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大蜂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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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晴好,微风轻拂,树影婆娑。小山他们一行精灵们来到山中的岩洞旁,大家站在岩洞口外面,听着洞内嗡嗡的蜜蜂声;忙碌的工蜂们飞进飞出,完全无视站在洞口的精灵们。七婶说:“我是蜜蜂界的精灵,虽不能称神,但比普通的蜜蜂应该更高一等。我们蜜蜂精灵有思想和灵魂,不像这些工蜂,只知采蜜。我先进去打探一下,你们在洞外等候。”

八婆对七婶的话嗤之以鼻:“精灵没什么了不起,就多点超能量,稍长寿一点,不要觉得比同类多些优越感。作为精灵我们要维护的太多,怕失去的也多。你看他们,嗡嗡,飞来飞去,与春天共舞,和花朵相伴,多自由自在。你自己深受囹圄而全然不知,你呀!可悲又可叹!“

七婶也不示弱:”想长期拥有就需维护,怕失去就要拼搏,这有什么错?有什么可抱怨的?我所做的这些是出于自愿,我乐意。我的优越感来源于我不断的努力与坚持,你觉得这种想法是低俗,但这却恰恰是我坚持奋斗的力量源泉。活在小我里,在小我里爱生活、爱身边人、爱山川大地;我觉得很好,也感觉到满足。“

阿尤女对七婶和八婆的恩爱拌嘴方式司空见惯,他们只是斗嘴,但从未耽误过大事。她站在一旁浅浅地笑,也不劝阻,只静静地观看和倾听。

八婆说:”少废话了,赶紧进去打探一下里面的情况吧!说那么多空洞的道理有什么用,还不如行动起来实在。”

这一次七婶没有要和八婆争个高下,而是乖乖收声,哦了一声就向洞内飞去。

少顷,七婶跳着八字舞飞回来,小山急切地问他:“七婶,怎么样?“

七婶轻抖羽翼,看了一眼小山,扫视每一双期盼的眼睛。悠然他说:“就是一窝普通的土蜂,里面的蜜挺多,还有一只又肥又大的蜂王。唉呀啊,做蜂王真可悲,除了蜂窠她哪都去不了,除了吃和繁衍,她的意义又何在?工蜂虽然辛苦,但它们阅尽天下花朵,感受真实的每一个日出日落。唉呀啊!”

八婆早就听得不耐烦了:“说正事,说正事。每个生命都价值,他们各有使命,你少啰嗦。“

七婶眨着眼睛,心情不错地说:”我觉得七彩蜜油不会在这窝土蜂巢内,里面能有的就是一层层普通的蜜,我尝过了,就是蜜,蜜的质量很好,醇香甘永。等得了空闲,借挖一罐子蜜回水尤宫给大家尝尝新,就当是远行回家带的礼物,我看甚好。嘿嘿!”

八婆斜了一眼七婶,看他难得的好情心,就不泼冷水了,还是说正事:“百花丛中七彩蜂,嗡嗡嗡;七彩蜂巢岩洞中,巢中有蜜非七彩,细听巢外嗡嗡嗡。”

这是孤妈婆写在天谕里的话语,八婆只看了一遍就背得这么熟。

就在大家没有头绪时,不远处突然传来的尖叫声打破安静的氛围;小山猛然发现美果不见了,呼救声是从山谷里传来,小山对大家说:“这呼救声是美果的,你们都回大船上去,我去救美果。“

阿尤女说:“我跟你一起去。”

七婶在身后大声地嘱咐道:“对待敌人,不要太客气,不能让自己吃亏。“

八婆说:”他们自有分寸,你瞎操什么闲心。走吧!我们回去。”

跟在一旁的美栗说:“婆婆,你们先回船上去,我去树洞家里取一些食物,随后就到。”

七婶说:“我们还是一起先回树洞家里取食物,再去船上等他们。现在这片丛林里不光有咱们,还有其他好的恶的东西,大家都小心点。“

小山和阿尤女跟随着叫喊声追到一棵大槐树下,美果的呼救声就在大槐树下消失。他们飞上空中往下看,除了一些花花草草,满眼绿意,什么可疑的地方都看不出来。小麻雀在小山耳边轻声地说:”王,用赤墨子送给你的黑鱼之泪。“

黑鱼之泪是赤墨子送给小山的离别礼物,也是返航回水尤宫的方向标。小山觉得现在还不能用,他没有听小麻雀的建议,而是用自己的心念咒词来寻找美果。

心念咒语开启后,小山清晰地看见大槐树不是树,是一堵墙,准确的说是一个土堆墙。小山围着土堆转了一圈,发现土堆墙边的杂草丛里有个黑黑的洞口。洞口很隐蔽被杂草遮盖,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草丛下有这么大一个洞口。小山趴在洞口往里看,洞深不见底。

阿尤女说:“我的翅膀在黑暗里会自动发光,我先进去看看。“说完就往洞里钻。

小山抓住阿尤女的手说:”凶吉未知,不要贸然下去,我自有办法。“

阿尤着急地说:”美果就在下面,如果去晚了怕来不及。“

小山想了想对小麻雀说:“你在洞外等着,我点个火把先进去。”

小麻雀一听火把,瞬间来了灵感,它说:”好办了,好办了。“

小山问:”什么好办了?“

“救美果的事好办了。”

“说说看,什么好办法?“

”烟熏,用烟将他们全部都熏出来。你看,这是个洞口,洞中如果没有其它出口的话,是很容易将他们熏出来的;就算洞里有很多的分枝,也没关系,烟过之处,地面上都能看到痕迹。“

阿尤女从洞旁站起来拍着手上的尘土,对小麻雀说:”真是个好主意,小麻雀,你真是聪明。“

小麻雀说:“我有名字,你们为什么不问我叫什么名字?“没有声音回答他的问题,他站在树枝上往下一看,小山和阿尤女已经走到不远处正在捡柴火;根本没有听到他说的话。他没趣儿地自言自语:”好吧,好吧,反正没有谁在意你叫什么名字,名字嘛,就是一个代号,一个标识。我不在意,不在意,不在意…“

柴火堆在洞口旁,阿尤女准备点火,小山赶紧制止她。小山说:“不可以点明火,美果身上有毛发,如果浓烟将他们一起薰出来,就容易与这里的明火撞个正着,毛发最易着火,对美果来说太危险。”

阿尤女说:“好,我明白。尽量避免明火,让柴堆多生烟少生明火,这样行不行?”

小山点头默许,他从内心深处赞赏阿尤女的冰雪聪明,还有那和善又柔美的心灵。我们就是这样,一旦心里对什么人产生欣赏的态度,他们说什么,做什么都觉得是好的,美的;这感觉既盲目又清凉,和阿尤女在一起,小山就有这样的心情。

被浇了水的柴火,很快就浓烟升腾,借着风力像溪水一样潺潺流入洞中,不一会儿,洞中传来此起彼伏的呛咳声。一个小男孩从洞中爬出来,准确地说是只耗子,他也像精灵一样有着人的模样,耗子的身体,一身得体的着装展示着他优渥的生活条件。他站起来,一个简单的挥手就能将柴堆里的火和烟全部熄灭掉,这能耐真是干净利索,让树上的小麻雀看傻了眼。小山和阿尤女站在一旁看着这只富贵又可爱的小耗子很认真地整理身上的衣服,它一会拍着身上的尘土,一会摸衣领子,一会抻着衣服,一会又摸摸袖口;那高傲的神情,用一副旁若无人的自我修饰全然体现出来。

过了一小会儿,小耗子挺着胸膛悠然傲气地说:“你们这些粗野的外来者,到了别人家里不知道敲门吗?你们那里的习俗就是用浓烟将主人熏出来的方式去拜访别人家的?“

小山和阿尤女被这小耗子高傲又颇有道理的问话说得一时语塞。

树上的小麻雀不服气:“你偷偷摸摸掳走我们的朋友,我们是来救她的,不是来拜访你;快将我朋友放出来。“

小耗子轻咳了一起,正声说道:“是请,不是掳。”

“不管你怎么用好词儿来修饰你这种不光明的行为,这事你就是做得不地道。谁知道你是什么来路呢?不用烟熏你出来,难道还提着礼物来敲门。“

小耗子昂起头,说:“我有来路,而且还是光明正大的来路。我叫甲子,山中无甲子的甲子,是这里的鼠精灵。“

小麻雀正想借此机会向大家正式的介绍一下自己,他在心中酝酿着怎样用正确优美的话语向大家说出真实的自己,没等他开口,小山已经说话了:“很高兴认识你,甲子精灵。我叫慕容小山,刚成为精灵没有多久。“他又指向阿尤女说:“这位是阿尤女君,树上那位是小麻雀,我们来自东面的水尤宫,造访此地只为寻求渡劫用的物品。”

小麻雀怏怏不快的站在树上,他心里难受,因为他的名字不叫小麻雀,小麻雀是他的类别名,并不是个体名,但他没有勇力为自己驳回想要的体面。

小耗子说:“我早就知道你们的名字,被我请回家的小松鼠姐姐叫美果,我在草丛里看了你们很久,知道你们不是坏蛋。“

阿尤女问:”你为什么要把我们的美栗关在你家?“

甲子皱了皱眉,说:“原因说起来有点长,你们愿意听吗?”

阿尤女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甲子抿了一下嘴,说:”我的奶奶岁数大了,奶奶为了救我,跟一只凶猛的鹰搏斗伤了眼睛,后来她越来越老,受伤的眼睛就渐渐看不清,我们喜欢住在地下,所以奶奶她全靠一颗夜明珠照亮她的日常生活。“

小麻雀恨恨地说:“那你抓走我们的美果干什么?你奶奶太孤独了?难道抓美果陪你奶奶唠嗑吗?“

”呸,呸,呸!我们可没有偷你家的夜明珠,夜明珠虽是稀世珍宝,我们也不会稀罕。“小麻雀突然又激动地说。

甲子摆手,说:”不是,不是,你们误会了。是一只兔子偷了奶奶的夜明珠,这只兔子跑在半路上又被一只觅食的鹰抓走吃掉,鹰将夜明珠也一起吞进肚子里。奶奶没了夜明珠,眼前一片黑暗,脾气越来越不好,我是请美果姐姐帮助照顾奶奶。“

“你赶紧把我们家美果放了,美果是我们水尤宫的精灵,不是来做奴仆的。“小麻雀生气地说。

甲子挺着胸脯傲气地说:”放了那只小松鼠不是不行,但需拿夜明珠来换。“

小山问:“你灵力能量这么强大,为什么不自己去取?”

甲子愤怒地说:“你长着翅膀,随时可以飞上天;你长了眼睛难道不会看吗?我没有翅膀呀!它在天上,我在地上,而且我们是天敌。它们是一对,我只有一个,以一敌二,没有获胜的把握。哼,我,甲子,从来不做自不量力的事情。“

小山质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就一定会帮你?”

甲子这时狡黠地嘿嘿笑,他说:“这个嘛!凭直觉,直觉告诉我。”

小麻雀不耐烦地说:“你的直觉算个屁!”

甲子不在乎小麻雀说什么,他看着小山和阿尤女,脸上还带着桀骜的淡淡微笑。

小山看了一眼阿尤女,平和地对甲子说:“告诉我那两只鹰的巢穴在什么地方。“

知道小山他们愿意出手帮助他,按耐不住心中的兴奋,甲子赶紧对小山他们说:”那两只鹰非常的狡猾,巢不筑在悬崖上,而是占领着这里最漂亮的一棵开花的树,树上开着五颜六色的花朵,远远地看上去像一片云霞,因为太美,吸引不少的小动物往那里去,结果都成了那两只鹰的口中食。正因为它们占据着有利的位置,所以不费什么力气就能日日饱食。“

听完甲子的描述,小山已经知道是哪两只鹰;他们交过手,不过就是两只有着蛮力的飞禽,不足与他匹敌。于是,她说话语气里带着轻敌的调子:“你说的那两只大鸟嘛,我们知道,不过尔尔。你说话算数?拿了珠子给你,你就将我们的朋友平安无恙地送还回来。“

甲子拍着胸脯说:”这是当然,说话不算数,怎么能在天地间立足呢?肯定算数的,这一点不用怀疑。关于那两只鹰,我还知道,那晚与你交手的只是它们的手下。“甲子又望向阿尤女,说:“那晚追杀这位漂亮姐姐的才是那两只鹰中的其中一只。这位漂亮姐姐幸好一路躲避,如果正面交锋,不一定能得到什么便宜,我们的精灵能量对它们不太好使,蛮力才管用。“

小山突然想起一件事情,问:“那天在湖畔草丛里的那道黑影,是你吗?”

甲子故意装糊涂:“哪天?不太记得,最近比较忙,好多事情记不清。嘿嘿…“

小山不想追问,看了看天空,说:”我们会尽快拿回夜明珠,请你善待我们的朋友。“

甲子嘿嘿笑:”会的,会的,你放心。记得拿夜明珠来换你们的朋友哦!”说完便灵活地钻回洞里,洞口随即被堵上。

小麻雀飞落在小山的肩头,说:“王,这个小耗子真是滑头,自己取不到的东西,强迫我们去做,真是个鬼精的耗子精。“

小山用手指头抚了抚小麻雀头上的羽毛,平和地说:”没关系,我们来到他们的地盘,能为当地的精灵做点事也算是主动示好的一种方法,在这陌生的地方,如果能与甲子一家结上真诚的友谊,说不定还能帮我们找到我们想要的东西呢!不必计较太多,计较得多失去的也多。”

小麻雀觉得小山说得有道理,斤斤计较不仅解决不了问题,还让自己陷入烦恼;不如大度一点,豁达一些,主动示好来得轻松愉悦。他不再说什么,而是移了移站立的位置紧靠在小山的衣领处闭着眼睛开始悠闲地打起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