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山北麓的矿洞内，硫磺的刺鼻气息混着铁锈味在寒风中翻涌。张扈赤着上身，铁锤砸在暗金色矿石上迸出的火星溅到胡须，烫得他龇牙咧嘴：“侯爷，这硫磺矿混着赤铁矿，淬火时要是掺了雪水，炼出的钢能咬穿三层牛皮！”刘贤蹲在矿脉裂缝旁，指尖捻起一撮硫磺粉，火光下粉末泛着诡异的蓝芒——这是三日前流民掘坟时发现的天然硫磺矿，竟与铁矿共生。
“丁原的探马到哪了？”刘贤突然将硫磺粉撒向洞壁，粉末遇火“轰”地燃起青焰。
高顺的玄铁面甲上凝着冰碴：“十里外的白狼坡扎营，领兵的是丁原义子张扬。”他顿了顿，“这厮带着三百辆粮车，说是奉刺史令‘犒劳边军’。”
刘贤冷笑，靴底碾碎一块矿石：“犒劳是假，探矿是真。传令徐庶，把阴山道上的流民全撤到屯田营，再让张辽带人把矿洞口用狼粪封死——丁原不是最喜欢给匈奴送粮吗？这次送他个大的。”
三更时分，阴山道上的粮车队燃起火把。张扬掀开车帘，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矿洞冷笑：“刘贤小儿竟敢私采矿脉，等老子摸清底细…”话音未落，前方突然传来惨叫。十余辆粮车陷入雪坑，坑底插满淬毒的竹签。
“有埋伏！”张扬拔剑怒吼，却见四周山壁亮起数百火把。张辽的白毦兵手持连弩现身，箭矢上绑着的硫磺包遇风即燃，瞬间将粮车化作火海。
“撤！快撤！”张扬狼狈滚下马车，后领突然被人拎起。吕布的方天画戟抵住他咽喉，戟尖还挑着个匈奴百夫长的头颅：“胡骑劫粮？丁使君好大方，给匈奴送粮还捎带私盐——这车底的青盐够右贤王部吃半年了吧？”
九原城铁匠铺内，刘贤盯着炉中翻腾的铁水。张扈将硫磺粉撒入熔炉，铁水顿时泛起诡异的银纹：“侯爷，这阴山钢脆性大，得用匈奴人的马血淬火！”
“要多少？”
“三千匹战马，放血至半死再医活——鲜卑人管这叫‘血祭’。”
刘贤抓起铁钳，将通红的钢坯浸入冰水。滋啦声中，水面浮起一层血沫——这是昨夜吕布劫杀匈奴商队缴获的马血。“从今日起，每炼一炉钢，宰十匹匈奴战马。”他拎起淬火的环首刀劈向铁砧，刀刃入铁三寸竟无卷刃，“告诉吕布，想要五千把阴山钢刀，就拿匈奴人的马来换！”
五日后，阴山脚下马蹄声震天。去卑率五千骑突袭屯田营，却见营门大开，粮垛上插满裹着硫磺粉的草人。这匈奴右贤王刚举起弯刀，四周突然腾起青烟——张扈带人点燃埋在地下的硫磺矿粉，刺鼻的毒烟呛得战马发狂。
“汉人使妖法！”去卑的坐骑扬起前蹄，将他甩入陷马坑。坑底倒插的阴山钢矛穿透皮甲，将他钉死在冻土上。
刘贤立在城头，看赵云率轻骑收割残局。当去卑的狼头旗被踩入泥泞时，他转身对浑身发抖的太原王氏使者笑道：“回去告诉丁原，本王用他私藏的硫磺矿，给他炼了副上好的棺材钉。”
当夜，晋阳刺史府的地牢里，丁原盯着案上染血的密信——这是刘贤故意放回的探马“拼死”带回的“情报”。信上明晃晃写着：阴山矿脉已枯，刘贤欲撤屯田营。
“天助我也！”丁原狞笑，挥毫写下军令，“传令各部，三日后接管阴山！”
他不知道，百里外的九原城正彻夜轰鸣。三百座炼钢炉喷吐着火龙，流民们用新铸的阴山钢犁翻开冻土，犁头过处，雪地下竟露出去年埋下的铁蒺藜阵——这是刘贤为丁原准备的第二份大礼。
张扈抡锤砸碎最后一块硫磺矿石，突然跪地痛哭。刘贤皱眉：“哭什么？”
“侯爷，这硫磺矿…这硫磺矿底下…”老铁匠颤抖着捧起一抔混着黑油的泥土，“这是猛火油啊！当年骠骑将军霍去病在漠北用的就是这东西，火烧匈奴连营三百里！”
刘贤瞳孔骤缩。他抓起黑油抹在箭矢上，火把一撩，烈焰腾空而起：“传令全军，即日起在阴山北麓挖沟蓄油——等丁原的‘接管大军’到了，本王亲自给他们办场火葬！”
十日后，丁原亲率两万步卒抵达阴山。看着空荡荡的矿洞，他得意大笑：“刘贤小儿不过如…”‘此’字未出口，山巅突然滚下数百个火球。猛火油遇硫磺粉爆燃，整座山谷瞬间化作火海。丁原的惨叫被烈焰吞噬时，刘贤站在对面山崖上，将最后一壶猛火油倒入炼钢炉。
“不够烫。”他对着炉中翻腾的铁水轻声道，“并州的钢，得用仇敌的血来淬。”
阴山北麓的朔风卷着硫磺矿的刺鼻气息，刘贤站在新扩建的炼钢炉前，看着铁水在坩埚中翻滚，泛着诡异的青蓝色光泽。张扈赤着上身，铁锤砸在烧红的钢坯上，火星四溅，他抹了把汗，咧嘴笑道：“侯爷，这阴山钢比寻常铁器硬三倍，淬火时若用匈奴战马的血，刃口还能再利三分！”
刘贤拾起一块冷却的钢锭，指尖摩挲着表面的水波纹路，目光却投向远处的阴山道——那里尘土飞扬，马蹄声如雷，正是吕布率领的八千狼骑在操演新阵。
“报！”高顺快步走来，玄铁面甲上凝着霜花，“殿下，探马来报，匈奴右贤王去卑率万骑南下，已过白道谷，距九原不足百里！”
刘贤冷笑，将钢锭掷入淬火池，滋啦一声，白雾升腾：“来得正好，让吕布去会会他们。”
徐庶眉头微皱：“殿下，吕布新降，若此战有失……”
“无妨。”刘贤转身走向沙盘，指尖点在阴山与九原之间的峡谷，“去卑此人骄狂，必走鹰嘴峡。传令吕布，让他带三千轻骑诱敌，再命张辽率陷阵营伏于峡口，待匈奴主力入谷，断其归路。”
徐庶沉吟：“若吕布不听调遣？”
刘贤眼中闪过一丝冷意：“那便让他尝尝阴山钢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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