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维空间的风呼啸着，卷起细碎如星屑的金光，从裂缝中灌涌而出。
空气中弥漫着金属燃烧后的焦灼气息，风声在耳边呜咽如远古低语。
苏辰能清晰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每一次搏动都像重锤敲击胸腔。
他一手托着楚娆的腰，指腹触到她战魂甲胄下渗出的冷汗。
那汗水冰冷刺骨，仿佛从极地深处刚抽出的寒铁，顺着掌心往骨头里钻，让他指尖微微发麻。
“他们的手……”他哑着嗓子重复，喉结滚动，声音干涩得像是要撕裂喉咙。
那些残影的手腕上，原本束缚的黑链正如同被火灼烧的蛛丝般断裂，露出下面淡金色的皮肤——不是透明的残影，是真正的、有血有肉的躯体在成型。
锁链断裂时发出清脆的崩响，像是冰凌坠地。
最前排的小女孩缓缓转过脸，空洞的眼眶中金芒暴涨，那光芒炽烈得几乎将苏辰瞳孔灼伤。
然而当它触及他眉心时，却突然变得温软，如同母亲临终前最后一次抚摸他额头的温度，带着令人窒息的温柔与哀伤。
“苏辰……”楚娆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她睫毛颤动着睁开眼，一滴血珠顺着下颌滑落，在苏辰校服上晕开一朵暗红的花。
那血滴落下时还带着体温，落在布料上便迅速渗透，留下深色痕迹。
她抬手按在两人交握的手背上，战魂纹路从她指尖汹涌而出，与混沌神蛊在苏辰手背烙下的契约符文交织缠绕，化作金红相间的绳结。
“看纹路！”她急促地说，“战魂在和契约共鸣……”
话音未落，所有残影同时抬起手。
苏辰感觉识海中的混沌神蛊猛然振翅，虫鸣如钟磬轰然撞在他太阳穴上。
那些残影指尖窜出的锁链，竟与神蛊背上的鳞纹一模一样！
锁链前端的倒刺扎进裂缝边缘，观测者本尊的眼睛开始成片熄灭，像被暴雨打灭的街灯，一颗接一颗黯淡下去。
“是反噬。”楚娆突然抓住苏辰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他的皮肉里，“观测者用黑链吞噬我们的力量，现在这些被吞噬的力量……在顺着锁链往回涌！”
苏辰喉间泛起甜腥，他抹了把鼻血，视线穿过飘散的金尘，看见锁链每延伸一寸，观测者本尊的身体就虚淡一分，仿佛正在被现实剥离。
那东西终于慌了，无数根漆黑的触须从裂缝深处刺出，砸在锁链上，火星四溅，空气中弥漫着焦糊的气味。
混沌神蛊在识海中发出尖锐的警告。
苏辰突然发现自己手背上的契约符文在发烫，那些曾被观测者烙下的黑色印记正像雪遇热水般消融。
“系统！”他咬着牙低喝，“把这些印记转化成契约权限！”
“正在解析……检测到初代御能者残留能量！”系统的电子音带着杂音，混沌神蛊的鳞甲上突然浮现出陌生的纹路——那是青铜古鼎的图腾，是破碎的战甲，是他在记忆残片里见过的、那个男人胸口的刺青。
观测者的尖啸震得空间扭曲，它的身体开始量子化分解，碎片如墨汁被风吹散。
“蝼蚁……”它最后一道声波直接撞进苏辰识海，痛得他眼前发黑，“你们不过是高维生物的进化跳板……百年后，当本源枯竭……”
“闭嘴！”楚娆突然撑起身子，她战魂甲胄上的裂痕里渗出淡金色的血，却在接触锁链的瞬间化作更耀眼的光，宛如晨曦穿透迷雾。
她指向苏辰眉心，“看！符文在吸收它的数据！”
苏辰摸向眉心，指尖触到凸起的纹路。
那些本是漆黑的烙印此刻正泛着琥珀色的光，每一缕观测者的意识碎片被锁链绞碎时，都会有细碎的数据流钻进纹路里，像孩童往存钱罐里投硬币，发出清脆的“叮咚”声。
“叮——检测到高维生物进化数据。”系统的提示音难得带了点机械音外的波动，“是否启动【本源共鸣·观测者形态】？”
苏辰望着怀里还在渗血的楚娆，又看了眼那些仍在编织锁链的残影——他们的脸正在变得清晰，有穿校服的学生，有系着围裙的主妇，有和他父母很像的中年人。
他们的眼神中不再只有空洞，而是多了一丝希望与解脱。
他想起记忆残片里那个男人最后的嘶吼：“如果有一天，被吞噬的人能一起……”
“不。”他摇头，掌心覆上楚娆手背，温暖而坚定，“先净化烙印。”
楚娆突然将染血的手掌按在他心口。
两人交握的手上，契约符文开始逆向旋转，像台倒转的齿轮，发出低沉的嗡鸣。
苏辰感觉有滚烫的东西顺着血管往上涌——是初代御能者的传承，是那些被吞噬的灵魂最后的力量，是他父母留在世界本源里的最后一道光。
“警告！
世界本源权限提升至‘观测者猎物·共生体’。”系统的警报声里带着罕见的震动，“新威胁将在百年后降临……”
观测者的最后一丝碎片被锁链绞碎时，高维空间的风突然静了。
残影们的身影开始消散，那个小女孩在消失前朝苏辰挥了挥手，掌心躺着颗极小的金粒——是他父母留下的婚戒碎片。
楚娆靠在他颈窝轻声笑，温热的呼吸扫过他耳垂：“刚才系统说百年后……”
“百年后？”苏辰低头，替她擦掉脸上的血，指腹蹭过她被战魂灼烧的脸颊，那里还残留着轻微的灼热感，“足够我把混沌神蛊养到能啃穿高维空间，足够你把战魂体练到能劈开时间裂缝。”他望着逐渐闭合的裂痕，眼神突然一凝——在裂缝完全消失前，他看见自己眉心的烙印闪过一丝极淡的黑芒，像被压在石头下的蛇信。
“娆娆。”他收紧手臂，将她往怀里带了带，“净化仪式……现在启动。”
楚娆没说话，只是将染血的指尖按在他后颈的契约纹路上。
月光从重新闭合的天空洒下，照见两人交叠的影子里，有暗黑色的雾气正在翻涌——那是观测者烙印最后的挣扎，也是百年后危机的第一丝预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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