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原城的盐场里,三百口铁锅蒸腾着呛人的白雾。刘贤抓起一把混着砂砾的粗盐,指尖摩挲的触感让他的冷笑凝在嘴角——这盐比三日前太原王氏送来的贡品还要糙三分。“高顺!”他忽然扬手将盐粒撒向半空,盐粒子在朔风中簌簌落下,砸得跪在地上的盐工王五满脸生疼,“告诉本王,阴山道劫的二十车细盐,掺了多少并州土?”
高顺的玄铁重靴碾过盐工颤抖的手指,从怀中掏出染血的账册:“回殿下,王氏商队这月运了八十车盐,六十车掺了三成砂土,剩下二十车……”他忽然拽起王五的衣领,将人甩向盐垛,“全藏在丁原私兵的运粮车里!”
盐垛轰然倒塌,露出底层暗格里未拆封的匈奴箭簇。刘贤俯身捡起一支箭,箭杆上烙着的狼头图腾在盐雾中若隐若现:“好个太原王氏,通敌卖国的勾当做得倒是周全。”他忽然抬脚踹翻铁锅,滚烫的卤水泼在冻土上滋滋作响,“传令!即日起并州盐铁官营,凡私贩者——诛九族!”
消息传到晋阳时,丁原正盯着案上密信,指尖几乎掐进竹简——信是右贤王亲笔,质问为何送往阴山的盐铁变成了淬毒粟米。窗外突然传来瓦片碎裂声,他猛地推开窗,正见一道黑影翻过墙头。
“来人!有刺客!”
府兵举着火把围上来时,刺客早已不见踪影,唯有窗台上留着一枚沾血的铜符。丁原捡起铜符,背面赫然刻着“太原王氏”的篆印,脸色顿时铁青:“好个王凌,吃里扒外的东西……”
三更时分,九原城地牢里,王凌被铁链吊在刑架上。刘贤把玩着从刺客身上搜出的密信,信上详细记载着丁原与匈奴交易军械的路线:“王别驾,你说丁原要是知道,你把他私铸的环首刀换成了灌铅废铁,会怎么谢你?”
“侯爷这是栽赃!”王凌挣扎着嘶吼,铁链撞出刺耳声响,“那些刀明明是你……”
寒光闪过,张扈的环首刀劈开王凌的衣襟,露出贴身收藏的匈奴密信。刘贤俯身抽出信纸,对着火光念道:“丁使君允诺的五百把精钢刀,为何迟迟未到?——右贤王倒是心急。”
王凌面如死灰,突然暴起撞向刀锋,却被高顺一脚踹翻。刘贤将密信收入袖中,转头对徐庶笑道:“元直,你说丁原看到这些,是会先杀王凌,还是先杀本王?”
五更鼓响时,九原城头的烽火台突然燃起狼烟。匈奴五千骑趁着夜色突袭屯田营,却见营门大开,粮垛上插满裹着油布的草人。右贤王去卑刚举起狼牙棒,四周望楼突然射出淬毒弩箭,冲在最前的匈奴骑兵如割麦般倒下。
“撤!中计了!”去卑调转马头,却发现退路已被铁蒺藜封死。
地面突然震动,三百架新式汉犁从雪地里掀开伪装——这些加装铁刺的犁车被流民推动着撞入骑阵,犁头撕开马腹的声音混着匈奴人的惨叫,惊飞了阴山脚下的寒鸦。
刘贤立在城头,看赵云的白毦兵如银龙切入战场。当去卑的首级被挑上枪尖时,他转身对浑身发抖的王氏子弟笑道:“告诉丁原,本王这份开春礼,他可还满意?”
朝阳刺破云层时,屯田营的流民正用匈奴战马的尸体肥田。刘贤蹲下身,捡起一株从冻土里冒头的麦苗——这是张扈用匈奴俘虏试种了三年的耐寒麦种。徐庶捧着染血的密信走来:“丁原已派吕布来查粮草案,我们……”
“把王凌的尸体裹上匈奴皮甲,扔到吕布必经之路上。”刘贤碾碎麦苗,嫩绿的汁液染在指尖,“再给右贤王部送三十车‘厚礼’——记得掺上王氏粮仓的陈年鼠药。”
当夜,晋阳城的探马看见九原方向火光冲天。丁原站在城楼上,手里攥着半片烧焦的密信,那是刘贤故意放走的信使“遗漏”的——信上明晃晃写着王氏与匈奴约定,开春后献并州三郡作牧场。
“刘贤小儿……!”丁原捏碎信纸,却没注意背后吕布的目光已黏在城外那支押送“通敌证据”的车队上。
九原城的铁匠铺里,张扈正带人熔铸最后一批灌钢刀。刘贤将淬火的刀坯浸入马血,滋啦作响的蒸汽中,他仿佛看见并州沃野千里、铁骑如林的未来。
“还不够。”他喃喃自语,攥紧的拳头里,一枚刻着狼头的铜符正慢慢变形,“等春耕结束,该让丁原尝尝他自己种的恶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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