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九原城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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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山的雪粒子混着狼粪火把的焦味砸在九原城头时,刘贤正站在瓮城的瞭望塔上调试新制的“火龙弩”。徐庶突然扯住他的袍角:“殿下!西南烽燧三火连燃——是丁原的嫡系边军!”

话音未落,城南的流民营地爆出冲天火光。张扈赤膊挥舞铁锤砸开粮仓铜锁,却见本该堆满粟米的仓廪里蜷缩着数百匈奴弓手!“狗娘养的丁原!”他的铁锤砸碎第一个匈奴人的天灵盖时,混在流民中的细作已砍断吊桥铁索。

“轰——”

九重城门的第一道闸门被炸开缺口,城外风雪中突然亮起无数火把。那不是匈奴人的狼头旗,而是绣着“丁”字的并州边军旗!丁原的侄儿丁斐金甲白马,长槊遥指城楼:“刘贤勾结匈奴祸乱并州,边军奉旨平叛!”

高顺的陷阵营死守第二道瓮城。玄铁重甲撞上边军的铁盾阵,火星在飞雪中迸溅如星雨。一名陷阵营士卒被长槊贯穿肩胛,仍死死咬住敌将的咽喉,含糊嘶吼着:“侯爷…走啊!”

刘贤的望云弩调转方向,三支裹着火油的铁矢钉入丁斐马前:“丁建阳连亲侄都舍得当诱饵,本侯岂能辜负?”他突然踹翻弩机,齿轮转动声里,瓮城两侧暗门轰然洞开——三十架形似耧车的铁甲战车碾雪而出,车辕上绑着的不是犁头,而是并州匠营新铸的斩马刀!

“斩!”

张扈的咆哮混着铁器刮骨的声响。战车所过之处,边军战马齐膝而断,丁斐的金甲溅满坐骑热血。这纨绔子弟惊坠马下,却被流民老汉一锄头敲碎护心镜:“狗官!还我儿命来!”

混乱中,徐庶突然指向西北角。黑压压的匈奴骑兵竟从丁原边军让开的通道涌入,右贤王呼厨泉的独眼在火光中如鬼火闪烁:“刘贤!你送来的疫病礼物,本王十倍奉还!”

城头突然传来机括暴响。刘贤亲手操弩,铁矢穿透三百步风雪,精准扎进呼厨泉的左眼。那匈奴王惨叫坠马,却见中箭的眼眶中爆出绿色脓液——箭头上竟淬了匈奴萨满的尸毒!

“殿下小心!”赵云的白毦枪挑飞三支冷箭。刘贤的后背重重撞上城墙,他这才看见城楼阴影中潜伏的刺客——全是太原王氏培养的死士,手中劲弩的机括上还刻着丁原的私印。

瓮城的血战持续到子时。高顺的玄甲已被鲜血凝成黑红,他单膝跪地拄刀喘息时,忽见第三道城门升起狼烟——竟是吕布的狼骑大旗!

“吕奉先!你也要反吗?!”丁斐的嘶吼带着绝望。

方天画戟劈开风雪,吕布的赤兔马踏碎边军帅旗:“某家反的是豺狼,护的是苍生!”狼骑如黑潮般撞入战团,却刻意避开了刘贤的玄甲军。

混乱中,徐庶突然扯住刘贤:“殿下!您不觉得匈奴人来得太巧?丁原的边军、王氏的死士、匈奴骑兵…这像是…”

“像是一盘筹划三年的棋。”刘贤抹去嘴角血渍,眼中寒光乍现,“从本王在九原屯田那日起,这些人就等着把并州变坟场!”

他突然夺过鼓槌,砸向城楼传讯的铜钲。特殊的节奏穿透喊杀声,城南突然地动山摇——埋在地下三丈的“地龙翻身车”被点燃引线,整段城墙在爆炸声中坍塌,将匈奴后军与丁原边军尽数压入壕沟!

“疯子!你竟敢自毁城墙!”丁斐被气浪掀翻在地。

“城墙塌了可以再筑。”刘贤踩住他的金甲,“人心塌了,丁原拿什么补?”他突然高举染血的陌刀,“九原父老!可愿随本王筑座新城?!”

残存的流民、铁匠、屯田兵从废墟中爬起。张扈抡锤砸断匈奴战旗当梁木,老妇人拆了门板当盾牌,连孩童都抱着陶罐运雪水灭火。吕布一戟扫清城头残敌,回头望见这场景,忽然觉得手中画戟重若千钧。

丁原在晋阳接到战报时,捏碎了最爱的和田玉杯。“三万边军拿不下残破小城?!”他暴怒地踹翻铜炭盆,“让死士营出动!把那些蛮子的家小吊上城墙!”

五更时分,九原城头竖起百架木笼。风雪中传来婴儿啼哭,被掳的流民妻小在笼中瑟瑟发抖。张扈的铁锤当啷落地,这个铁打的汉子突然跪在雪地里:“侯爷!那笼子里…有俺媳妇和崽子…”

刘贤的指甲掐进掌心。他看见丁原的死士在木笼旁堆积柴薪,看见呼厨泉的残部在远处重新列阵,更看见吕布的狼骑在城外徘徊不前——这位战神可以为他杀敌,却绝不会为流民家小赌上全军。

“取本侯的冕服来。”刘贤突然轻笑,“徐庶,还记得三年前你我打的那个赌吗?”

徐庶瞳孔骤缩:“殿下!不可!您若出城换俘,丁原定会…”

“会当场杀我?”刘贤系上玄色衮袍,将灌钢胸甲藏在内衬,“但他不敢在天下人面前杀汉室宗亲——除非他想坐实乱臣贼子的罪名!”

朝阳刺破阴云时,九原残破的城门缓缓开启。刘贤单人匹马踏过结冰的护城河,手中拎着的不是兵器,而是并州三年来推行《均田令》的典册。

“丁斐!”他对着边军大阵高喝,“这些田亩账册上,有你强占的三千顷私田!有王氏侵吞的九万亩牧场!还有丁原私售给匈奴的十万石军粮!”

典册在风中翻飞,雪白的纸页映着朝阳,竟似漫天招魂幡。丁原的死士刚要放箭,忽见流民木笼中站起个瞎眼老妪——她竟用磨尖的簪子捅穿喉咙,血溅在丁斐的金甲上!

“不能降!给老子放…”丁斐的嘶吼戛然而止。一支铁矢从城头望云弩射出,洞穿他的咽喉,将他死死钉在“丁”字大旗上!

风雪骤狂。刘贤在乱军中高举染血的典册:“九原不破!汉德不灭!”

回应他的是山呼海啸——流民拆了木笼作兵器,陷阵营扯下敌旗裹伤,连吕布的狼骑都调转马头。当第一缕阳光照在残破的城楼时,丁原耗费三年筹谋的“九原绞杀局”,终是败给了风雪中一面千疮百孔的“汉”字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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