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海市龙腾俱乐部（现用名：龙腾废品再生艺术中心）办公室里，那张瘸腿的办公桌上罕见地摆了个真皮文件夹，里面是昨天刚从二手车行开回来的发票——一张皱巴巴的纸上印着“五菱宏光S，成交价三万八”。
陆锋盯着发票末端那一串比电话号码还短的金额，再看看手机上那个八位数的余额，感觉灵魂被撕裂成了两半：一半在疯狂叫嚣“买！买顶配大巴！球员人手一个足疗仪！食堂顿顿澳龙刺身！”，另一半死死拽着钱包哭喊“你清醒点！你是开五菱宏光的命！碰瓷挣来的钱得省着碰！”
“教练，”陈远帆推门进来，脸被电脑屏幕映得发蓝，活像刚出土的青铜器，“场地翻修队报价单…您看下？”他小心翼翼地把平板递过来。
屏幕上是一串华丽的数字：**人工草皮进口级替换：350万。顶棚封闭式改造：480万。球员健身房（含桑拿）：220万…**
陆锋眼皮狂跳：“远帆同志…我们这是修训练场，还是修航母甲板？”他果断点开陈远帆平板里的另一份自己做的PPT——《论如何在废铁堆里打造北欧极简主义美学训练中心》，只见核心方案有三条：
1.买三十桶环保绿漆，把裸露的废铁堆全涂成“艺术草坪”；
2.用脚手架和捡来的破广告布搭个“开放式全景顶棚”（漏雨纯属氛围感）；
3.把堆在角落的废轮胎漆成彩色，美其名曰“多功能无器械健身区”。
“这个好！充满后现代的工业颓废美感！”陆锋拍板，痛心疾首地训诫，“钱要花在刀刃上！刀刃是什么？是战术！是碰…呸！是开席！”
他把王铁柱和李强喊进来，指着办公室白板（一张糊了白纸的破门板）上歪歪扭扭的战术图：“都瞧瞧！下一轮联赛！对手！‘东华猛虎’！听这名儿！多凶！一听就满身腱子肉！”
王铁柱摸着光头，若有所思：“教练，要不…我再去练练铁头功？”
“练个锤子！”陆锋恨铁不成钢，“战术升级了！3.0版本！核心思想——”他一指战术图最下方新贴的打印纸，上面印着加粗黑体字：
开席流终极奥义：他请客，我吃饭；他动手，我装死；他付钱，我蹦迪！
李强凑近研究：“教练…这‘装死’…是要练假摔？”
“肤浅！”陆锋从抽屉里变戏法似的掏出个纸箱，“看！秘密武器！”
箱子里是十副崭新的护腿板（地摊25块一副）、十瓶升级版风油精（瓶身印着“超强冰爽”）、还有一个长得像超市扫码枪的玩意（天线歪歪扭扭）。
“护腿板！不是用来护腿的！”陆锋抽出一副，当着两人的面，“咔哒”一声轻响，板子内侧弹出个微型扬声器，“看见没？战术核心！碰瓷感应器！”他指着上面那个按钮，“挨踢了按这里！它会发出提前录好的惨叫声！型号可选：杀猪叫、婴儿啼、老人咳…还带震动效果！”
王铁柱和李强看着那玩意儿，眼神从懵逼转向惊恐：这算不算假球科技？
陈远帆熟练地拿起“扫码枪”：“这是‘战术干扰笔’，我从废品站的旧安保器材里改装的！定向发射高频音波！能让十米内对手耳鸣三秒！绝对合法！”
陆锋最后拿起风油精，表情严肃：“这才是灵魂！下次李强你突破的时候，喷点在自己球鞋上！味道一散开…”他模仿着裁判动作，“嘟！对方后卫违规使用刺激性气体！红…黄牌起步！”
王铁柱盯着鞋尖上闪烁的护腿板，吞了口唾沫：“教练…咱这样踢球…真的好吗？”
陆锋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柱子！格局！这叫技术性规避身体接触！文明踢球！绿色竞技！开席流！才是足球未来之光！明天比赛！开席战术！必须让对手吃得跪着走！”
周六下午，东华猛虎队主场。
这是一座能容纳八千人的专业小球场，草皮平整，球门闪亮，看台上稀稀拉拉坐着千把个球迷，打出的横幅是“猛虎下山，生撕野鸡（指龙腾）”。
当龙腾FC的“豪华座驾”——五菱宏光S——轰鸣着停在大巴专用通道时，猛虎队乘坐的崭新依维柯刚好经过。车窗降下，露出猛虎队球员们憋笑憋红的脸和毫不掩饰的鄙夷。
“滴滴！”后面猛虎队的大巴司机不耐烦地按着喇叭。
陆锋从五菱副驾驶探出头，热情挥手：“兄弟！别急！停车费我出！”他丢出一张皱巴巴的五块钱。
球员们臊眉耷眼地下车。统一的新队服（万鑫集团临时赞助的某倒闭品牌尾货）倒是簇新，但配上那辆泥点斑驳的五菱和这满地的尴尬，更像是走错了片场的群众演员。
比赛开始。
仅仅三分钟。
猛虎队那个身高体壮如同人形坦克的后腰李逵（名字朴实，作风狂野），在王铁柱接球的瞬间，直接一个蛮横的冲撞！
“嘭！”身体接触的闷响！
王铁柱下意识想顶回去，但教练“开席”的教诲在耳边炸响！他果断放弃抵抗，同时左腿护腿板内侧拇指一按——
“嗷呜——！！！我的半月板！碎了啊啊啊——！！！”
一声凄厉到足以撕裂耳膜、混合着野猪被宰和指甲刮黑板的立体环绕声惨叫，通过护腿板上的喇叭响彻半场！
刚把哨子含进嘴里的主裁：“？？？”
正要往前压的猛虎队员：“？？？”
准备骂人的猛虎教练：“？？？”
王铁柱已经抱着左腿在草皮上翻滚起来，动作堪比奥斯卡影帝！翻滚间还偷偷把一瓶风油精蹭在护腿板外侧。
主裁判快步跑来，刚蹲下想询问，一股极度提神醒脑、带着凛冽冬天气息的薄荷辛辣劲风扑面而来！熏得他鼻头发酸眼泪直飙！什么情况？这伤员的护腿板是风油精做的？？
“红牌！红牌！必须红牌！”陆锋瞬间冲到场边，捶胸顿足，表情痛苦扭曲得仿佛被撞碎半月板的是他亲爹，“恶意伤人！用刺激性生化武器！裁判明察啊！”他指着王铁柱护腿板上亮晶晶的液体痕迹。
猛虎队李逵一脸“卧槽”加“冤枉”，指着自己：“我？生化武器？老子是踢球的！不是卖风油精的！”
主裁判被辣味熏得脑瓜子嗡嗡的，又看到陆锋那痛心疾首的模样和王铁柱逼真的表演（翻滚时腿是真没敢使劲），哨音终于急促响起！
他对着李逵，掏出了——黄牌！（动作过大！撞击鲁莽！）
“才黄牌？！”陆锋不干了，还想闹。
王铁柱见好就收，“哎哟哎哟”地自己艰难站起来了，一瘸一拐地往回走，走了几步突然“踉跄”了一下，又赢得一片同情的嘘声（观众都信了）。
开席流！第一道开胃小菜！让对手先罚下一张牌！
比赛继续。
龙腾队员尝到甜头，瞬间领悟精髓。
第二十分钟，龙腾中场张伟带球被断，对方前锋上抢动作大了点，鞋钉刮到了张伟的脚踝皮肤（连红印都没起）。
张伟立刻像是被高压电击中了脊椎！浑身猛地一颤！双手捂住脸！发出一声中气十足的干嚎：“啊！我的眼！辣！辣死了！”顺势滚倒在地！疯狂揉眼！
旁边的李强反应神速，立刻掏出“战术干扰笔”，不动声色地对准那前锋一点！
“滋——！”高频音波发动！
那前锋正一头雾水，突然感觉耳朵里像钻进了一百只知了！嗡嗡作响！下意识捂住耳朵！动作僵硬！
主裁判跑过来，正好看到张伟“捂眼痛哭”打滚，前锋“捂耳呆滞”像是被施了定身咒！
“嘟！”哨声又响了！
裁判对着猛虎前锋也掏出了一张——黄牌！（危险动作！情绪失控！）
两黄变一红！开场二十分钟！猛虎队被罚下两人！
猛虎队的教练在场边掀了矿泉水瓶！队员们心态彻底崩了！这他妈踢的是球？还是《走近科学》片场？
龙腾队员们信心暴涨！开席流！这是真能开席啊！吃席吃到撑！王铁柱甚至偷偷对陆锋竖了个大拇指，口型是“菜真硬！”
就在这局面大好，陆锋准备指挥大家稳扎稳打、磨死对方的“黄金十分钟”时——
【警告！核心猛男（王铁柱）状态异常！‘声波干扰笔’疑似引发磁场共鸣！肩胛骨肌肉进入‘高频抽搐模式’！】
场上，王铁柱那壮硕的左肩胛骨突然不受控制地剧烈抖动起来！频率快得像装了电动小马达！连带着他整个左臂像触了电般甩动！
“柱子！控几你记几啊！”陆锋急吼。
晚了！
一个猛虎队的边路传球，好死不死地朝着被干扰笔影响导致耳鸣未消、还在摇头晃脑的猛虎右后卫飞去。那后卫甩头解围！球正好砸在处于“鬼畜抖动模式”的王铁柱肩膀（肉最厚的位置）上！
“砰！”一声闷响！
王铁柱只感觉肩膀像是被炮弹击中！那高频抖动瞬间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反作用力加持！鬼使神差地！那颗解围的足球被他的肩膀肌肉以极其诡异的角度和力量，猛地弹了出去！
没有弧线！没有旋转！
只有快！快得像一颗出膛的炮弹！
无视了物理学定律！无视了所有人惊掉的下巴！
在所有人（包括自家门将）呆滞的目光中，如同一道笔直的白色闪电！它以一种近乎贴地的方式！
哐当！！！
直挂球门远角上沿的死角！狠狠砸在球门内侧的边网上！
世界波？！
球…进了？！！
乌龙？不是乌龙！
这是王铁柱用肩膀…砸进去的世界波？！
球场陷入了比之前任何一次“开席表演”都更深沉、更荒诞的寂静！
连正在地上打滚表演被踩脚的李强都忘了翻滚，张着嘴像条缺氧的鱼。
王铁柱捂着疯狂抽搐后酸爽无比的左肩，眼神茫然，仿佛在思考“我是谁？我在哪？刚才那球是我干的？”
陆锋捂着心脏（刺激太大了），脑海中疯狂刷屏：
【滴！检测到‘鬼畜肌’被动技能觉醒！触发‘开席流’分支奥义：‘瞎猫碰见死耗子之·天外飞肩’！】
【‘开席流’战术评分：EX（突破天际）！获得3000废品回收券！解锁‘碰瓷之神’（临时）称号！附带被动：下次假摔真实性 200%！】
他猛地回过神，瞬间切换成“狂喜”模式，张开双臂冲向还在发懵的王铁柱！
“柱子——！好球！开席流的胜利！！”他在王铁柱耳边怒吼！
王铁柱被吼得一个激灵，瞬间回魂！一种“老子真牛逼”的热血直冲脑门！也忘了肩膀疼，跟着一起狂吼：“开席！开席！！”
场上龙腾球员如梦初醒！纷纷冲向王铁柱！叠罗汉？滚成一团！
场下，赵宏抱着POS机老泪纵横，对着屏幕显示的1：0比分（乌龙？世界波？管他呢！）疯狂亲吻！
陈远帆则快速敲击键盘，在《战术分析报告》里新建文件夹：“编号：碰瓷奇迹。现象：肩胛骨高频震动反作用力进球模型…待研究…”
猛虎队彻底被打懵了。心态崩了，人也少了俩，剩下时间被龙腾用猥琐的倒脚和时不时的“风油精味道警告”（李强在无人区偷偷喷空气）搞得精神衰弱。
比赛结束！龙腾FC历史性客场1：0掀翻东华猛虎！
更衣室里，气氛如同沸腾的火锅。王铁柱的左肩被队医（临时兼职清洁工的陈远帆）用冰矿泉水瓶物理降温（因为俱乐部还没配备专业冰袋），但脸上笑容灿烂得像个二百斤的孩子。李强抱着那瓶立下汗马功劳的风油精傻乐。陆锋则被“废品回收券”商城里新刷出的“史诗级道具”——【声波定向增幅头盔（限时体验）】晃花了眼。
就在这时，陈远帆脸色凝重地抱着平板过来：“教练！刚收到万鑫法务部的邮件…关于资金使用效率的问责…措辞…相当严肃。”屏幕上是一封措辞严谨、带着律师函预警的邮件，要求对“千万级别‘艺术投资’款项的合规用途”进行书面解释，并附财务报表。
欢乐的气氛瞬间被抽空。
陆锋看着屏幕上那冰冷生硬的公文，再想想自己那份糊弄鬼的《极简主义艺术中心改造方案》…
他深吸一口气，点开手机。屏幕上，一条新闻推送弹出：《万鑫集团女总裁沈曼低调视察旗下投资项目》。
配图是某高端会所门口，沈曼的侧影被高清镜头捕捉到，而她目光所及之处，正是今天比赛场边某个记者的直播镜头。
陆锋眼睛眯了起来。
他切换到沈曼的微信（上次拍卖会硬加的）。
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三天前，他发过去一张五菱宏光的照片，配文：“低调座驾，沈总勿念。”
沈曼回了俩字：“挺好。”
现在，陆锋斟酌了一下语气，点开输入框：
“沈总，您点的‘开席宴’（账单），可能需要您亲自来签个字（扛个雷）？”
消息发出去的瞬间，屏幕下方跳出“对方正在输入…”
陆锋咧嘴一笑，露出口白牙。
搞钱只是开始，搞定请客的老板，才是开席流的终极奥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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