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谯郡烽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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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贤站在九原城外的冻土上,靴底碾碎了一颗混着冰碴的麦粒。身后三百架新式汉犁在寒风中列阵,犁头泛着灌钢特有的青灰色冷光。张扈正带着流民调试犁辕上的榫卯机关,铁锤敲击声混着并州口音的号子,硬是在腊月里砸出一片热火朝天。

“殿下,太原王氏的粮车被劫了。”高顺策马奔来,玄铁面甲上凝着霜花,“流民在阴山道发现二十车粟米,麻袋上全打着王氏的商号印记。”

刘贤弯腰抓起一把泥土,黑褐色的冻土里还掺着未化尽的雪粒:“丁原克扣的军粮还没补上,王氏倒有闲粮接济匈奴——把粮车押到屯田营,告诉流民,今夜熬粥的柴火本王亲自添。”

暮色降临时,九原城南的流民营燃起篝火。刘贤拎着铁勺站在粥锅前,滚烫的粟米香混着木柴噼啪声,烫化了流民眼里的戒备。跛脚老汉捧着陶碗的手直哆嗦:“侯爷,这真是给俺们吃的?”

“并州的粮,本就该养并州的人。”刘贤舀了勺稠粥扣进老汉碗里,铁勺突然指向人群外围,“不过有些蛀虫,专吃人血馒头!”

二十口包铁粮箱应声掀开,露出底层暗格里未拆封的匈奴箭簇。流民哗然中,张扈抡起铁锤砸碎箱板,镌刻着狼头图腾的铜符叮当落地——正是南匈奴右贤王部的信物。

“好个太原王氏,通敌卖国的勾当做得倒是周全。”刘贤靴尖挑起铜符,火光映得脸上阴影明灭不定,“高顺,带陷阵营去把王凌请来,就说本王要请他喝碗‘安魂粥’。”

三更时分,刺史府的书房还亮着灯。丁原盯着案上密信,指尖几乎掐进竹简——信是右贤王亲笔,质问为何送往阴山的粮草变成了淬毒粟米。窗外忽然传来瓦片碎裂声,他猛地推开窗,正见一道黑影翻过墙头。

“来人!有刺客!”

府兵举着火把围上来时,刺客早已不见踪影,唯有窗台上留着一枚沾血的铜符。丁原捡起铜符,背面赫然刻着“太原王氏”的篆印,脸色顿时铁青:“好个王凌,吃里扒外的东西……”

与此同时,九原城地牢里,王凌被铁链吊在刑架上。刘贤把玩着从刺客身上搜出的密信,信上详细记载着丁原与匈奴交易军械的路线:“王别驾,你说丁原要是知道,你把他私铸的环首刀换成了灌铅废铁,会怎么谢你?”

“侯爷这是栽赃!”王凌挣扎着嘶吼,铁链撞出刺耳声响,“那些刀明明是你……”

寒光闪过,张扈的环首刀劈开王凌的衣襟,露出贴身收藏的匈奴密信。刘贤俯身抽出信纸,对着火光念道:“丁使君允诺的五百把精钢刀,为何迟迟未到?——右贤王倒是心急。”

王凌面如死灰,突然暴起撞向刀锋,却被高顺一脚踹翻。刘贤将密信收入袖中,转头对徐庶笑道:“元直,你说丁原看到这些,是会先杀王凌,还是先杀本王?”

五更鼓响时,九原城头的烽火台突然燃起狼烟。匈奴五千骑趁着夜色突袭屯田营,却见营门大开,粮垛上插满裹着油布的草人。右贤王去卑刚举起狼牙棒,四周望楼突然射出淬毒弩箭,冲在最前的匈奴骑兵如割麦般倒下。

“撤!中计了!”去卑调转马头,却发现退路已被铁蒺藜封死。

地面突然震动,三百架新式汉犁从雪地里掀开伪装——这些加装铁刺的犁车被流民推动着撞入骑阵,犁头撕开马腹的声音混着匈奴人的惨叫,惊飞了阴山脚下的寒鸦。

刘贤立在城头,看赵云的白毦兵如银龙切入战场。当去卑的首级被挑上枪尖时,他转身对浑身发抖的王氏子弟笑道:“告诉丁原,本王这份开春礼,他可还满意?”

朝阳刺破云层时,屯田营的流民正用匈奴战马的尸体肥田。刘贤蹲下身,捡起一株从冻土里冒头的麦苗——这是张扈用匈奴俘虏试种了三年的耐寒麦种。徐庶捧着染血的密信走来:“丁原已派吕布来查粮草案,我们……”

“把王凌的尸体裹上匈奴皮甲,扔到吕布必经之路上。”刘贤碾碎麦苗,嫩绿的汁液染在指尖,“再给右贤王部送三十车‘厚礼’——记得掺上王氏粮仓的陈年鼠药。”

当夜,晋阳城的探马看见九原方向火光冲天。丁原站在城楼上,手里攥着半片烧焦的密信,那是刘贤故意放走的信使“遗漏”的——信上明晃晃写着王氏与匈奴约定,开春后献并州三郡作牧场。

“刘贤小儿……!”丁原捏碎信纸,却没注意背后吕布的目光已黏在城外那支押送“通敌证据”的车队上。

九原城的铁匠铺里,张扈正带人熔铸最后一批灌钢刀。刘贤将淬火的刀坯浸入马血,滋啦作响的蒸汽中,他仿佛看见并州沃野千里、铁骑如林的未来。

“还不够。”他喃喃自语,攥紧的拳头里,一枚刻着狼头的铜符正慢慢变形,“等春耕结束,该让丁原尝尝他自己种的恶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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