……是更古老的存在？
“苏……”楚娆的声音带着血沫，她撑着断枪想爬过来，却又重重摔下。
苏辰咬着牙爬向她，每动一下都像有刀在割内脏。他听见黯灵王（或者说那道虚影）的低笑：“别急，小蛊师，你唤醒的东西……”
“要来了。”
话音未落，苏辰头顶的空间裂缝突然剧烈震颤。紫黑色雾气被某种力量强行撕开，一道更浓的黑影从裂缝深处坠下。
他抬头的瞬间，看见那黑影里裹着的——是一件垂落至地的黑袍。
“咳……”苏辰的喉咙里涌出更多血，他死死盯着那道黑影，终于在意识模糊前听见最后一句话：
“欢迎来到，真正的游戏。”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