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海市龙腾俱乐部（现已挂牌：龙腾开席艺术馆）办公室里，气氛凝重得能榨出苦瓜汁。陆锋瘫在咯吱作响的破转椅上，翘着二郎腿，脚边散落着一地账本复印件，封皮上写着《千万‘艺术资金’使用花名册》，内容摘录如下：
1.第17页：草皮翻新项目-实际用途：购买5桶油漆，涂绿废铁堆（效果：晴天反光晃眼，雨天溜冰场特效）。
2.第28页：多媒体设备升级-实际用途：收购废品站二手功放x1（效果：最大音量时自带滋滋电流伴奏）。
3.第49页：员工精神文化建设费-实际用途：团建风油精（超强冰爽版）x10箱-实际去向：70%被李强喷鞋底制造“化学威慑区”。
4.最离谱：城市再生艺术评估费：15万-评估师：赵宏（自评自估，报告写于收废报纸背面）。
陈远帆双手捧着一封来自万鑫法务部的邮件，指尖发白：“…措辞极为严厉…要求24小时内提交正规、合规、详尽的资金审计报告…否则…将依法追回款项并考虑法律诉讼…”每一个字都像冰锥，扎在众人心上。
王铁柱抱着他那根暂时消肿但活动受限的“开席功臣左肩”（上次高频震动后遗症），一脸忧心忡忡：“教练…要不…咱们把风油精卖了抵债？”他掂量了一下自己桌上还剩小半瓶的“镇队之宝”。
李强则紧张地揪着新队服衣角：“那…我的护腿板自带喇叭能算‘战术音响设备折旧’吗？”
陆锋没理会这些“建设性意见”。他眯眼盯着摊在桌上的那份PDF——《万鑫集团S级核心供应商审计流程及重点考察表（绝密）》。目光在核心条目“供应链责任与透明度”和“创新研发能力”上反复游移。嘴角，突然勾起一丝比风油精还辣的疯狂弧度。
“格局！”他猛一拍桌，震得桌上印着“五菱宏光”LOGO的马克杯跳了三跳，“万鑫要报告？咱们就给她！”他霍然起身，双眼放光，如同饿狼看到了肥羊，“但，得是她们没见过的报告！”
他劈手从陈远帆手中抽过平板，调出百度地图。“远帆同志！立刻！把这几个坐标标记出来！”他手指飞舞：
星海市污水处理厂废弃管道区（露天臭气熏天）；
旧家电回收集散地垃圾山（常年堆积成峰）；
还有龙腾俱乐部那半片涂了绿漆的废铁堆（白天绿油油，晚上黑黢黢）。
陈远帆嘴角抽搐，绝望地敲击键盘：“教练…这三个地方…能叫‘考察点’？”
“名字改了！”陆锋一挥手，豪气干云，“现在开始它们叫——龙腾开席艺术馆-生态忧患馆！循环再生馆！未来能量场！”
接着，他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神秘号码（备注是：牛皮癣印刷厂），语气低沉宛如特工接头：“老板，上次那批‘天上人间’的霓虹灯牌还有货吗？对！全给我拉来！另外…帮忙赶制一批指示牌！内容我发你！”
三个小时后。
万鑫集团派出的联合审计组车队，带着浓浓的“高级”气息，缓缓驶入龙腾“开席艺术馆”地界。
第一站：“生态忧患馆”（原污水厂管道区）。
几块新做好的指示牌格外醒目：
“前方直行300米：深度水质沉思区！（气味指数：★★★★★）”
“请佩戴专用香氛过滤手环入场！（手环材质：废弃轮胎内胆填充过期风油精渣滓）”
审计小组组长，一位头发一丝不苟、表情严肃得能当量角器的中年女士（张组长）刚下车，一股难以言喻、混合着腐烂、霉臭和刺鼻风油精的“艺术气息”就扑面而来！熏得她精心打理的发型都似乎萎靡了三分。两个年轻的审计员忍不住干呕起来。
陆锋热情洋溢地迎上去，手里拿着一个用废塑料瓶改装的“扩音器”：“欢迎！欢迎莅临指导！这边请！这里是艺术馆最深邃的灵魂展区！集中探讨人类对环境的‘痛定思痛’！每一声叹息（指风声），都是地球母亲的控诉！”
张组长强忍着生理不适，盯着地上混杂着不明粘液的管道，声音都在抖：“这…这就是350万的‘草皮’升级成果？？”
“不不不！”陆锋指向远处一片在臭水沟边缘顽强生长的野草丛，用扩音器深情朗诵：“看！那是我们引进的最新耐污生态植被！耗资380万！能在如此‘恶劣’环境下焕发生机！这坚韧的绿色！这生命的赞歌！您听见了吗？”
审计小组成员看着那片瘦巴巴的黄绿杂草：“……”
张组长感到血压上升：“那资金明细上说的进口级草籽？”
陆锋痛心疾首：“运输途中遭遇强对流天气！全部吹进这条‘忧患之河’！化作了滋养生命的养分！这是意外！但更是艺术的升华！”
第二站：“循环再生馆”（旧家电回收垃圾山）。
指示牌内容：
“当代后工业美学奇观！（攀登指数：★★★）”
“请穿着防尘鞋套攀登！（鞋套材质：龙腾队旧训练背心缝合而成，自带历史汗渍包浆）”
张组长站在由废弃冰箱和电视堆砌的“展区”前，看着“馆长”陈远帆（临时兼任导览员），手指颤抖着指向高处一块锈迹斑斑的空调外机残骸：“那个标价48万的多媒体设备…在哪儿？”
陈远帆推了推鼻梁上滑落的破旧眼镜（镜腿是胶布缠的），指向高处那台破功放。功放此时正艰难地工作着，放着一首《命运交响曲》，在巨大的“嗡嗡”电流杂音伴奏下，如同来自废品地狱的呐喊。他艰难地解释：“馆…馆长说…这…这象征着人类科技在循环宿命中的挣扎…这种混杂了原始与科技的…混沌之声…是现代艺术的稀缺资源…”
这时，王铁柱那辆“低调座驾”五菱宏光，突然载着刀疤脸送来的那几个“天上人间”霓虹灯牌轰隆隆开了过来。牌子刚卸下，陆锋立刻冲上前：“快！把‘爱’的篇章挂到‘绝望的废墟’顶上！”（‘绝望的废墟’是另一堆旧轮胎和破马桶组成的“装置艺术”）他对着张组长声情并茂：“这才是真正的点睛之笔！看！来自‘天上人间’的人造极乐，与这冰冷的工业残骸碰撞！强烈的时代割裂感！巨大的情感张力！瞬间炸裂！这…才叫沉浸式体验！才配得上180万的艺术装置采购费！”
审计组全体看着那块粉红色“天上人间等你来撩”的招牌歪歪斜斜地挂在轮胎马桶山上，听着功放里滋滋啦啦的命运之吼，集体石化了。
第三站：“未来能量场”（龙腾本场）。
众人站在那半片被绿油漆涂得油光发亮、在夕阳下散发着诡异荧光的“草皮”上。张组长的脸已经青得能和绿漆一较高下。她指着旁边码放整齐的彩色废轮胎（陈远帆熬夜喷漆的成果），以及那用脚手架和破广告布搭起来、四处漏风的“全景训练顶棚”：
“这些…就是你报告中声称的‘顶级多功能无器械健身区’和‘节能环保开放式训练天幕’？耗资总计550万？”她的声音尖锐得能扎透轮胎。
陆锋深吸一口气，表情瞬间变得无比悲壮，拿起“扩音器”对准众人：“诸位！这不是简单的轮胎！这是我们球员用汗水（流汗防滑）浇灌出的能量图腾！每一种色彩（红黄蓝），都代表一种不屈的龙腾精神！看看这座天幕！”他猛地指向那摇摇欲坠的破架子，“漏下的不是雨！是星光！是自然的馈赠！是免费的全光谱补钙SPA！在这样原生态、零能耗的‘场域’中训练！”他猛地一指王铁柱，“才造就了我们王牌悍将无坚不摧（指高频震动）的力量！”
正巧此时，一阵妖风吹过。
“哐当！哗啦啦——！”
“全景训练天幕”那块最大的破广告布瞬间被风撕裂！整个脚手架结构开始倾斜！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上面的破布随风狂舞，如同向夕阳张牙舞爪的恶魔！
“小心——！”陈远帆惊叫！
就在那堆破玩意儿即将砸下来的千钧一发之际！
【叮！检测到核心员工（陈远帆）遭遇致命威胁！‘沈曼的好感度’（临时属性）增幅触发！‘危局变奏’天赋效果增幅200%！】
陆锋脑子里如同电光火石！
他一个侧步，精准地撞开吓傻了的陈远帆！
后！在所有人（包括飞扑而来的张组长）惊恐的注视下！
他整个人极其风骚地、带着三分踉跄三分脆弱四分献身精神的步伐，迎着那一大片兜头罩下的破广告布——
“噗通——！”
以一个教科书般的、极其舒展的、带着慢镜回放艺术感的姿态——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张组长面前的水泥地上！
刚好避开了广告布的覆盖区域！
广告布擦着他翻滚的身体落地。
陆锋捂着“可能被冲击波震到”的肋骨，眉头紧蹙，表情痛苦而隐忍，但眼神却充满“保护大家安全第一”的无私光芒！他艰难地抬起手，指向那堆废墟，声音嘶哑：
“看…看！这就是艺术的代价！充满不确定性！充满毁灭性！但也充满牺牲精神！我摔这一下算什么？（主要是真挺疼）但能让大家亲眼见证这后工业朋克美学的崩塌瞬间…值了！”
他顿了顿，眼神坚定地看向瞳孔地震的张组长：
“报告…您还要查吗？每一份血泪（绿油漆），每一次崩塌（烂顶棚），都是我们龙腾开席艺术馆…燃烧生命为您奉上的…视觉盛宴啊！”
现场死寂。
只有那还在嘶吼着《命运》、自带电流鼓点的功放，不合时宜地奏响了悲怆的背景音乐。
张组长看着摔在自己脚边、表情痛苦却眼神“悲壮”的陆锋，又看了看那堆埋葬了半个“未来能量场”的废墟，再想想污水厂、垃圾山那令人崩溃的“艺术熏陶”…
她精心梳拢的发髻彻底散乱，脸上混合着震惊、恶心、后怕以及一种智商被强行拉低碾压的屈辱感。
最终，所有情绪化作一声极度压抑的、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嘶吼：
“走——！！！”
审计组如蒙大赦，几乎是连滚爬爬地上了车，引擎轰鸣着逃离这魔窟般的“艺术现场”。
五菱宏光车里，坐在后排用绷带固定左肩的王铁柱（陆锋怕他真把肩胛骨鬼畜出来把审计组的人震死，严禁他靠近核心区），看着审计组的尾灯，担忧地问司机老赵：“赵叔…真没事了？”
赵宏捧着POS机（屏幕上是定格的一千多万余额），双手依旧在抖，但眼神已经麻木中透着诡异的虔诚：
“审计？审什么计？咱这是在搞艺术！搞艺术的事…能叫骗吗？！”
艺术馆办公室内。
陈远帆惊魂未定地拍着胸口：“教练！刚才真是…神操作！”
陆锋慢悠悠地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衣服上的灰（其实没啥灰，全是汗），顺手抄起桌上那把从废品站捡来的、沾着油污的破吉他。
“报告？让他们慢慢等！”他随手拨拉几下，发出几个不成调的噪音。
“走，咱们开席去！”
“啊？去哪开席？”
陆锋咧嘴一笑，露出闪闪白牙。
“去最高档的！洗刷一下我们艺术工作者被‘审计风暴’污浊了的心灵！”
当晚，市中心最顶级的米其林三星餐厅“云顶”前。
一辆沾满泥点的五菱宏光S，嚣张地停在最中间的VIP车位上。陆锋带着一身风油精味、穿着印有“万鑫合作伙伴”的定制T恤（用赞助尾货改的）、走路肩膀还一抽一抽的王铁柱，以及抱着个POS机当圣物的赵宏，昂首挺胸（主要是破罐破摔）走了进去。
侍应生看着这伙格格不入的客人，脸上的职业微笑僵得像打了石膏。经理硬着头皮上前：“先生，请问有预定吗？”
陆锋掏出卡（黑卡是假的，用酒店房卡刷了黑漆），淡定自若：“万鑫集团沈总专包。”
经理瞳孔一缩，立刻鞠躬：“啊！贵客！这边请！”
包间的门打开，陆锋抬腿就要迈入——一只擦得锃亮的女士高跟鞋，不偏不倚，挡在了他的必经之路上。
沈曼斜靠在奢华的包厢沙发里，修长的双腿交叠，晚礼服勾勒出完美的曲线，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锐利如刀，脸上挂着一丝似笑非笑的玩味：“陆教练？开席开到我家门口了？”
陆锋低头看看那只差点绊倒自己的高跟鞋，再抬头看看沈曼那张在柔光下美得惊心动魄的脸。
他咧嘴一笑，蹲下身，动作自然地用袖口擦了擦沈曼鞋尖并不存在的灰尘（袖口还蹭到了他刚才摔倒沾的泥土）。
“沈总误会！这不正琢磨着给您发账单呢吗？”
【沈曼的好感度：-10--5（呵，有点意思的泥腿子）】
陆锋抬起头，与居高临下的沈曼对视，笑容带着几分无赖又坦荡的痞气：
“您投的可是开席艺术！这饭钱…算首期‘艺术鉴赏费’？我这账单…可比审计报告有意思多了！”
（系统提示：【沈曼的好感度：-5-0（从负到零的质的飞跃）】）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