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视网膜被血色覆盖，视野里只剩下跳动的肉块与骨骼。
第二人格的耳语与尸潮诵经声共振，在颅骨内震出蜂鸣般的回响。
“撕碎他们……”
“就像小时候撕开洋娃娃那样……”
第一具燃烧的尸人扑来时，程夜的骨翼自动绞杀了它。
骨刺贯穿眼眶的瞬间，尸人体内的咒文顺着血管爬进程夜体内，在他皮肤表面烙下新的符文。
“不够……”程夜舔着骨刺上的脑浆，“还要更多……”
昭队突然甩出九枚符钉。银钉在空中燃成火线，将程夜钉在中央手术椅上。
“别急，小疯子。”他掐住程夜的下巴，强迫他看向墙壁夹层，“看看谁在等你？”
最深处那具“妈妈”的尸体正在蠕动。缝合线一根根崩断，露出体内蜷缩的婴孩——那孩子长着和程夜一模一样的脸，脐带连接着所有尸人的心脏。
“哥哥……”婴孩睁开没有瞳孔的眼睛，“我们被扔掉的时候……也是这么疼呢……”
程夜的记忆突然炸开。
孤儿院的地下室。缝满符线的“妈妈”。钉在墙上的“兄弟姐妹们”。还有被塞进他嘴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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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
骨翼暴长三倍，将手术椅绞成碎片。程夜扑向婴孩的瞬间，昭队引爆了所有符钉。
爆炸气浪中，程夜看见自己的右手彻底异变成黑色触须，而“妈妈”的尸体正张开双臂——
迎接他。
程夜的骨翼刺穿“妈妈”的胸腔。
黏稠的黑血顺着骨刺倒流，渗入他皮肤上新生的咒文。
那些符文像活物般蠕动，将腐肉转化为养分输送到他体内。
程夜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自己骨髓里产卵。
“乖孩子……”
“妈妈”腐烂的双手捧住他的脸，蛆虫从眼眶掉进他衣领，“你饿了对吧？”
昭队突然从背后勒住程夜脖颈，符钉扎进他太阳穴。
剧痛中，程夜看见记忆碎片如玻璃渣般迸溅：孤儿院地下室的铁钩、缝进他肋骨的银线、还有被钉在墙上不断重复着“吃吧吃吧”的……
“想起来了吗？”昭队在他耳垂低笑，犬齿刺破皮肤，“你可是我们最完美的‘回收装置’啊……”
尸潮突然集体爆裂……
数百根脐带从它们腹腔射出，缠绕住程夜的骨翼。
脐带末端裂开口器，疯狂吮吸他刚吸收的养分。
程夜在剧痛中狂笑，黑色血管从伤口暴长，反刺入脐带内部——
两套消化系统开始互相吞噬。
“噗嗤！”
程夜扯断一根脐带，带出的却不是血，而是半消化的人体残渣。
那些碎肉在他掌心蠕动，逐渐组成一张熟悉的脸——黑袍少女正用霰弹枪轰碎最后一具尸人。
而她裸露的后颈上，赫然浮现出和程夜掌心相同的咒文。
“原来……”程夜舔着指尖的腐液，“你们都被‘它’标记过？”
昭队猛地将他按在墙上……
这个本该充满敌意的动作，却因两人紧贴的胸膛显得近乎……
程夜能清晰数清对方睫毛上沾着的血珠，而昭队正用拇指摩挲他锁骨处的缝合线——那里传来诡异的胎动感。
“听着，小疯子。”昭队的竖瞳收缩成一条细线，“你吃掉的每个怪物……”
“都会让‘它’离苏醒更近一步。”
仿佛回应这句话，程夜脊背的骨翼突然扭曲变形。
新生的骨刺顶端裂开，露出密密麻麻的牙齿——和“妈妈”子宫里那些婴灵的口器一模一样。
黑袍少女的惊叫被爆炸声淹没。
整面墙壁坍塌后，露出后面巨大的培养舱。
漂浮在福尔马林溶液里的，是上百具和程夜容貌相同的少年尸体。它们胸腔大开，每根肋骨都刻着：
“屠宰场合格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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